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燈會在桃花節(jié)的第二天晚上舉行。
這天,暮色漸深,桃夭罕見的早早打扮好自己,就出門去了。
天色朦朧,這座坐落于江南一隅的小鎮(zhèn),散發(fā)出了它獨有的光芒。華燈初上,火樹銀花?;鸺t燈籠在黛瓦粉墻中高高掛起,從遠(yuǎn)處望去,十里長燈璀璨,分外妖嬈。
桃花燈會在桃花鎮(zhèn)中是一個不遜于上元節(jié)燈會的日子。
這個夜晚,小鎮(zhèn)居民們不僅會在自家房檐上掛著火紅燈籠,而且在自家的桃花樹上,或是溪邊的楊柳樹上都會綴滿著流光溢彩的彩色燈籠。
街上人頭攢動,賣花燈者有之,猜燈謎者有之,舞龍舞獅穿街而過,身后是一群身著五顏六色衣裳,帶著面具并提著花燈的孩童跟著。
桃夭就站在河邊桃花樹下,手中也提著一盞花燈,靜靜的等著嵇羲。
忽然,她看到遠(yuǎn)處慢悠悠走來一道人影。這個人,以萬千花燈顏色為背景,穿著一身緋色的錦衣,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墨發(fā)半挽僅由一根白玉簪子固定。臉上帶著同衣服顏色一樣的面具,越過街道,穿過花燈,由遠(yuǎn)及近……
桃夭有一瞬間的怔住,她只覺得遠(yuǎn)處的那人好看到她舍不得眨眼。雖然帶著面具看不清臉,但是從其身形,從他由內(nèi)而外仿佛生來就帶有的貴氣優(yōu)雅,她覺得那個人肯定是一個長得極好看的人。
待遠(yuǎn)處的人漸漸走近,桃夭細(xì)細(xì)觀察,好吧!她認(rèn)出來這是誰了。
收起內(nèi)心的異樣感,沒等嵇羲走近,桃夭就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出來,你身邊的人呢?他們?yōu)槭裁礇]跟著你。”
“我一個人怎么了,難道還能把自己弄丟了不成。今天燈會,給他們玩去了?!眲倓傉径ㄔ谔邑裁媲暗娘蠊?,剛想摘下臉上面具就被猝不及防的一問,那傲嬌的脾氣又上來了,收回準(zhǔn)備收面具的手,沒好氣的說道,“怎么,難道你反悔了,不想跟本少爺玩?”
聽到嵇羲后面這特意加重了的尾音,桃夭翻了個大白眼,回道:“誰反悔了,我就問問。就你現(xiàn)在的身體,還是身邊有個人陪著好些?!?p> 嵇羲雖說因為從小疾病纏身,湯藥不斷使得性子變得喜怒不定,性格怪異。但也由于這種情況讓他在面對人情世故中變得更加敏感和更看的懂人心。
是以,他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是真的在關(guān)心著他的身體,沒有任何雜念,只是純粹的關(guān)心著。而不是像上京城里的那些人們,口中雖說著擔(dān)心,但眼里和心里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遂緩了緩語氣,摘下面具,問著桃夭,“你準(zhǔn)備帶我去哪玩?”
“嗯……,先去街上走走罷?”
“行。唉,等等!”
已經(jīng)走出一步的桃夭一臉疑問的回過頭,只見嵇羲搖了搖手中的面具,那張清雋的臉上攜著一抹微笑的對著自己,然后就聽到他說,“我今天買的,說好的,全部你包了。無妨,銀子可以待會給我?!?p> 桃夭小姑娘:“……”
走在街上,人聲鼎沸,喧囂聲充斥著整個耳邊,每個猜燈謎的小攤前都站滿了人,酒肆茶樓燈火通明,隱約可見樓上的人影綽動。為防被人群沖散,桃夭緊拉著嵇羲的衣袖,跟隨著人流走去。
二人穿梭于這繁華夜市中。行至一半,桃夭忽然拉著嵇羲走到了一個賣著面具的攤販前。
攤主是個熱情的大娘,看見桃夭嵇羲二人走了過來,忙微笑招呼道:“公子姑娘快看看,今年桃花節(jié)的面具樣式又多了。”
看著這些琳瑯滿目的面具,桃夭有點拿不住注意,于是轉(zhuǎn)頭問向身旁的嵇羲,“你說這些哪個好看?”
嵇大公子裝作認(rèn)真的看了一眼攤前的面具,思考了片刻,回道:“我手里的?!?p> 桃夭被說的一愣,回過神后,無語的瞥了一眼嵇羲,不想跟他說太多,自己又細(xì)細(xì)的研究了起來。
過了沒多久,桃夭就選擇了一個畫著梅花的淡色面具,付給大娘錢后,示意了下嵇羲準(zhǔn)備離開。
嵇羲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帶上面具的桃夭,今天的桃夭正好穿著一身淡粉色的襦裙,配上臉上的面具,倒是顯得極般配。
于是,看著看著,自己也帶上了來時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