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晨一拳錘在桌子上,座子上的茶水瞬間蕩漾出一片水漬。
顧里出聲安撫道:“駙馬少安毋躁,先聽阿苑把話說完吧?!?p> 聽到顧里的話,楚逸晨漸漸平靜下來,對郡主拱手說:“是逸晨失禮了,郡主請講?!?p> “駙馬不用道歉,你的心情靖苑完全理解。”靖苑喝了兩口茶水潤潤嗓子繼續(xù)說:“那日我給公主切脈,發(fā)現(xiàn)公主所重之毒并非是劇毒,而是一種慢性毒。這種毒會一點(diǎn)點(diǎn)的蠶食人的精血,逐漸蔓延五臟六腑。”
楚逸晨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事情我竟然一點(diǎn)都不知道,那為何那日宮里來的太醫(yī),只說若兒是中毒而死,卻并沒有提及此事?!?p> 靖苑無奈的嘆息道:“這才是這件事情最大的疑點(diǎn),雖然我現(xiàn)在無法證明我所說的話,但請駙馬相信,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楚逸晨點(diǎn)點(diǎn)頭說:“郡主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完成若兒的囑托,我又怎么會不信你。況且我本就覺得若兒的死因蹊蹺,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罷了?!?p> 靖苑看了看楚逸晨手中的信和錦囊,說:“如此還請駙馬打開這兩樣?xùn)|西,或許能找到答案。”
楚逸晨猶豫了一會兒,拿出了靖苑給他的那封信,他像是極力克制自己一般輕輕的撕開了信封,把信取了出來。
他讀的很忙,秦蘭若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針一樣密密麻麻的刺在她的心口上,讓他疼痛難忍。
靖苑也不催他,這畢竟是秦蘭若的絕筆,楚逸晨的心情可想而知,必然是痛苦萬分。
看完楚逸晨緩緩的合上信,聲音沙啞的開口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錯怪了阿若,她怎么就那么傻,竟然什么都可能說。”
靖苑和顧里雖然不知道信上的內(nèi)容,但從楚逸晨的反應(yīng)也能猜到一些,秦蘭若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
靖苑猶豫的開口道:“敢問這信,公主可是寫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聽到靖苑的話楚逸晨才回過神來,用袖子暗自撫了一下臉上的淚痕,道:“阿若的這封絕筆信里只交代了后事,說她也是迫不得已,叫我不要怪她。但是并沒有說誰是殺害她的兇手。”
楚逸晨的這番話更加印證了靖苑之前的的猜測,背后之人位高權(quán)重,甚至強(qiáng)大到為了保護(hù)楚逸晨,她到死都沒有說出兇手的名字。
楚逸晨將信遞給了靖苑,自己又打開了那個錦囊。
靖苑看了一下秦蘭若的信,她在信中說道自己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皆是身不由己,希望楚逸晨可以原諒自己,但是字里行間皆沒有一絲絲的抱怨,果真如楚逸晨所說的那樣秦蘭若并沒有說做這一切的人是誰。
“這是?”
靖苑正看著秦蘭若留下來的那封信,突然楚逸晨驚呼一聲,靖苑看著楚逸晨手上的東西,她覺得這個東西長得眼熟,似乎從前父親手上頭一塊類似的,但靖苑確信楚逸晨手上這塊自己是沒有見過的。
誰知顧里看到楚逸晨手上的東西驚訝的竟然站了起來,靖苑看到顧里這么大的反應(yīng)連忙問道:“你……莫不是認(rèn)得這個東西?”
楚逸晨苦笑道:“方才我還不確定,不過剛才看到顧將軍的反應(yīng)到是印證了我的猜想。”
顧里看靖苑一頭霧水的模樣,解釋道:“這是塊虎符。”
“虎符?”靖苑有些驚訝的說道,“莫不是…公主私底下…養(yǎng)了軍隊(duì)?”
靖苑說這句話的時候極其緩慢,畢竟私自養(yǎng)軍隊(duì)是殺頭的大罪。
不過靖苑很快就推翻了這個想法,聽聞秦蘭若在成親的時候先帝因?yàn)樾奶鬯男∨畠?,不想她嫁到駙馬府上受苦。于是花重金在京城打造了這座公主府。更是給了秦蘭若一支親軍保護(hù)她的安全。如此的榮寵她有何必花這么大的風(fēng)險再去養(yǎng)一支軍隊(duì)呢。
顧里看靖苑依舊不明白,于是繼續(xù)解釋說:“這不是一般的虎符,這是調(diào)動禁軍的虎符。”
通過顧里的解釋靖苑這下總算是明白了,調(diào)動禁軍的虎符只能在皇上手上,怎么會跑到秦蘭若手中。
“不對,這不是真正的虎符。”就在靖苑疑惑不已的時候,顧里突然開口說道。
“將軍如何得知?”楚逸晨也好奇顧里是怎么判定她不是真正的虎符的。
顧里接過虎符仔仔細(xì)細(xì)的端詳著說:“這枚虎符的重量和大小皆于真的虎符無差別,但是仔細(xì)一看這塊的成色雖然也很好,但是卻沒有年代感,說百了這是一塊新鐵打造的。而當(dāng)今圣上手里的那塊是能工巧匠用玄鐵打造,堅(jiān)硬無比,更重要的是這塊虎符流傳至今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成色不可能還如此新,這是其一?!?p> “那第二呢?”靖苑雖然不懂,但聽顧里說著也覺得有些好奇。
顧里看了看虎符繼續(xù)說道:“每一塊虎符上都有獨(dú)特的銘文標(biāo)記,拓印獨(dú)特的圖騰。公主的這一塊圖騰處摸起來平滑,顯然與真正的那一塊制作工藝不同。”
聽顧里說完靖苑不禁拍手贊嘆道:“這你都能看出來?”
顧里笑了笑說:“不過是看的次數(shù)多了而已,不過這塊若是放在普通將士或是朝臣眼中,足以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我不相信?!背莩客蝗徽酒鹕淼溃骸拔也幌嘈胚@話虎符是若兒偽造的。我了解她,她一向?qū)?quán)利斗爭不感興趣,甚至還多次勸我…讓我不要卷入其中?!?p> 其實(shí)靖苑也覺得秦蘭若不可能偽造虎符,她若是想要爭權(quán),憑借自己皇室公主的身份拉攏朝中大臣不是更快嗎,何至于像現(xiàn)在這般波折。
靖苑想了想說:“剛才聽駙馬說,公主多次說過讓你不要卷入皇室的爭斗之中,這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
楚逸晨聞言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道:“這原本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只是郡主從小遠(yuǎn)離京城所以才不知道。先皇子嗣單薄,只有兩位皇子,封為齊南王和襄平王。我原先一直效忠與齊南王,但后來確實(shí)襄平王登機(jī)為帝。所以若兒一直擔(dān)心皇上會對我不利。據(jù)說最后還是太后娘娘向皇上求的請,太后向來對若兒極好,因此最后皇上只是罷了我的官,要知道從前齊南王的黨羽,除了偶有幾個被流放,其余皆被砍頭或是株連九族?!?p> 靖苑點(diǎn)頭道:“原來如此?!本冈废袷怯滞蝗幌氲绞裁?,開口說道:“聽聞駙馬與公主從前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外界傳言最近這一兩年駙馬與公主破裂。但在我看來你們二人明顯是愛對方的,所以這個傳言到底是怎么來的呢?”
楚逸晨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悲哀的說道:“大概是一年前左右吧,我發(fā)現(xiàn)若兒對我越發(fā)冷淡。我問她原因她卻什么都不肯說。后來公主府上來了越來越多的陌生男子。所以外界才會說我們感情破裂?!?p> “沈沐秋也是那個時候來的?”靖苑突然想到那日在生辰宴上曾經(jīng)見過沈沐秋,他與秦蘭若的關(guān)系似乎很不一般。
“不錯,別人都是在公主府呆幾天就走,只有他在公主府住了長達(dá)半年左右?!?p> 如此說來,秦蘭若必定是中途經(jīng)歷了什么,不然一個人怎么會突然性情大變。
“不知公主這一年里都見過哪些人,又或是經(jīng)常見誰?”靖苑突然想到要知道一個人為什么有如此大的變化有可能和她見的人有關(guān)。
楚逸晨聞言想了想說:“若兒平日里不怎么出府,偶爾去宮中也是去太后宮中請安?!?p> 如此說來確實(shí)也就沒有見其他人的可能性,靖苑想著這條線索怕是要斷了。
就在靖苑想找找還有什么其他線索的時候,楚逸晨突然開口說道:“但是有一點(diǎn)我覺得有些奇怪?!?p> “駙馬請講?!?p> 楚逸晨回憶了一下說:“自從沈沐秋來了之后,若兒每一次去太后宮中請安都要帶上他?!?p> 聽到這靖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秦蘭若作為中間人替沈沐秋和宮里的人傳信,如果真是這樣,能讓公主在中間傳信的人就屈指可數(shù)了。
“那這個沈沐秋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若果能找到沈沐秋問問當(dāng)時的情況或許能有眉目。
“我因?yàn)闆]有證據(jù)證明是他殺的人,昨日已經(jīng)讓他離開了?!?p> 靖苑繼續(xù)追問到:“那他臨走的時候可說他會去哪?”
楚逸晨搖搖頭,“說來也奇怪,對于他我除了知道名字,家住何方,來自何處,什么模樣,何許人也這些信息我一概不知道,也沒有聽旁人提起過?!?p> 這就奇怪了,若果真如楚逸晨所說的那樣,公主府怎么會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在公主府長達(dá)半年。靖苑回想起幾次見到沈沐秋他都帶著面紗,若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有怎么會害怕旁人看到他的相貌。
“公主平日里去宮中請安除了沈沐秋陪同可還有旁人?”
楚逸晨想了想說:“還有公主的貼身丫鬟,如意?!?p> 如果真的這背后有什么,那現(xiàn)在這丫頭恐怕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