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除夕之夜
除夕之夜,繁星點點。
特訓(xùn)營區(qū),萬籟俱寂。
蕭晉華頭戴皮軍帽,穿著皮軍大衣,手戴著皮手套,沖鋒槍的佩帶挎在脖頸上,右手握槍把,左手托槍托,十分警惕地望著訓(xùn)練場的四周。
一會兒悄悄地躲在坦克車的側(cè)面,一會兒輕輕地繞到武裝直升機的后面,似乎會隨時有情況發(fā)生。
已經(jīng)站了一個多小時的崗了。
馬上就到換崗的時間了。
遠(yuǎn)遠(yuǎn)地一個人影在晃動,蕭晉華低聲喊道,“站住?!?p> 那個人馬上站住了。
蕭晉華緊接著,“口令?”
那個人回答,“長江。”
蕭晉華知道是蘇焰來了,向蘇焰跑了過去。
蘇焰厲聲喊道,“站住?!?p> 蕭晉華立馬站住了腳步。
“回令?”
“黃河?!?p> 蕭晉華不顧一切地?fù)淞诉^去。
兩個人穿著厚厚的皮大衣,根本抱不到一起去。
蕭晉華把臉伸了過去,蘇焰輕輕地親了一下蕭晉華冰冷的臉蛋。
“晉華,趕緊回宿舍,凍壞了吧?!?p> “我陪你站會兒崗?!?p> 蘇焰十分心疼,“多冷呀,你不怕凍?。俊?p> 蕭晉華跺著腳,“跟你在一起,就不冷。”
“你是站崗,還是談戀愛呀?”
蕭晉華挒著凍得張不開的嘴,走了樣地笑了一下,“也站崗,還談戀愛?!?p> 蘇焰拗不過她,“呆一會兒就回去。不然現(xiàn)在就回去。”
蕭晉華湊到蘇焰的臉頰旁,“你再說,我真的走了?”
蘇焰輕輕地吻了一下蕭晉華的唇,“我不是心疼嗎?”
“真的心疼?”
蘇焰點點頭,“真的心疼,在屋里帶個班兒,就行了唄。非得逞能站崗。北方四九的天氣,寒冬寒夜。”
“別說了,蘇焰,我知道你真的心疼我?!?p> “知道就好,呆一會兒就回去?!?p> “知道了,這點事說半天了,真是浪費時間,浪費感情。別耽誤了正事,趕緊巡視一圈?!?p> “好嘞?!?p> 兩個人認(rèn)真地,警惕地巡查著訓(xùn)練場的情況。
刺骨的寒風(fēng)刮了起來,在山坳中發(fā)出了嗷嗷的吼聲。
似乎皮大衣,厚厚的的皮靴都不管用了。
兩個人立起來皮大衣的立領(lǐng),蘇焰跺著腳,脫掉皮手套,用腋下夾住了。
然后用凍的幾乎凍僵的手,給蕭晉華的皮帽子往下拉了拉。
并且把護鼻子的皮毛套扣在了皮帽子的護耳朵的帽簾上,把蕭晉華凍得冰冷的鼻頭護了起來。
整個臉只露著眼睛和喘氣的嘴。
蕭晉華在黑暗中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蘇焰。
把小嘴撅了起來,踮起了腳,湊向了蘇焰,蘇焰趕緊戴上了皮手套,用凍僵的手捧起了蕭晉華的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臉,傾著身體去吻蕭晉華。
在寒冷的冬夜,冰冷的雙唇碰了一下,兩個人心里都是一顫,如同過電壓一樣,沒有等緊緊相擁,蕭晉華站立不穩(wěn),向后倒去。
蘇焰一個弓步接住了蕭晉華,兩個人竟然錯開了持槍的障礙,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寒冷的冬夜,似乎凍住了風(fēng),凍住了時間,凍住了兩個年輕的戀人。
蘇焰慢慢地抬起身子,蕭晉華跟隨著慢慢地站立起來,蕭晉華嗔怪地拍了一下蘇焰,“你那么大勁兒干嘛?接個吻至于嘛?!?p> 蘇焰沒有說話,象征性地把蕭晉華攬在懷里。
他們兩個人默默地體會著寒冬寒風(fēng)中戀愛的甜蜜。
遠(yuǎn)處傳來了咔咔的腳步聲,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張文虎來了。
蘇焰放開了蕭晉華,向張文虎喊道,“站住?!?p> 張文虎停止了前進。
“口令?”
“長江。”
“回令?”
“黃河?!?p> 張文虎走到了蘇焰和蕭晉華的跟前。
蘇焰立正敬禮,“報告參謀長,蘇焰正在站崗,訓(xùn)練場一切正常,請指示。”
蕭晉華立正敬禮,“參謀長好,蕭晉華已經(jīng)下崗。請指示?!?p> 張文虎還禮,“好了,回去吧。我接你們的崗。”
“您查查崗就行了,還站崗呀?”
張文虎看看四周,“我站崗,可以減輕同志們的負(fù)擔(dān),同時,也讓我們時刻記住我過去是個普通一兵,今天還是普通一兵,不能當(dāng)了干部,就忘記自己永遠(yuǎn)是人民的普通一兵?!?p> 蕭晉華很感動,還是開著玩笑,“參謀長,您給我們上課呀?”
張文虎十分開心地笑著,“你們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我哪里能給你們上課?我高興呀,你們真是好戰(zhàn)士,出類拔萃的好戰(zhàn)士?!?p> “您不能老夸我們哪?”蘇焰說。
蕭晉華真心實意表示著,“參謀長,您還得嚴(yán)格要求我們,特別是我,新兵蛋子啥都不懂?!?p> 張文虎依然笑著,“你們就別謙虛了,響鼓不用重錘呀,你們都很自覺呀,老百姓講話,懂事。你們立了那么大那么多的功,別人羨慕嫉妒都有。我是心疼呀。”
“我們平常的那些嘉獎,立功都是汗和血的付出,有的就是用生命去搏呀。我真是心疼你們。不是你們非要立功,是你們非要為自己的理想,為了國家和民族去拼命啊?!?p> 蘇焰感動了,從心里感謝張文虎的理解。
立刻向張文虎敬禮,“謝謝參謀長的理解?!?p> 蕭晉華也敬禮,“參謀長,謝謝您的鼓勵?!?p> 張文虎感慨著,“你們比我的孩子大不了幾歲?我真的希望他們同你們一樣出類拔萃,可是我真是舍不得的呀。從這點上,他們比不了你們,我也比不了你們的爹媽?!?p> “大年三十,初一人家說闔家歡樂,你們卻在站崗。人家的孩子談戀愛花前月下,風(fēng)花雪月講的是情調(diào),你們是寒風(fēng)刺骨,講的是責(zé)任?!?p> “不說了,趕緊回去,燙燙腳,好好地休息。明天白天,放你們一天假,出去玩玩。”
“謝謝參謀長?!?p> “謝謝參謀長。”
張文虎擺著手,“別謝了,再謝,天就亮了?!?p> 二人頂著刺骨的寒風(fēng)向宿舍走去。
臨分別時,蘇焰輕輕地吻了一下蕭晉華的額頭。
蕭晉華心里甜甜,“再親一下?!?p> 蘇焰稍稍躬著身子,“悟得這么嚴(yán)實,親哪呀?”
蕭晉華解開了鼻罩,“這回行了吧?”
蘇焰輕輕地吻了一下。
蘇焰剛要起身。
“我還沒有親哪?”
蕭晉華揚起頭迎著蘇焰。
兩人吻在了一起。
兩人分開了,蘇焰擺擺手,輕聲地聲音。
“我愛你?!?p> 蕭晉華做出了“我也愛你”的口型。
蘇焰只看見朦朧的口型,卻是聽不到聲音。
蕭晉華調(diào)皮地笑了。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蕭晉華著實是凍透了,兩只腳冰冷冰冷的。
她剛剛脫下皮大衣,不僅打了個寒戰(zhàn)。
盡管房間里還是很暖和的,可是在外邊凍透了,渾身冰冷的,什么時候能緩過來呀,還是趕緊燙燙腳吧。
她一提暖水瓶,空了。
她想起來晚飯后,光想著同勤務(wù)中隊的戰(zhàn)友們聯(lián)歡,忘記打水了。
怎么辦?
大半夜的去哪打水呀,伙房早就關(guān)門了。
蕭晉華手足無措,正準(zhǔn)備將就一晚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誰?”
門外是蘇焰的聲音,“我給你送熱水來了?!?p> 蕭晉華高興跳了起來,“你怎么知道我沒有熱水呢?”
“我注意你了,晚飯后你沒有打水。”
蕭晉華趕緊打開了宿舍的門。
蘇焰把熱水瓶遞了過來。
蕭晉華一把將蘇焰拉進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