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的聲音,南赫動了動,回過頭來盯著她。
面前的小姑娘漂亮了不少,淺金色的頭發(fā)間似灑了一層星粉,藍色的瞳孔和自己一樣,但卻閃閃發(fā)光,仿佛有光輝在她眼里常駐。
不知怎么了,南赫的腦海里閃過抱著孩子的圣母畫像,他那雙暗啞的眸子瞇了瞇,問:“你覺得我是什么?”
面前的少女語氣肯定,笑容耿直:“高中生?!?p> 南赫:“……”
于是又默然的回過頭扯住被子。
事到如今,他還是有點兒介懷這件事,初見時蘇醒就一直以長姐般的態(tài)度對他,后來更是如此,這讓十七歲的少年人有了一絲挫敗感。
明明兩人看起來,他要更穩(wěn)重成熟,為何卻總是被她嘮叨?
蘇醒又喊了他一聲,他沒有應答,便以為是對方睡著了,終于放棄這股好窺探心,滑下床沿整整齊齊的躺在地鋪上。
等一旁傳來輕淺的均勻呼吸聲后,床上的少年輕輕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他雙腿盤坐著,一手撐著下巴偏頭注視著地鋪上的少女。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有點兒怪異。
自從與這個女孩兒遇見后的時間里,他的情緒就仿佛一直被她帶動著。
他一邊通過她的行為舉止猜疑著,卻又因此對她更加在意,她不像是在末世待過的人。
她對任何人都講禮貌,帶著一股天然的包容與善意,你對她好,她就更多對你好。
這樣的脾氣,一定是在非常美好的家庭里長大的。
可沒想到,真相卻是她為“血族”,傳言里以人血為食,視人類為螻蟻的生物。
但是他并沒有很震驚,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他知道,蘇醒不會是那種人。
她也不會變成那種人。
很意外的,他會對某個人如此信任。
在意識到這一點兒后,他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蘇醒到底有什么好的?他的視線在熟睡的女孩兒臉上來回掃著,想要得到答案。
而他能得到的,只有“她本來就很好”這個答案。
過了好久,南赫有些惆悵的低聲嘆了一口氣,重新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大約十分鐘過去,聽著上面的少年沉穩(wěn)的呼吸聲,蘇醒滿背冷汗的睜開了眼睛,雙手蜷縮在胸前捉住可憐的被子一角,把它擰成了麻花。
南赫剛才為什么要看著她?還盯了這么久,害的她一直不敢動,差點兒就繃不住了。
難道對方在懷疑自己居心不良,想要害他嗎?的確呢,南赫是個會考慮許多的少年,也很謹慎,是不是自己剛剛的舉動讓他起了戒備心?
蘇醒咽了一口口水,悄悄的爬起來往床上看了他一眼,差點兒沒叫出生來,少年面對著她,眼底都是倦意,半瞌著。
“呃…”
她此刻有種偷看帥哥被抓包的尷尬感,眨了眨眼,僵硬的笑了一下。
“…看什么?還不睡?”
少年慵懶的鼻音帶著些躁意,蘇醒立刻點點頭,一頭躺下抓住被子提上來蓋住下半張臉。
莫名的,她臉有點兒燒。
一覺起來就聽見了疊被子的聲響,蘇醒艱難的睜開眼睛,合了又睜,反反復復幾次,一努力睜大了眼睛。
她一頭亂發(fā)的坐起來,臉上是呆呆地表情,有了一點兒真血族的感覺。
扭過頭去,南赫已經疊好被子整理好衣著,他正要下床。
蘇醒目光隨著他,漸漸的清醒了,她穿的還是那套黑裙子,并不用怎么收拾,便疊好被子放回原處,站起來走到門邊扭開了門。
巧的是陸椿也正往過走來了,一看見蘇醒,他臉上就露出小小的歡喜來,小跑過來站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說:“早安,愛麗絲小姐,我這就去喚女仆們前來伺候您洗漱?!?p> “小椿,我屋里還有一個人,也麻煩你了?!?p> 她稍微有點兒赧然的朝他笑了笑,陸椿眼睛瞬間就瞪大了,黑色的眸子里微微聚了一些怒氣和悶氣,低下頭:“這是我的疏忽,請您責罰?!?p> “不不,沒關系的,他…他在地上睡?!?p> 陸椿這才肯放過在心里畫圈圈詛咒那個人類少年,他點點頭,道了一句“我這就去安排”,轉身匆匆的離開。
掩上門,蘇醒轉身看過去,南赫正坐在窗前看著下面,她知道的,下面是一處花園,平時都由愛花的艾克打理。
接著就見南赫習慣性的去拿煙,他果然還有多的,取出一根,推開半扇窗戶,再拿打火機就要點著。
蘇醒當即就抿起嘴皺起眉,她迅速走過去抓住他的手,幾乎是責怪的語氣:“你怎么就是不聽呢?我不是都給你巧克力了嗎?”
“苦的?!?p> 對方淡淡的說了一句,又要用嘴將煙頭噙住,細細的白色香煙在少年的指尖顯得格外突兀,仔細一看卻又恰到好處的合適。
南赫的手很漂亮,這點兒毋庸置疑,骨節(jié)分明而皮膚緊致的手,拿什么東西都很好看。
但好看的是手。
蘇醒愣了神,才將煙搶過來,她有時候真的不知道,煙到底有什么魅力?讓這么多人將其視作生命的一部分。
思緒飄忽間,她竟一邊生氣,一邊把煙往自己嘴里送,賭氣一樣的說:“它又這么好嗎?你非要抽?這是對人有害的?!?p> “我戒不掉——一旦沾上了的話?!?p> 少年真的很高,他坐在高腳凳上,卻只是比蘇醒矮一個腦袋。
他眸光里旋轉著一層又一層的光影,就這樣透過窗外投進來的光,望進女孩海一般的眼里。
伸手想要將煙拿回來,他一夜未睡,眼底有青色,甚至微微烏黑,蘇醒驚覺,她抬上來的手,正好把煙頭抵在自己的嘴唇上。
趁這個間隙,南赫動作從容的拿過了她手里的煙,看了看,輕輕的含在唇瓣里,按下打火機又松開,一縷煙氣悠悠揚揚的飄出了窗外。
猛地察覺到什么,蘇醒紅了臉,立刻轉過身去,步履匆匆,逃也似的開門跑出去了。
身后,少年瞇了瞇眼,唇畔倏的勾起來一個弧度,顯得有點兒滿足。
真奇怪,但似乎也不賴。
貓潛
哦吼吼吼~~~~(變態(tài)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