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見愛麗絲時,她還是個剛被初擁不久的小可憐。
淺金色的卷長發(fā),蒼白虛弱的臉色,每日都要靠純凈的血液滋養(yǎng),以確保她能夠熬過這段過渡期。
而給她做檢查和保護的,就是他——血族祭司“索”。
大家都尊稱他為“祭司大人”,又或是“索大人”,而當(dāng)她開了口,喊的卻是“索”。
她是除了隱先生之外,第一個叫他名字的血族。
于是,祭司記住了她,并且下意識的開始關(guān)注這個女孩兒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
他發(fā)現(xiàn),愛麗絲很容易的就接受了血族這個身份,比起她那不斷哭泣掙扎的弟弟不同,她真的是,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自己“再也無法像人一樣”這一改變。
她還跟他聊天說:“變成誰都無所謂,我還是我,這副身體,只是個軀殼罷了,但我胸內(nèi)燃燒著的,還是我那鮮活美麗的靈魂之光——索,我想活下去,因為我還有弟弟,我還有很多很多未做的事情?!?p> 祭司記憶很深刻,女孩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唇邊沾著剛飲下的那杯血液,極盡妖嬈,目光里帶著慵懶的笑意。
美麗極了。
她像一朵盛開的金色花朵,無時無刻不引人矚目,無論何時何地,誰也無法忽視她。
后來,她漸漸的可以行動自如,可以迅速的奔跑,可以放肆的大笑,甚至一點兒也不憐惜的隨意蠱惑一個人類,將他吸干。
她開始不滿足于血族之地,她向往更自由的廣闊天地,然后,她又去了人類的世界,不久,引發(fā)了那群螻蟻的恐慌,造成了歷史上著名的“血色薔薇事件”。
那也是他第一次踏出血族之地的契機,去尋找她。
那時候,這個可憐又奇特的女孩兒被一群血獵綁在雕滿薔薇的十字架上,正要起火。
她卻還笑著,滿身惡作劇成功的快意。
祭司殺了那些血獵,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放她下來,摟住了這個讓他心疼的孩子。
“索,你是不是喜歡愛麗絲呢?”
女孩兒仰起臉笑意盈盈的望著她,月色撩人,從彩色的玻璃窗外投射在他們的身上。
祭司愣住了,他的心跳的很快。
下一秒,女孩兒吻住了他。
“但是愛麗絲發(fā)誓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她只能給你一個吻?!?p> “我很壞是吧?索?”
那一秒蜻蜓點水一般的吻,是祭司一生中的永恒。
他那時沒有回答,可其實他想回答,說:“不,愛麗絲,在我這兒,你一點兒也不壞,你是最好的愛麗絲。”
“而且,我好像被你握住了心臟?!?p> “我愛上你了,我的女孩兒?!?p> 但是,他沒辦法在告訴她了——當(dāng)蘇醒出現(xiàn)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瞬間明白了。
“你是誰?”
面前的女孩兒仍舊是淺金色的頭發(fā),白皙透亮的皮膚,一雙藍色的海洋翡翠瞳。
可她不是她。
她不像愛麗絲。
完全不像。
愛麗絲的靈魂是紅色的,玫瑰一般的怒放爭艷,燃燒著放肆灼人的生命力。
而面前的少女,乳白色霧一般的靈魂之色,散發(fā)著圣母般的包容與溫柔。
除了堅強與勇敢,她們再也沒一點兒像的地方。
“外表再像,你也不是她?!?p> 祭司喃喃的在心里說道,想要伸手掐住這個少女纖細(xì)的喉嚨。
她死了,愛麗絲會不會回來?
“你到底是誰!”
他一字一句的,喉嚨仿佛堵滿了石頭,墜著千斤,難受至極。
他想要抱住腦袋把自己關(guān)起來,想要用刀子戳穿自己的心臟,他失心瘋的一般伸手扣住少女的肩膀,微微顫抖:“你是誰?她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說啊…你說?。 ?p> 被他看穿了,說破了,蘇醒的擔(dān)驚受怕變成了一股釋然。
她也不是沒有猜想過這一刻的到來,既然自己能穿越,那么怎么會沒人能夠看穿?
現(xiàn)在,不就出現(xiàn)了嗎?
這個祭司身上的悲哀與痛失所愛的情感從他的手心一陣一陣的傳進蘇醒的身體里,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屬于自己的哀傷與難過。
撒謊終究不是什么解決的好辦法,她不喜歡圓謊的感覺,很糟糕。
用眼神安撫了一下南赫與陸椿,她低聲說:“南赫,你們能在那邊等一會兒嗎?”
“可是…”
生怕她受傷,陸椿看著恐怖如斯的祭司,忍不住顫抖,這樣可怖的氣息,不是他一個新血族可以承受太久的。
蘇醒用認(rèn)真的目光請求著南赫,后者一眼盯了她許久,才輕輕的眨了一下眼睛,點頭扯著步伐僵硬的陸椿離開了。
身邊是低沉的氛圍,與沉默的光線。
蘇醒雙手交叉著緊握,放在腹部前。
她看著面前祭司的眼睛,慢聲說:“我的確不是愛麗絲,祭司大人?!?p> 后者眼睛一暗,仿佛有什么在他身體里破碎了。
他無力的松開了手,扶住門。
蘇醒垂眸,心里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我不知道愛麗絲去了哪里,也沒有感受到她在我體內(nèi)仍舊存在的跡象?!?p> 接著,她又講了自己被車撞后,再醒來就身處教堂,成為了“愛麗絲”的過程。
她本來還要說別的什么,卻被祭司打斷了,對方死死地看著她,眉頭緊蹙,瞳孔緊縮著:“她怎么會在教堂里?”
“我也不知道,一醒來就在教堂里…”
說了一半,蘇醒忽然想起來那次在工廠某個人揭穿她身份時說的話,于是猶豫了一下,道:“后來我遇上了一些人,聽他說,他們在路途收留了虛弱的愛麗絲,卻遭到了她吸食同伴血液,于是開槍打死了她,丟進了教堂?!?p> “人類的槍械殺不死血族,對血族起不到傷害作用?!?p> 祭司攥著拳頭沉思,猛地想起一些事情,這些都是隱先生和亞門會偶爾給他提起的。
畢竟他幾乎不出門。
他們提到過,愛德華背叛了血族,投靠人類,三番四次的聯(lián)系愛麗絲去尋找他,并且意圖圈禁她。
而他所在的基地是TG,那里的高層都知道血族的存在,也從愛德華口中得知了對付血族的方法。
那么,很有可能是愛麗絲在尋找愛德華時,被負(fù)責(zé)捕捉她的TG高層用銀制品打傷?
拼死逃走后,被那些人類救助,但因治愈力量減弱,又大量的失血,所以才會輕而易舉的被那些人類制服丟進教堂?
可為什么是教堂?
在那種地方,滿是圣光的地方,哪怕破敗了,也是會不斷的壓制血族的生命力。
他越想越絕望,仿佛那一幕幕都浮現(xiàn)眼前,愛麗絲的苦苦掙扎,她的痛苦,她的無助,她的心如死灰——那可是她的親弟弟。
“愛麗絲…”
祭司一手捂住臉,扶著門滑了下來。
貓潛
唉,這該死的回憶,累了ㄟ(θ﹏θ)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