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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桃艷

第二章

一曲桃艷 梅一畫 2873 2019-08-12 19:46:41

  小虎帶了一片人,風風火火地往往煙花樓去了。

  煙花樓作為桃花第一風流地,白天也是一番張燈結(jié)彩樣。

  春意也四面八方地漫過來,好巧不巧的,煙花樓旁邊正好有幾株紅杏,雜著嫵媚的桃花堆里,也分不清是杏花香還是桃花醉了。

  姑娘們在春意一片里,也開始對鏡貼花黃,嫩唇上朱紅,一番梳妝打扮,為夜的到來粉墨登場。

  夜晚才是風月的魅力。

  因為是一年一度的桃花節(jié),煙花樓這些天白天也有姑娘陪客人飲兩杯桃花酒。

  但白天客人倒稀稀疏疏,獵艷的人,更喜歡到大街上看看游人如織,再怎么深居閨閣的姑娘家也會出來湊個熱鬧,玉器金釵,畫扇古玩,都是可彰顯書香才學之物。

  凌風荷揣著一把騷包扇子,還是應(yīng)景的桃花妖圖。一襲白衣,腰帶上懸著一個桃花流蘇。眼眸深邃,一眼望過去,極容易半陷落入這深情目里。她這么慵懶的一條街逛過去,江南地區(qū)的民風豪放,回頭率也足足的高。而她對上一個佳人的眸,就不要錢地送一個淺笑。

  雖然目光尊重而不唐突,但搭上這雙深情目,就是無形的撩。

  無形的撩最為致命,凌“公子”走過的一條街,一片桃花緋色揚。

  凌風荷在“愛琴坊”門口一關(guān)折扇,踱上了臺階。

  “愛琴坊”門口右邊寫著“無弦無曲人間客”左邊對著“高山流水天上人”。

  凌風荷真覺得不該是她等凡人來的地方,但誰讓她把別人的琴給弄壞了呢!凌風荷無奈搖搖頭。這回只得闖一闖這“仙家寶地”,道一聲“唐突”了。

  進門后有黃色的珠簾懸掛,懸得也極有雅致,像波浪一樣由中間像兩邊散開。一眼望進內(nèi)部的古色古香,有幾把琵琶高懸在兩側(cè)墻上,下面清一色的黑色或棕色的古琴,窗臺旁邊的一架古琴桌上,有一支紅梅作襯,琴弦上就等一雙玉手撫之。

  由于今日公子小姐的主場在桃花街,此時又是正午,倒沒有賞琴買琴之人,這琴坊也落得一方清凈。

  楊掌柜的長得一團和氣樣,四十而不惑的年齡,大盤的圓臉,小眼睛,說話時眼睛瞇成彎彎的縫,未語先有笑意,一語笑意更深:“公子,是要哪種琴?”

  被她搞壞的那個叫啥琴來著,仲尼琴,還是例子琴?

  凌風荷原地失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就隨口真真假假地扯:“好琴。”

  楊掌柜“嘿呦欸”驚喜一聲:“一看公子就是內(nèi)行人,今個兒我們‘愛琴坊’正好新進了一批琴,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公子過來看看?!?p>  凌風荷聽這“內(nèi)行”兩字,臉不紅耳不赤地不要臉地極其自然地接受了。

  楊掌柜撩開右門的紫色垂簾,揚右手“請”的姿勢示意凌風荷往里走,“公子往這里走?!?p>  里面有三架琴,成色上似乎更深了,不過凌風荷這個外行人,真不知道子丑寅卯,這些跟進門來的那些有啥子不一樣!

  不過在楊掌柜希冀的眼神妥妥的求夸獎地意思里,凌風荷甚是“內(nèi)行”地點頭:“確實不錯!”

  楊掌柜果然受用地熱情推薦道:“要不公子試一下音色?”

  凌風荷覺得自己勾弄一下琴還是會的,正要勇敢地上手撫琴,就有珠玉錚錚而起。

  琴音不知從哪個梁下繞上來,似流水跳珠,一如泉水解凍,歡欣叮咚而歌,感覺心情舒暢,聞之清風意爽,可見彈琴人十足的好心情。

  楊掌柜跟凌風荷皆駐足而聽。一曲終了,不說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也是酣暢神清,意猶未盡。

  凌風荷暗道:這個好聽!就問楊掌柜:“那人撫的是何琴?”

  楊掌柜好似才反應(yīng)過來,而且把這句話聽成了“那琴撫的是何人”,欣賞之色溢于言表:“公子你今天真的是趕巧了,那是我們的少東家姓玉單名一個然,也是個‘琴癡’?!?p>  凌風荷:“……”

  她什么時候說她是琴癡了?白癡的癡還差不多。

  一談到玉然,楊掌柜開始眉飛色舞:“他師從江南第一琴師趙一天,十歲時造詣就高于師父,就可做響遏行云之曲。年少成名,且名動江南!”

  說得跟他兒子一樣驕傲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趙一天,怎么感覺有點兒耳熟呢?

  罷了罷了,關(guān)于同道中人之間的惜才贊意,凌風荷就當閑聞趣事聽聽也行。

  楊掌柜:“同時為愛琴之人,公子可有興趣見見我們東家?”

  凌風荷本來還對這個巴拉巴拉一窩贊賞話的主角頗有好感,但一聽前半句,就不咋感興趣了:可以不見嗎?

  或者,可以只見那琴嗎?

  楊掌柜根本不給凌風荷空隙拒絕,直接再撩開右邊淺綠的簾子,里面有木質(zhì)的梯,通往樓上。他又用右手揚了個“請”的姿勢。

  這是有多少層簾子???

  凌風荷突然對這“愛琴坊”的構(gòu)造特感興趣,也就既來之則安之地踱了上去。

  回環(huán)的樓梯,沒走兩步就到了二樓。二樓有個雅間,雅間門未關(guān)。

  凌風荷:怪不得琴音會飄下來。

  有一錦衣公子背對著他們坐著,坐前有一架古琴,古琴旁有一塊石頭底子的盆,石頭盆上有一株不知何名的草。應(yīng)是一曲終了,錦衣公子在用一瓷白的玉壺倒茶。續(xù)了三杯,轉(zhuǎn)過身來道:“新茶已溫,諸位坐?!?p>  說話還文縐縐的!

  他一說話,右頰會生出一個酒窩。

  凌風荷以約莫十年混在風月場所,且以專業(yè)美人鑒定師的人水準就像一個古玩大師鑒定古董一樣,鑒定這個玉然,是個儒雅美人。

  美人之美有骨有皮,前者是愈看愈美型,后者是一見驚艷型。

  眼前的這位公子唇紅齒白,頭發(fā)束起,一舉一動翩然風雅。

  顯然,這玉然骨皮兼之。

  不過凌風荷更關(guān)注他后面的琴。

  凌風荷坐于琴旁,這琴是玉制的,泛著清冷的光。

  寒暖不侵的樣子,彈奏起來如何凌風荷不知道,觸感必定不錯!

  楊掌柜并未入座,給兩人相互介紹認識:“這個是我的少東家玉然。這個是玩琴行家,對了,還不知道公子的貴姓呢!”

  凌風荷氣定神閑:“免貴姓凌,凌風?!?p>  楊掌柜:“這位是凌公子?!?p>  兩人頷首打過招呼,玉然看著凌風荷,眼眸平靜如水,仔細來看,帶有一分審視之意。楊掌柜沒喝茶:“凌公子跟少東家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p>  玉然點頭,他就下去了。

  他一走,凌風荷單刀直入:“玉公子,這琴怎么賣?”

  玉然:“這琴是我最喜歡的一把?!?p>  凌風荷:“所以你可以盡管貴一點?!?p>  玉然:“君子不奪人所愛?!?p>  凌風荷覺得好笑,似笑非笑地問他:“你覺得我是君子嗎?”

  玉然一噎,道:“……你周身的氣質(zhì),看起來像個君子。”

  “哈哈哈!”凌風荷對這個夸獎不要臉地又樂了,“看起來像君子就是君子嗎?哪怕長得是君子貌,做的是君子事,未嘗懷得是君子心。更何況,我還是個小人?!?p>  說完飲了口茶,發(fā)現(xiàn)自己喝不來這茶,還不如隨便的一個酒肆,那里涼白開都比這個帶味,凌風荷嫌棄地一癟嘴。

  果然賣弄風雅太委屈自己!

  玉然略思索,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玉然受教了!”

  “玉公子真可愛!”凌風荷一勾妖眼,壞壞道:“那就把琴賣給我吧!”

  玉然:“不賣?!?p>  既然說自己是小人,玉然也不拐彎抹角地陳詞了,同時他的眼里勾起了一尾感興趣的光。

  凌風荷沒想到他會直接拒絕,原來對這琴興趣還是淡淡,現(xiàn)在卻多了幾分:“那怎么才能賣?”

  玉然抿了一口茶:“既然凌公子也是懂琴之人,那就奏一曲,若讓玉某心服口服,此琴送你也成?!?p>  凌風荷勾唇:“此話當真?”

  “駟馬難追?!庇袢粚⑽恢米尳o凌風荷。

  凌風荷玉手先摸了一把琴身:果然好觸感!

  然后,把手放在七弦琴上。

  然后,在玉然平如秋波的目光里,開始彈琴。

  然后,慘不忍睹。

  玉然:“……”

  他沒想到眼前是個道貌岸然之流,而且道貌岸然得這么直白且……驚悚!

  凌風荷一曲終了:“心服口服嗎?”

  玉然:“……”

  凌風荷看他瞪大了眼睛,覺得這人妥實有趣,然后凌風荷很“小人”地把琴給順走了:“唉,你一定說要送我我也沒辦法,但也不能白拿你東西,這個就留下了,隨時到‘煙花樓’,給你免費抱姑娘!”

  凌風荷留下了那把騷包折扇,拎著那把玉琴,就從窗口翻出去了。

  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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