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周子莫辦公室的向妍還是有些發(fā)抖,平時在公司誰不敬她三分顏面?她自認為待人也不錯,究竟是誰在背后嚼舌根,還傳到了周副總那去?
本想佯裝鎮(zhèn)定地出來,以免大家看出蹊蹺,卻不料整個樓層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原來已經(jīng)到了飯點。
周子莫雖是恒天精密的少爺,卻是一天也沒來過公司,姜曼等在辦公室門口,想著周子莫談完事情帶他去吃飯。這一天事無巨細地幫帶著他,她這個助理的身份,像是一下子跳躍到老媽子了。
看見向妍出來,姜曼朝她頷首笑了笑,對方卻心不在焉壓根沒看到她的樣子,掃了眼辦公區(qū)也愣是沒看到她,擺明了是心里裝著事,真奇怪。
“周副總,該吃飯了”
姜曼進到辦公室,周子莫也是一臉陰沉,想必這里剛剛發(fā)生過一次大戰(zhàn),那向妍雖然心中有事,但面上卻不顯山露水,不像這位,眉眼一耷拉便知道是饞著了還是餓著了。
周子莫不顧大計,脾氣一沖腦門就把知道的事都跟敵人抖了出來,這下可好,這不給對方準備時間造假去了嗎?唉,他這豬腦子。
“姜助理,你看見向主管朝哪個方向去了嗎?”
姜曼不知道事情經(jīng)過,只能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沒有出去,也不像是回財務部門,倒像是郭副總辦公室的方向”
“果然”,周子莫懊惱地扒拉了下頭發(fā),利落地起身:“走,吃飯!”
愛誰誰。
恒天精密公司的食堂布置得像西餐廳,三三兩兩一桌,縱使是啃豬蹄,在這種氛圍下也不得不啃出斯文感來。
打從周子莫和姜曼一出現(xiàn)在食堂,那若有若無的視線和飯香便在一起膠著,纏繞著周子莫呼吸不暢,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視若無睹地打了飯、和姜曼坐在了一桌。
“哎,姜助理不是于總的助理嗎,這怎么一天了都圍著周副總轉(zhuǎn)?”
“于總授意的吧,周副總這剛來也不熟悉環(huán)境,不過你們看,他們倆是不是還挺般配的?”
“對對對,我早上就想說來著,郞才女貌啊”
“不可能,周副總是我的!”
.........
議論的這桌是人事部的幾個,早上周子莫就“背后議論”做批評的事沒有波及到這個部門,所以他們現(xiàn)在才這么明目張膽,其他部門也有在討論的,只不過離得比較遠,都在竊竊私語,這個“西餐廳”看來要給發(fā)瓜子了。
這也怨不得他們,姜曼氣質(zhì)十分出眾,在公司處事也極其圓滑,因此才得了于正潔的賞識,從實習生到總經(jīng)理助理,她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可見其能力卓越。
公司也有不少男青年明示、暗示過,卻都被她委婉地拒絕,這次見她跟異性一起吃飯還是頭一次,所以議論聲才會此起彼伏。
縱使壓低了聲線,周子莫和姜曼都還是聽見了,姜曼抬頭看看周子莫的反應,見他不受干擾,也就沒說什么。
周子莫倒是覺得多說無益,這種事情越描越黑,還是早早地干完正事回去做他的外賣吧。
一下午,安靜的出奇,本該拿著財務報表來找周子莫“算賬”的向妍也久久不出現(xiàn)。他想,要是現(xiàn)在殺過去,肯定能抓點什么把柄,但他沒有,且讓小丑跳會兒梁,那一億的漏洞,讓他們先補會兒。
公司六點下班,周子莫早就想走了,但他現(xiàn)在身居要職,又是所有高層的眼中盯,還是安份點好。
六點整,周子莫奪門而出。六點三十分,出現(xiàn)在了裴云豈所在的圖書店。
裴云豈見他進來沖他笑了笑,用口形對他說“坐著等會兒”,周子莫點點頭,坐下后趴在桌子上,溫軟得像只貓。抱著一摞書的葉秋麗望見了,好奇地走過去:
“帥哥!”
輕喊周子莫,見對方頭都沒抬,只是稍稍轉(zhuǎn)臉斜著眼睛睨她,葉秋麗心里直想使壞。
“你走吧,今天晚上云豈有約了,跟個男的”
周子莫見她表情夸張,便知是專門來戲弄他的,只是皺了皺眉,說了句“哦”,又將臉轉(zhuǎn)回了臂彎。
“嘿!”葉秋麗看他不好騙,便轉(zhuǎn)身走了。
等到店里的人走完,云豈也該下班了,收拾完見周子莫還趴著,便想他今天是不是“用腦過度”,累了。上前拍了拍,“走了”。
“怎么了,公司的事不順利?”
出來后裴云豈見周子莫一臉郁色,十有八九是公司的事。
周子莫踢著腿,想著從何說起,說了顯得自己低能,不說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想了想,才開口:
“你不是發(fā)的向妍的信息嘛,聊天記錄里邊倒是沒什么,但是網(wǎng)購記錄、機票記錄都和郭晨航有關系,我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但今天讓她一激我全給說出來了,她也是個有家室的人,要是他倆真不像我說的那樣,那我可就罪過了”
“你也知道???你一沖動就什么都敢說,要是平時跟我們說說也就行了,現(xiàn)在你掌握著一個公司的命運,說的話都是要負責任的!”
之前裴云豈就發(fā)現(xiàn)了周子莫易怒易沖動的特點,但好在他的人正直善良,不好聽的話裴云豈也都是隨便聽一耳朵,不跟他計較,但現(xiàn)在情況變了,裴云豈實在擔心他禍從口出。
“那你說,他倆真的是那種關系嗎?”
威風了一天的周子莫,只在裴云豈面前,能慫。
“這話我也不敢說,只是有這種可能性,而且,就算你這個證據(jù)確鑿了,其他的證據(jù)呢?做假賬的、收受賄賂的、和其他公司高層互通有無的,你都掌握完全了嗎?一點點蛛絲馬跡你就打草驚蛇,這樣你什么時候才能扳倒他們?”
被人指著鼻子這樣批評,周子莫不是第一次了,但之前哪次不是拳腳相向,這次只能默不吭聲了,誰讓她說得都有道理。
沉默了一會兒,裴云豈見周子莫不說話,怕自己說得重了,又希望他能往心里去。
“他們已經(jīng)在改財務報表了,系統(tǒng)里有兩份,一份是原來的,一份是在原來基礎上改的,明天應該會給你看改過的那份,從財務報表上看不出問題來,你只能去實地考察了”。
“為什么要再做一份?從原來的報表上改不就好了?”周子莫一掃先前的委屈,見裴云豈又放軟了話語才又將疑問拋出來。
不像周子莫的全靠猜測,裴云豈是從郭晨航的行為分析,并從以往的行事記錄做的總結(jié),她的信息網(wǎng)遍布郭晨航的整個朋友圈,所以他究竟想做什么,不難看出來。
“公司出了事首要的責任是法人代表,你想想法人代表是誰?”
周子莫一點就透,透了之后又是咬牙切齒,郭晨航已經(jīng)不是農(nóng)夫養(yǎng)的蛇了,這白眼兒狼的程度簡直讓人心寒。
“那公司出了事他跑得了嗎?”
“所以啊,他為什么頻頻約見其他公司的高層,不是給自己找退路,而是找靠山,幫著恒天精密在倒下的時候能東山再起,那時讓人心服口服的就不是于總了,而是他郭晨航郭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