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城外有一條河,因為這條河河水有些黑,所以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黑水河。
有句話叫做水至清則無魚,所幸黑水河的水和清完全不挨邊。所以里面倒是有著不少魚。
有魚自然就會有漁夫,早上撒網(wǎng),到了傍晚時刻就可以收網(wǎng)。世世代代以捕魚為生的自然不在少數(shù)。而張駝子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漁夫。
當(dāng)太陽緩緩西沉,張駝子看了一眼太陽,帶著一個黑帽子,馱著背來到了黑水河邊。
徑直走到河邊撒網(wǎng)的地方,張駝子撐著一艘小船將網(wǎng)收起,帶著不多的幾條魚準(zhǔn)備回家之時。
卻見兩個青年牽著兩匹馬在他的前方朝他走來。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西陵城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雪,我本以為這雪還要連著下好幾天,卻不曾想今日卻已經(jīng)化光。”
“難道有陽光不好嗎?”
張駝子聽著兩人說話,卻是將帽子壓的更低了一些。正欲從兩人旁邊走過去。
“哎,這位老伯,你知不知道前面村里有一個漁夫叫張駝子的?”其中一個青年問道,卻是白浩。
張駝子停下腳步,啞著聲音道:“兩位公子找張駝子做什么?”
白浩開口道:“我們來漁村找漁夫,自然是為了買魚,據(jù)聞張駝子每日能捕幾十條魚,而且都是大魚,味道十分肥美,我們正巧比較貪吃,所以想來找他討幾條魚?!?p> 張駝子道:“兩位公子說笑了,張駝子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漁夫而已,這河水里的魚不都是一個樣子嗎?我這里有幾條魚,兩位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話,就送給兩位公子了?!?p> 白浩接過張駝子遞過的魚,卻看見他想要離開,連忙道:“你這魚真是瘦,比張駝子的魚可差遠了。”
張駝子一愣,道:“難道兩位見過張駝子不成?”
白浩微微搖頭道:“倒是不曾見過,不過聽說張駝子和老伯一樣是一個駝背。不過我肯定你不是張駝子?!?p> 張駝子微微一愣,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張駝子?”
白浩愣道:“我說過了,張駝子捕的魚可比你的肥多了。”
張駝子好像也是來了興趣,開口道:“可我就是張駝子?!?p> 白浩又反復(fù)打量著手里的魚,搖頭道:“不像。”
張駝子的背更駝了幾分。
一旁從未說話的南宮明突然冷冷的開口道:“你不是張駝子!”
張駝子笑道:“張駝子是駝背,我也是駝背,所以我為什么不能是張駝子?”
白浩亦是笑道:“張駝子一定是駝背,但駝背卻并不一定是張駝子。”
南宮明接話道:“并且你也不一定是駝背。”
看著張駝子,白浩繼續(xù)道:“就比如有人身在藏兵谷中,卻并不一定就是藏兵谷的人。”
張駝子瞳孔猛地一縮,卻不動聲色的重復(fù)道:“可我就是張駝子?!?p> 南宮明突然身形一動,探手對著張駝子帽子摘去。
看著突然起來的手,張駝子下意識向一旁閃去。
白浩雙手抱胸,玩味道:“我現(xiàn)在更確定了,因為張駝子是個漁夫,他可并不會武功?!?p> 張駝子暗自惱怒,不要事到如今他也不再隱瞞,他的背不再駝,聲音也不再啞,他開口道:“你說的不錯,我不是張駝子,不過很可惜,你們想找的張駝子幾天前就已經(jīng)死了。”
南宮明冷冷道:“一點都不可惜,因為我們找的并不是張駝子,而是你。”
張駝子冷冷道:“是嗎?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南宮明冷冷笑道:“藏兵谷我好歹去過幾次,所以賀望長老的聲音我倒是特別清楚呢?!?p> 賀望摘掉帽子,冷冷地看著南宮明,道:“不錯,是我,南宮家的小子,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白浩反問道:“藏兵谷已經(jīng)化為一片灰碳,賀長老又怎么會在這里?”
賀望見南宮明不理會自己,轉(zhuǎn)頭看向白浩,道:“小輩,你又是誰?”
白浩撇了撇嘴,道:“賀長老大可不必知道。”
賀望眉頭一皺,道:“為何?”
白浩緩緩撫上流星劍,道:“因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p> 賀望如臨大敵,一雙目光死死盯著南宮明,道:“你們安排了多少人?”
南宮明嗤笑道:“對付你,我們兩個就夠了!”
“呵,小輩真是不知天道地厚?!辟R望一聽,頓時心中的懼怕少了許多,他把手中的網(wǎng)扔在一邊,并且一把拔下嘴角沾的胡子。
白浩也輕輕地將那幾條魚放下,魚雖然比較瘦,不過卻顯得十分活潑,一個勁地往外面蹦。
南宮明亦是拔出腰間的劍。
劍光亮起,在夕陽的照射下,只見三條黑影不斷交織相錯。
不斷有血花濺起,直到其中一道身影跌入黑水河。
太陽終于沉了下去,只是黑水河本就不干凈的水中又憑空多了一具尸體。
天氣已黑,不過遠遠望去,可以看見河邊有一堆火光亮起,其中還伴隨著烤魚的香味。
吃魚的是兩個穿著破爛衣服的青年,衣服的材質(zhì)其實并不差,只是早已經(jīng)被裂開不少。
白浩吃著自己烤的魚,毫不吝嗇的贊揚道:“這烤魚真心不錯,不愧是出自本大俠之手?!?p> 南宮明咬過一口,卻是苦笑地低著頭,道:“對不起?!?p> 白浩微微一愣,卻是搖了搖頭。
南宮明接著說道:“是我太沖動了,若不是賀望身上有傷,可能今天喂魚的就是我們兩個了?!?p> 白浩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魚,而且還忍不住舔了舔嘴,開口道:“可結(jié)果喂魚的還是他?!?p> 南宮明低著頭繼續(xù)吃著魚,心中暗自感動。卻沒有多說話。
白浩坐下來,卻是微微皺這眉頭,道:“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南宮明一愣,開口問道:“什么事?”
白浩繼續(xù)說道:“賀望為何在漁村隱姓埋名,并且還要殺掉一個漁夫取而代之。如果他是紅塵間的人,紅塵間為何不直接帶著他離開。我可不信,紅塵間會保不住他這個“大功臣”?!?p> 南宮明也是一愣,開口道:“他身上有傷,這幾日還未遠離西陵城,想必是為了養(yǎng)傷?!?p> 白浩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道:“我總覺得沒這么簡單?!?p> 南宮明低頭沉思,開口道:“如果他不是紅塵間的人,那么他又為什么要覆滅藏兵谷呢?”
白浩亦是反問:“那你可曾想過,紅塵間又為何會覆滅藏兵谷呢?”
南宮明揉了揉微微頭痛的腦袋,將魚骨頭隨手扔在一邊。疲憊無比的他所幸就直接躺在了地上。
這么復(fù)雜的事情,就留給那些正道門派去想吧,到時候殺上紅塵間,不要忘了叫上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