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剛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閔從,就聽見陽光照不到的一個轉(zhuǎn)角處傳來了這一聲熟悉的呼喚。
如此親昵的稱呼本該讓人心生溫暖,可在閔從聽來卻是格外的刺耳,以至于整個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
想當做沒聽到是不可能的,他只得留意下四周,而后轉(zhuǎn)身向著那處轉(zhuǎn)角走去。
光線的明暗交替,將龍新宇的神情襯托得更為陰沉,閔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龍新宇的氣質(zhì)好像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
龍新宇敢堂而皇之的把‘哥’這個稱呼掛在嘴邊,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鄙夷,可他卻不能心安理得的就當那個真,所以還是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躬身施禮,說道:“見過少主。”
挑挑眉,龍新宇玩味的欣賞著閔從對自己的卑恭,而后才假惺惺的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身在龍武大學,想來肯定不自在了?!?p> “為主上和少主效勞,是屬下的職責所在?!饼埿掠顩]發(fā)話,他便只能繼續(xù)保持躬身的狀態(tài)。
輕笑一聲,“職責所在??!看來是這龍鼎變狡猾了,懂得隱藏自身的武道境界,不然這妥妥五重巔峰的實力,你不可能不上報的,對嗎?”
看似無意,卻好似針扎,閔從神情一緊,直接單膝著地,沉聲說道:“是屬下失職,這段時間屬下與龍鼎接觸不多,并未真正見識過他的武道實力,一切只是推測,所以才沒冒然上報?!?p> “哦!”龍新宇拉了一個大長音,“這樣啊!”垂著視線盯著閔從頭頂?shù)陌l(fā)旋,眼中利光閃爍不停。
他是真的有心隨便找個借口解決了這個私生子,自家老爹什么都好,就是下半身管理的有夠惡心,私生子雖然不像龍家那個浪蕩子那么夸張,可也不在少數(shù),唯獨這個閔從,也就是龍溪十足十的出色,就連真實外貌都與龍傲天極為相似,以至于給了他極大的威脅。
眼下老爹算是突來狀態(tài)的閉關,要是趁這個時機解決掉這個家伙,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眼下,這個借口可不夠充分,到時候老爹出來自己還是會被懲罰。而突破至八重的老爹顯然也不在乎一時半刻就確定接班人,到時候再搞出來一兩個優(yōu)秀的子嗣也不是沒有可能。
琢磨再三,他便還是收了心思,而是問道:“兩個武尊這個消息,確定?”
“是。當日屬下親眼所見,兩位武尊都不似當世之人,不過打聽了這么些日子,學校里的人對他們的身份也都不了解,只有東方虹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屬下實在不敢從他嘴里套話出來?!闭f完,閔從便又把當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還有這些日子自己的觀察和搜集來的情報。
不是通過聲音,而是看著當事人的言語表情動作,龍新宇確定自己得到了最不想聽的肯定答案,面色就更沉了一些,“既然是武尊,為什么這些日子再沒有動靜?”
“那兩位武尊在學校內(nèi)也是見首不見尾,只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從不出學校一步,所以該是被護校大陣給遮掩了氣息,才沒有再引起任何異象發(fā)生?!?p> “護校大陣嗎?”龍新宇眼珠子轉(zhuǎn)著,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今日跟著龍鼎的是什么人?”
“黑袍老者名為憐四先生,是其中一位武尊的關門弟子,其他的屬下也不知道?!遍h從只覺得整個人心跳的無比的快,他能感覺到龍新宇身上發(fā)散出來的濃濃殺機,其實單論實力的話,三個龍新宇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但問題是龍新宇作為龍傲天光明正大的獨子,身邊二十四小時有貼身高手保護,那些人才是閔從真正忌憚的存在。
“又是武尊……”龍新宇眉頭沉著,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五重巔峰的龍鼎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但問題是他如今的實力也是提升迅速,最主要的是他現(xiàn)在可有克制強者的秘密武器,想到剛才看到的龍奇巧的心腹身影,便有一個決定從心底里冒了起來。
如今的龍氏,能夠有實力與自家老爹一爭族長之位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龍奇巧,一個是龍倦一,前者武道實力與龍傲天不相上下,后者則是在恐怖的人脈關系網(wǎng)上遠超自家老爹。只是在龍新宇看來,論節(jié)操還不如自家老爹的龍倦一實在如跳梁小丑,只能蹦跶著搏些眼球罷了,最主要的對手還是在龍奇巧身上。
眼下對方有意接觸龍鼎,不管是看中了他目前崛起的勢頭,還是其背后的武尊坐鎮(zhèn),都會給自家老爹造成十分大的影響。
‘待老爹閉關突破,也是武尊之境,龍鼎就算有武尊壓陣,自家老爹也不一定輸,所以還是先解決了龍鼎為好,頭功一件,自己這太子爺?shù)奈恢镁涂隙ㄗ??!?p> 這么想著,他便湊近了閔從的耳邊說道:“今日比賽,龍武大學八成會提前離場,到時候找個理由,甩開那個憐四,只與龍鼎二人一路去東山,我會在山腳下等你們?!闭f完,便重重的拍了閔從肩膀一下,看著他半邊身子猛的一沉,龍新宇便是一聲輕笑,而后起身離開。
那邊,閔從則是歪在原地近半個小時才覺得那半邊身子恢復了知覺,一時之間大氣都不敢出,原因就是這龍新宇看似單純的一掌,卻莫名的帶了一股粘滯恐怖的力量,滲透入皮膚之下,浸入到骨髓之中,被刺激到的半邊身子根本無法使力,只感覺不管是筋肉血脈還是勁氣都凝固在原地。
“這究竟是什么?”想不明白,直到他坐回了觀禮臺上,仍舊被這個問題糾纏。
……
“如何了?”
武道場的一個角落里,一個胸前掛著通行證的很普通的工作人員正與一旁剛休息的清潔工閑聊著,只是與神情上的輕松愜意相比,語氣卻是十足十的嚴肅。
清潔工的反應也與他差不多,一邊整理著衣服上沾染的塵土一邊說道:“估計很快就要出來了,他的實力又有提升,我看比賽中展露的靈技前所未見。”
工作人員點點頭,他自然也時刻關注著比賽的進度,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確實,不過靈技施放都需要時間,我們打好這個時間差就行,記住一擊不成立即撤退,且不可引發(fā)太大的動靜?!?p> “廖修遠第一屆上任,安保做的屬實到位,我安排人手的時候都覺得束手束腳,要不我們還是再擇機吧。”
“不能擇機。龍武大學的護校大陣,我們的人嘗試了這么久始終摸不到門路,那家伙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再加上還有個傳師在身邊,錯過這個他落單的機會再想找就沒有了,更何況,那個大學目前還有了武尊出現(xiàn)的征兆?!?p> 清潔工打扮的人顯然也知道這個情況,嘆口氣說道:“行,那就按原計劃進行吧。”
……
“你確定是她?”
“百分百!”老婦人的眼睛時刻不離開眼前的屏幕,卻也小心的控制著音量而不被其他人聽見,繼續(xù)說道:“入場式時我就覺得她那個樣子眼熟,比賽開始我就盯著,百分百肯定是她。”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怎么會去參加這種比賽?按理說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該是躲起來才對,難道她不知道這種行為會被那些人注意到嗎?”
“那誰知道?”老婦人看了眼坐在廖修遠局長旁邊白到反光的年輕人,“或許是仗著龍武大學有了武尊這個消息,才敢這么膽大妄為的?”
“我現(xiàn)在過去,親眼確定一下?!?p> “……你是不信我?”老婦人有些不快,而后又擺擺手,說道:“行了,你過來確認一下也行,我現(xiàn)在的位置做不了太多的事,你等下來了我讓小王直接領你去候場區(qū)。呵,老家伙,這可是大功一件的事情,你可千萬抓緊了?!?p> “知道了?!?p> ……
賽程過半,龍鼎看著已經(jīng)遙遙領先奠定勝局的十名學生,輕松的呼出了一口氣。
想了想,他側過頭對著東方虹說道:“虹叔,等下比賽結束你帶著大家返回,我去辦點事。”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他們這個小圈子的人都聽到。
東方虹心領神會,說道:“要給你派車嗎?”
“不用了?!饼埗πΦ溃骸败嚱o你和憐四先生,我這打車就過去了?!?p> “可你一個校長…”東方虹似不怎么贊同。
龍鼎擺擺手,“校長不校長的,出了學校我就還一個社會新人罷了。”說完,便轉(zhuǎn)回身坐正了身子,可卻也有一句無意識的低喃傳了出來,“看來,還是得找時間把駕照考了,沒車不方便啊?!?p> 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眾人的神情,閔從總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尋常,可又說不清楚,但是想到龍新宇,心里就打定了一個主意,而后摸了手機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座位。
沒回頭,也有感應,龍鼎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