“嗖”地站起身,康奕被驚醒,放下窗子,揉揉眉心,冷冷說道:“你來干嘛?”
寧冰兒被康奕這么冷慢的話語傷到自尊,低著頭,嘟著嘴,使勁揉捏自己的衣角,委屈無比。
康奕感覺話說重了,看著小孩一臉委屈地低著頭,有些不忍地問道:“你來干嘛?吃飯沒”
“咕嚕咕嚕!”
寧冰兒的肚子很應景地叫囂起來,她羞澀地低著頭,小臉紅成一片,都可以滴出血來。
“上車,吃飯去?!笨缔葻o奈地搖搖頭,語氣變得溫和。
對于這種小孩,他還真沒經(jīng)驗,不知道怎么處理,只能半哄半罵的帶著她。
愛情的世界里,總說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差距,而這些對于戀愛經(jīng)驗缺乏的康奕來說,還真是頭疼的大事。
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與她相處,不知道心中對林依依是種什么樣的態(tài)度?
罵她不合適,寵她沒理由,冷落她又心疼,忽然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錯的,最后他什么也不想,順其自然就好。
寧冰兒歡快地跑上車,一臉鬼精靈的模樣,笑容燦爛地坐到副駕駛室。
上下大量一番眼前的男人,水靈靈的大眼睛立刻變?yōu)閾鷳n和疼惜,眉眼間那顆眼淚痣,羞答答的露出來。
“你想這樣去吃飯?不換換衣服?”寧冰兒看著衣服還是早上那些,血漬、灰塵都沾在上面,破損很多。
康奕才發(fā)現(xiàn)自己狼狽不堪,有些難為情地假裝鎮(zhèn)定的說道:“沒事,先去買套衣服換了就好了!”
被寧冰兒這么一說,他覺得渾身不自在,特想洗個熱水澡,洗去一身晦氣。
清咳兩聲,假裝鎮(zhèn)定,繼續(xù)平靜如水地開車前行,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異樣。
康奕眉毛似有似無地緊蹙幾秒,然后低頭不停偷瞄自己,所有的小動作都暴露出對自己的不滿意。
寧冰兒與他相處這么多年,他的一個微表情就能看出內(nèi)心的幾分真實想法,逼著笑的低著頭,漲紅了臉,很快調(diào)整好心情,偏著頭,看著窗外的夜景一閃而過。
“停車!”寧冰兒忽然喊住康奕,滿臉興奮地說道。
“干嘛?”康奕任何時候都看不懂這個女人的想法,想一出是一出,隨性得沒有規(guī)律。
“停車嘛!”寧冰兒撒嬌地看著男人,開心的請求道。
康奕把車停到邊上,剛要轉(zhuǎn)頭看人,問問她又想干嘛,可惜她已經(jīng)打開車門跑出好遠。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梭,急躁地步伐沒有一絲習武之人的穩(wěn)重,扎起的馬尾蹦蹦跳跳的跟著主人晃蕩,康奕心情舒爽地靠著座椅,耐心地等著她。
真是一個小孩!
還是一個有趣的小孩!
沒多大一會,就在人群中看到那抹黑瘦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跑著過來,一臉興奮,就像得到老師表揚的小孩,開心的來向父母邀功。
“康奕,你看,喜歡嗎?”寧冰兒從購物袋里拿出一件黑色針織衫、一條休閑西褲,一件駝色皮夾克,還有一雙高幫鞋,笑容甜美地提著衣服展示給他看。
康奕驚訝的接過衣服,一臉懵逼的低頭細看這些衣服。
她怎么知道我喜歡的穿衣風格?
就連我穿多大的衣服她也知道?
鞋子尺碼也對?
這些搭配習慣,是畢業(yè)以來從沒暴露過的,她怎么知道?
她到底是誰?
康奕緊張地一把拽住冰兒的手腕,用力的拉過來,湊近自己,認真地審視眼前的女人,這個女人太神秘,周身帶著一種詭異,他害怕了。
難道她也是母親派來的人?
可她是冰城的土著民,不應該與都城有關系啊?
那,她到底是誰?
康奕濃眉大眼里透著濃濃的敵意,揣測著這個女人的來路,手上的力也越來越大,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由于用力過猛而漲得通紅。
小手被拽得紅兒發(fā)紫,寧冰兒白皙的手腕像針扎著一般,疼痛難忍,看著他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害怕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康奕,你弄疼我了!”寧冰兒帶著哽咽的哭腔,小聲呼喚著男人。
男人從警覺中驚醒,一臉淡漠地看著她委屈的小模樣,低頭鄙見那只剛剛放開的手腕,白皙的手臂上出現(xiàn)幾道明顯的手指印,他不自覺地又一次皺眉,冷冷說道:“對不起!”
他轉(zhuǎn)頭不愿看著女人,他心中有太多疑慮,可惜就是解不開。
寧冰兒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快要暴露身份了,害怕地低著頭,小心收拾好衣物,緊緊抱著購物袋。
一聲轟鳴聲,車子啟動了,康奕煩悶地繼續(xù)往前走,心中沒有方向,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亂跑。
愛過的人,相處中,眼神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表露心底的愛意。
那種愛是一股暖流,流經(jīng)每一根血管,沖擊每一根神經(jīng),或舒緩,或湍急,來不及思考,猝不及防墜入深淵,無法自拔。
“康奕,你這樣去飯店吃飯會嚇到別人的,你停車,等會!”寧冰兒說得盡量平靜,不顯得太過浮躁,語氣平緩,像沒事人一樣。
車平穩(wěn)??吭诼愤叄缔壬詈粑豢冢乜粗苓M飯店,很快拎著幾個盒飯出來,只是臉上再無笑意,陰沉著、塌拉著。
男人看著女人郁郁寡歡的愁容,心痛難忍,還是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心亂如麻。
難道剛剛嚇到她了?
打架這么狠的人這么膽小?
女人真的好難懂!
“去哪?”看著女人悄悄坐回副駕駛室,他不急不躁地問道,盡量保持冷靜。
額頭的劉海也被風吹散,寧冰兒輕輕抬手撫順那縷吹散,溫柔地地把秀發(fā)別在耳根,毫無情感地說道:“去我那吧!”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不知道矜持一點,大晚上邀請陌生男人去你家,你有沒有腦子?”康奕莫名火帽三丈,大聲的訓斥著她。
他想逼著她說出心底的實情。
人,只有在憤恨、生氣的時候說出的氣話一半是真心話。
他只能這樣逼她!
寧冰兒抬起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紅著眼眶,咬著嘴唇,粉紅的薄唇在貝齒的撕咬下變得蒼白,隱藏已久的眼淚痣隨著淚珠的侵蝕而變得明顯、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