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心易變
晏容和謝疏瑤正巧走出了房門,與無塵等人打了個對面。
“見過父親?!?p> 今兒個倒是奇了怪了,文安侯怎么過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指不定文安侯憋了什么大招等著他們。
晏容謝疏瑤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尤其是文安侯還帶著一位“高僧”前來。意欲何為?
“父親公務(wù)繁忙,今日不知父親可是有事?”
“閑來無事,隨處陪大師轉(zhuǎn)轉(zhuǎn)。”
文安侯對待晏容的態(tài)度居然比想象的好多了,罕見的朝他們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是卻更讓人不放心了怎么辦?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晏容被長袖掩蓋的雙手緊握,眼底譏諷一閃而過。閑來無事?兒子結(jié)婚都要忙公務(wù),現(xiàn)在卻說他閑來無事?可笑。
“無塵大師?!?p> “阿彌陀佛?!?p> 無塵雙手合十,朝晏容打了個佛偈,“晏容施主,老衲無塵?!?p> 他說完這句話,看向晏容的目光驟然收回,臉色蒼白,滿眼驚駭。
“無塵大師有禮了?!?p> 晏容趕緊回了一禮,大周尚佛,對于出家人人們普遍比較尊崇。雖然晏容不信佛,但是也隨了禮。
“晏施主,時辰不早了,老衲再去望舒院看看吧。”
沒想到無塵真的只是來見了一面晏容,片刻都不想在此停留,這就要離開。
“大師請。”
文安侯不禁多看了幾眼晏容和謝疏瑤,無塵所言到底有幾分真實(shí)?但是此時顯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
無塵離去的步履蹣跚,顯得很匆忙。
“他們就這么走了?”
謝疏瑤到現(xiàn)在還有些懵懵的,還以為他們會有什么事,結(jié)果真是來溜了一圈就走了?
“嗯?!?p> 晏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無塵剛剛看他的一眼卻讓他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直覺告訴他無塵有些問題。
“我怎么覺得夫君你好像嚇到無塵師父了?”
謝疏瑤心思細(xì)膩,善于察言觀色,她敢肯定剛剛她從無塵眼中看見了恐懼,所以才那么慌忙離開。
她轉(zhuǎn)頭看向晏容,還是那般俊朗,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你也沒長的兇神惡煞,能把人嚇跑啊?!?p> “夫人在嘀嘀咕咕說什么呢?”
晏容哭笑不得,謝疏瑤下次說他壞話能不能別說出來,他就在她身邊啊,她是擔(dān)心他聽不見嗎?
謝疏瑤狡黠一笑,道:“我猜那位無塵大師一定會回來找你的?!?p> “這么肯定?為何?”
“不告訴你。”
謝疏瑤轉(zhuǎn)頭進(jìn)了屋子,重新拿起了沒看完的書,晏容也跟著回來在她對面坐下,“瑤瑤,為何如此肯定他會回來,如果他不回來?”
“夫君,我們打個賭如何?”
謝疏瑤合上書,看著晏容笑的像只小狐貍,晏容看著她卻覺得手有點(diǎn)癢,很想揉揉她的頭。
實(shí)在是可愛。
“賭什么?”
“就賭無塵師父會不會回來找你。如果他來了,就是我贏了。如果他沒來,就是夫君你贏了。這賭注么,就是輸?shù)娜艘饝?yīng)贏的人一件事情?!?p> “瑤瑤提議甚好?!?p> 晏容煞有介事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在謝疏瑤期待的眼神中笑了出來,“但是……我也沒說無塵他不會回來找我啊。我也選擇他回來,這樣這個賭約就不成立了啊!”
“你這是耍無賴!”
謝疏瑤眉頭一皺,氣呼呼的瞪著晏容,“你剛剛的意思明明就是他不會回來!”
“瑤瑤?!?p> 晏容伸出手如愿以償?shù)拿搅酥x疏瑤的頭發(fā),臉上的笑越發(fā)燦爛,這才是真正的老狐貍。晏容一本正經(jīng)道:“你要記住,沒有說出口的話,哪怕是說出來的話,只要沒有白紙黑字的明證,那都不算數(shù)?,幀帲诵囊鬃?,”
“呼……”
謝疏瑤有些喪氣,單手托著腮,眼瞳中的色彩都暗淡了幾分,沒精打采的,“知道了?!?p> 她還是不及晏容這個老狐貍。
真的是太狡猾了。
“夫君,咱們什么時候才分家???”
謝疏瑤忽然又想起這事來,他們成婚已經(jīng)大半個月了,怎么晏容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就快了?!?p> 晏容臉上的笑斂了下去,收回手站了起來,轉(zhuǎn)身背對著謝疏瑤。
“瑤瑤怎么突然問起這件事?”
他的眼底有幾多復(fù)雜,謝疏瑤卻沒有發(fā)現(xiàn)。
“剛剛他們來了我才忽然想起,既然這侯府不待見我們,那我們早些離開可不正好?!?p> 謝疏瑤這會兒可沒有晏容心里想的那么多彎彎繞繞,在文安侯府待了這么一段時日,她的確是有些心疼晏二公子。他們的經(jīng)歷何其相似,甚至晏容還更不如她,好歹她還有娘親留下的老人護(hù)著她,而晏容卻在這里孤立無援。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忽略他,都漠視他。這樣的地方實(shí)在是沒有待下去的必要,怪不得晏容想要離開。換做是她,她也一定是與晏容一樣的選擇。
她當(dāng)初計(jì)劃脫離謝氏,結(jié)果因?yàn)殛倘?,?jì)劃死在了萌芽狀態(tài)。不過現(xiàn)在,她也應(yīng)該是脫離謝氏吧,也算是達(dá)成了一半的目標(biāo)。剩下的一半就是與晏容一同離開侯府。
“我們……”
晏容愣住,謝疏瑤……他猛然轉(zhuǎn)身,看著謝疏瑤目光有些復(fù)雜。
“當(dāng)然是我們,難道夫君還準(zhǔn)備把我扔在侯府不成?”
謝疏瑤歪著頭看著晏容,小臉上掛著疑惑,她說的就是他們一起離開啊,這有什么疑惑的,難不成晏容想丟下她?
“當(dāng)然不是。”
晏容臉上重新展露笑顏,眼中的溫柔仿佛要溢了出來。
謝疏瑤心跳不由得快了幾拍,她怎么覺得晏容這個笑的格外好看?
雖然他一直笑的都很溫柔,但像現(xiàn)在這樣的笑謝疏瑤卻也是第一次看見,她真的覺得晏容配得上外人稱道的“溫文爾雅”、“翩翩君子”。
真笑假笑,只有用心才會發(fā)現(xiàn)。
“謝謝你,疏瑤?!?p> 陽光傾落,晏容站在窗邊,整個人好像蒙上了一層金色的紗,尤其是他含笑看著謝疏瑤,那一雙漂亮的眼眸中仿佛只有她一人的錯覺。
謝疏瑤不知道為什么有點(diǎn)緊張,慌忙移開眼眸,“我、我們不是朋友嘛,而且這也是我們早就說好了的事情啊?!?p> 朋友。
晏容的眼眸忽然一暗,是啊,他們是“朋友”。
呵,朋友。
可是他現(xiàn)在不想當(dāng)謝疏瑤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