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急猿嘯,城中的燈火忽明忽滅,不時傳來門被撞破后百姓的哭泣求饒聲,時不時孩子的哭鬧聲,以及讓人發(fā)慌的大笑聲。
在黑夜的誘惑下,一個個士兵仿佛放出了心中的惡魔,在巫山鎮(zhèn)中肆掠著,破開一戶戶百姓家的房門,然后便是一陣的打砸搶。
這是李家發(fā)動的大搜查,在全巫山鎮(zhèn)的搜查李沐風,想要奪回李沐風手中的血參,好讓他們李家更近一步的崛起。
而在巫山鎮(zhèn)的一角,李沐風開始了今夜的殺戮與逃亡。
“咔嚓!”
接著夜色的掩護,李沐風突然暴起,直接扭斷了一名黑衣人的脖子,隨即一陣忙活,給自己換上了一身黑衣,用一塊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臉。
但還沒等他起身,身后便傳出了喝問:“什么人?”
而回答他的是一道寒芒,緊接著,他的腦袋便從頭頂?shù)袈洌r血如泉涌般噴出。
瞬殺一人,李沐風不退反進,手中奪來的鋼刀猛的劈出,直接將一名黑匪劈的盜匪出去,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來不及補刀,李沐風不敢有所停留,再一次沖著一個方向逃竄。
但聲音依舊將眾人吸引而來,還沒等李沐風跑出幾步,黑暗中又有幾人沖殺而來。
心知無法躲避,李沐風橫刀在手,腳下猛的發(fā)力,整個人高高躍起,雙臂肌肉暴起,一刀狠狠劈下,當頭將一名黑匪劈成兩半。
可是讓李沐風沒有想到的是,剩下兩名黑匪見狀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無比悍勇的劈刀砍來。
見狀,李沐風后退一步,側(cè)身躲過一人,手中鋼刀橫握,擋住另外一人的劈砍,一聲爆喝:“擋我者死!”
隨即,李沐風一腳猛的踹出,直接蹬在了一人胸前,只聽“咔嚓”一聲,整個胸口凹陷著倒飛了出去,而另外一人也沒能逃脫被殺的命運,被李沐風一刀砍掉了腦袋。
身為三流武者,再配合一身的蠻力,此刻的李沐風根本就不是兩三個黑匪能夠擋住的。
可是,隨著越來越大的黑匪呼嘯而來,李沐風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
僅僅幾十個呼吸的功夫,李沐風又殺了五人,可自己也被砍中一刀,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然而,這也讓李沐風揮刀更快更狠。
這二年來,李沐風一直都是一人獨自修行,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實力究竟如何。
此刻一番廝殺,李沐風只覺得熱血沸騰,竟然越戰(zhàn)越勇。
看著不斷逼進的黑匪,李沐風也不問他們是什么人,不再繼續(xù)躲避的他拖刀而走,速度越來越快,眼看著就要迎面撞上其中一人時,一道刀芒猛然炸起,三名黑匪攔腰而斷。
“拖刀式!”
脫胎于殘刀決,是李沐風這兩年的修煉成果之一。
相較于劍的瀟灑飄逸,李沐風更加鐘情于刀,在用刀一途上也是天賦驚人。
在得到殘刀決后,李沐風并沒有依照秘籍,一心修煉那兩式刀法,其一是對內(nèi)力的消耗太大,其二是他認為,只有適合自己的刀法,才是最好的刀法,所以,他話費兩年時間,結(jié)合他腦海中那一日納蘭玉容的橫江一刀,自創(chuàng)出了兩式刀法,“拖刀式”便是其中一式。
見短短十幾分鐘,己方便已經(jīng)損失十幾人,血豬微微皺眉,而一旁的老幺見自家兄弟被砍瓜切菜般的殺過,不由主動請纓道:“二哥,讓我去會會這毛賊?!?p> 聽到他這話,血豬略一思索,便對著一旁的鄭文勝道:“老三,這毛賊不簡單,你去給老幺掠陣?!?p> 聽到自家二哥同意,老幺一揮手,十幾個氣勢彪悍的黑匪緊隨其后,向著李沐風圍殺過去,而老三則嘿嘿一笑,身影一閃,也跟了上去。
兩人能坐上黑匪頭目,自身實力自然不差,內(nèi)力都已經(jīng)達到了三流后期,相互配合之下,即便是三流巔峰的血豬也不一定敢言必勝。
面對圍殺而來的眾人,李沐風抹掉嘴角的鮮血,呲著牙,笑容猙獰道:“嘿嘿,原來是黑匪啊,也好,老子原本就準備上山發(fā)財,沒想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那今天小爺我就殺個痛快?!?p> 說完,李沐風便不由分說,雙腳猛踏地面,十幾公分厚的青石地面在這一踏之下龜裂,隨即李沐風整個人拔地而起,手中卷刃的鋼刀當頭砍向黑匪老幺趙四,打算來個擒賊先擒王。
趙四能混上黑匪四當家,那也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手底下不少于五十條人命,什么陣仗沒見過,面對兇悍劈開的李沐風,整個人也是怒吼一聲:“小鬼,砍刀”,直接迎了上去。
只是,讓趙四沒想到的是,李沐風當頭一刀只是幌子,只見他整個人躍至半空,手中鋼刀還沒有劈出,一支黑色短箭便從他的袖中激射而出。
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一箭,趙四神色一變,也顧不得在手下面前保留顏面,一個驢打滾躲過了李沐風這一記暗器后,便想要抽刀格擋。
可是,李沐風的速度更快、更狠,不顧來援的鄭文勝,手中鋼刀橫劈,直接將趙四持刀的手臂整個劈下,頓時一聲痛苦的嘶吼劃過本就熱鬧的巫山鎮(zhèn)。
來不及救援的鄭文勝,眼中兇光畢露,手中鋼刀沖著李沐風的后背劈下,即便李沐風有心閃躲,此刻卻也是躲之不及,只能盡量避開要害。
下一刻,鋼刀劃破衣物,在李沐風的后背留下十幾公分的傷口,鮮血頓時流出,將他的后背染紅。
但此刻李沐風也顧不了許多,退后幾步后再次前沖,“拖刀式”再一次用處,可是卻只是將鄭文勝劈的倒飛出去。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跟隨而來的十幾個黑匪還沒有反應過來,兩位當家的便被打上打殘,一時間眾人都愣住了,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
而李沐風就趁著這個空檔,不顧身后的眾人,全速奔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在這種九死一生的局面下,這是李沐風想到的唯一生路。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投降,或者直接將血參獻出,以此來博得一線生機,而不是選擇在旁人看來魯莽尋死的硬剛。
但李沐風并不這么認為,對他而言,只要不是真的確定沒有活路,那他寧愿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刀,也不愿意將生死交給別人,由別人來決定。
所在,在覺得還有一線生機后,李沐風毫不猶豫的選擇拼死一搏。
十幾個呼吸間,李沐風沖過了一百多米后,看到了一直站在坍塌城墻上了血豬。
生死之間,李沐風不愿過多的廢話,提刀,再一次發(fā)足狂奔。
看著悍不畏死的李沐風,血豬嘴角勾起,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而手中鋼刀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鞘,帶著呼嘯的勁風破空而出。
“拔刀式!”
很爛大街的名字,但確是李沐風最中意的一刀,為了這一刀,李沐風曾無數(shù)次抽刀劈砍,瘋魔時,甚至整夜不眠,不停的拔刀、手刀。
此刻,一眾黑匪只見自家二當家與對方交錯而過,空氣中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金鐵碰撞聲,緊接著,他們便看到猶如殺星投胎的小子如同斷線的風箏,整個人跌出城墻,隨即幾個翻滾,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自始至終,一眾黑匪都沒有看到李沐風拔刀,但那刺入石壁的刀尖告訴他們,李沐風確確實實出刀了。
剎那震驚之后,鄭文勝立即反應過來,連忙大吼道:“追,對方已經(jīng)被二當家的打成重傷,絕對不能讓他給跑了?!?p> 眾人聞言,立即追了上去。
鄭文勝沒走,而是走到血豬身旁,有些遲疑的問道:“二哥,你沒事吧!”
神色僵硬的血豬在聽到詢問后,有些艱難的抬起手,捂住了左側(cè)脖子上不斷溢出的鮮血,臉色陰沉的可怕。
此刻,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快,實在是太快了!”
緊接著便是感到慶幸,因為他差一點,只差一點,今晚他就要命喪當場了。
想到這,他看向了插入石壁中的刀尖,當時在李沐風拔刀的一瞬間,血豬整個人感覺脊背發(fā)寒,就仿佛被厲鬼索命,一股死亡的恐懼直沖大腦,在本能的驅(qū)使下,他放棄了出刀,轉(zhuǎn)而全力防守。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救了他一命!
當然,如果對方的刀材質(zhì)更好,堅持更久一點,可能他血豬的腦袋已經(jīng)滾落在地了。
夜色朦朧,燭火搖曳,!遠處不時有火光亮起。
斷壁殘原之上,氣氛顯得有些詭異,不時響起的痛苦嘶吼讓人直感覺毛骨悚然、脊背發(fā)寒。
良久,血豬看著因為疼痛失血過多而整張臉慘白無比的趙四,低聲道:“李家那邊不能得罪的太過,所以老四就委屈一下,留在這里算是給李家一個交代?!?p>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李沐風逃跑的方向,語氣陰沉道:“此人身手不凡,所施展的武學我雖然不認識,但卻精妙無比,想來是那個武林世家出來歷練的后生晚輩,打蛇不死,必遭反噬,既然已經(jīng)得罪了對方,索性就斬草除根。
老三,對方此刻已經(jīng)身受重傷,你帶著山上兄弟繼續(xù)追殺,務必將對方留在巫山,我必須要先會一趟老窩,跟大當家當面匯報此時?!?p> 緊接著,血豬又是一番小心叮囑,最后才帶著幾名親信離開。
對于血豬的話,鄭文勝雖然心中腹誹,卻也不敢忤逆,至于不遠處的趙四并沒有被兩人放在心上。
黑匪之所以兇名赫赫可不僅僅是對敵人狠,對自己人同樣心狠手辣,尤其是失去利用價值的人,說舍棄便舍棄,根本就不講半點兄弟情義。
另一面,李軒正帶著人朝廝殺處趕來,但很明顯,他們的速度有點慢,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除了些許黑匪的尸體外,只剩下已經(jīng)徹底昏死過去的趙四。
看著漆黑的夜色,李軒那頗為俊朗的臉龐在黑夜中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并沒有意料之中的憤怒。
……
已近深秋,空氣中不知何時帶上了些許涼意,四野的植被枯黃衰敗,一些個還掛在樹枝上的葉子依舊在死撐著,在跟大自然做一場注定失敗的斗爭。
灌木從中,李沐風咀嚼著有些發(fā)干發(fā)澀的不知名草根,草根中的苦澀感能讓他的意識保持意識清醒。
在沖出巫山鎮(zhèn)之后,李沐風并沒有盲目逃竄,而是簡單處理完傷口之后,便選擇了一處地方潛伏了起來。
巫山是黑匪們的底盤,李沐風可不會天真的認為,他那點潛行的道行能過瞞過這群在自己林子里廝混的老鳥。
心知不可能逃脫追擊,李沐風索性便不打算逃跑,在這種地形下,只要對方敢追過來,他就敢繼續(xù)殺下去,直至殺到他們膽寒。
興許是覺得李沐風已經(jīng)重傷,這群追上來的黑匪警惕性大減,都想著痛打落水狗,搶一個頭功,興許以后黑匪四當家便是自己了。
當然,也有一些老匪痞子察覺出李沐風不好惹,所以,并沒敢如何的掉以輕心。
王二是山上有些念頭的老匪寇,當初上山也是實在沒有活路了,想著能活一天是一天,這才跑到巫山落了草,干起了土匪行當。
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足足吐了一下午,因為這事他被其他人嘲笑了一段時間。后來,人殺的多了,他也就感覺麻木了,甚至,覺的殺人和殺牲口沒什么區(qū)別。
只是,王二雖然沒讀過書,卻也知道殺人是不對的,可是這個世道又哪里有那么多對錯,他覺得能活著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沒必要讓自己活的更苦,也就沒繼續(xù)瞎想,整天該吃吃、該喝喝,能活一天就賺一天,保不準那天就被別人殺了。
當然,能不死最好不死,比較,好死不如賴活著!
就在王二想著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任務,好回到被窩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的時候,他只覺眼前一黑,后勃頸一疼,然后,便沒有然后了。
古語曰:“殺人者,人恒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