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凰在它松懈的瞬間,迅速的放棄一旁掛著的大衣,在野獸充滿恫嚇意味的眸光下,想也沒想的轉(zhuǎn)念回到了房間里。狼狽的朝后倒下,黑發(fā)如瀑鋪在軟榻上,臉色慘白,氣息紊亂,發(fā)簪從領(lǐng)口滾落到掌心。她失魂落魄的單手捂著胸口,她前世被那群畜生咬怕了,至今見到毛絨的動物都有著深深的厭惡感,更何況剛剛見到的是巨型兇殘無比的百獸之王之一。
還未從瀕臨死亡的陰霾中脫離,雙手抱著被子還在不停的顫動著,努力恢復(fù)冷靜?;煦绲拇竽X漸漸清明,她捂著撞疼了的后腦,揉著腫出來的打包,噙著淚花,在空蕩蕩無人的房間里,放下防備之心,呲牙咧嘴的皺著眉。
該死的……疼疼疼,疼死了!
那個黑豹是怎么進(jìn)入她的空間內(nèi)的?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剛剛居然從一個畜牲的舉動中看出隱約有太子殿下的影子……真是大不敬。
暫時不要去空間里面了,等那個黑豹在里面久了,也就會餓死了,到時候她在進(jìn)去為它收尸。只可惜她種下的那些菜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發(fā)出芽。
擦了擦冷汗,坐起身來,身后被撞到的地方隱隱作痛,腫脹的部位仿若連通心臟一般,隨著心跳加速不斷抽疼著。身上的里衣沾滿了塵土,背脊處還被那畜牲鋒利的爪子割開幾條口子,裂開的縫隙隱約可見里邊的單薄褻衣下,白皙如雪的肌膚上布滿青紫的痕跡,猩紅的血珠蹭臟可身下的被子。
不能被人知道身體受傷了,尤其是不知道誰是敵人的情況下。
她從上次燕柔兒陷害她之后,很快表姐就知道了這個消息,而當(dāng)場在的人只有父親母親和燕柔兒,父親和母親不會和外人說這件事情,而燕柔兒當(dāng)時不甘心模樣,又怎么能將這個羞恥的事情說出來……
她這里出了內(nèi)鬼。
有人從她這里靠著出賣消息,來換取這某些利潤。她自嘆從未愧對過跟著她的人,可是果然不是她對著人好,就會得到同等的好。她雖然不喜歡害人,但是如果有人先謀算她,那就不能怪她來而不往非禮也。
“大少爺,小姐正在躺著,我去叫……”
“算了,今日她累壞了,我也就不進(jìn)去了,我今晚連夜回邊塞,這個東西記得交給她?!?p> “好。“
她聽到門外的大哥說話聲音,她急急忙忙的喊到,“夏錦,門外的是誰?“
“是大少爺?!伴T外的夏錦恭敬的說道。
燕小凰想要出去和即將出遠(yuǎn)門的大哥說兩句話,可是下床的時候,從銅鏡里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咬著下唇。自己現(xiàn)在這番模樣被大哥看到,大哥一定會追問自己緣由,不給大哥個完整的解釋,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大哥這么一走,按照著前世發(fā)生過的事情,這恐怕是他們所見過的最后一面,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只有著森森的白骨靜靜掩埋在黃土地下,授命趕回京城大哥駕著馬從她身上踏過。
今世不會發(fā)生這個情況,她也不會讓燕家滿門操斬,也不會嫁入王府被何軾利用。
她絞盡腦汁的不想連句話都沒有和大哥說到,就讓大哥走掉了,她于是別扭的想到了個借口,整張臉羞紅,“大哥,我在洗澡……”
門外的燕文懿聽到她窘迫的聲音,薄唇微啟,寵溺的說道:“從小跟在我身邊的丫頭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不用出來送我了,你身子從小瘦弱,外邊冷的厲害,小心剛剛?cè)纳碜佑秩旧巷L(fēng)寒?!?p> “哥……我還沒有和你怎么聊天,你就要走了,我……”在焦急下,說話有些不受控的顛三倒四。
燕文懿攥緊刀柄,聽到妹妹話音里有一絲啜泣,目光十分不舍的望著緊緊闔著的雕花木門,語氣嚴(yán)肅,“小凰,你記著既然及笄了,就成為大姑娘了,不能再隨意的任性了,大哥不能再你身邊,你有著什么事情就去找母親,或者給我寄來書信,不能由著你性子胡鬧了?!?p> 燕小凰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哽咽,“恩?!?p> “如果有人欺負(fù)你了,就去找燕景鑠,那小子雖然面子上是個紈绔子弟,但總不像你傻乎乎的沒有個心計(jì)?!?p> “是,我不會讓別人欺負(fù)到我的?!?p> “記得離著二叔家遠(yuǎn)一些,他們不像是表面那么簡單,你記住,也要離太子遠(yuǎn)一些,別卷入到他們的紛爭之中?!?p> 她聳著鼻尖,斷斷續(xù)續(xù)的回答,“恩、恩恩恩……”
“記住上次我和你說過的話,千萬別忘記了!”燕文懿不放心的再次囑咐道。
“大哥,我會將你說過的話,放在心里的,不會忘記!”
燕文懿松開緊緊攥著的刀柄,深深的嘆了口氣,“聽到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此行也算是沒有遺憾,總算是沒有錯過你的及笄,我也就走了?!?p> “大哥……我不會讓你在為我擔(dān)心了?!彼蹨I不由控制的從奪眶而出,淚珠從紅腫的眼眶滑落至鎖骨,被柔軟的布料吸入。
可是門外卻再也沒有了回答,她指尖緊緊的掐著身下的褥子,拼盡全力不讓自己追出去。一邊流著淚,一邊困難的將身上殘破的布料褪去,將暖路上坐著的水壺里的熱水倒入銅盆里,把干凈的手巾沾濕,擦拭著背脊上的污痕。忍著疼痛困難的大概清理好傷口,換上干凈的褻衣在套上里衣。又換了盆清水,不停的潑灑在臉上,淚水與清水混合在一起,她擦拭干臉頰上的水珠,靜坐在檀香木椅上平復(fù)好久,才將稚氣脆弱的情緒靜靜掩蓋,取而代之的是,濃墨眸子里滲出森然的銳利。
大哥剛剛說讓她小心太子殿下,是大哥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嗎?她素來與太子沒有交集,大哥怎么會突然與她說著這樣的話,許多疑問籠罩心頭。剛剛她心情低落來不及問大哥仔細(xì)原因,此刻恢復(fù)了冷靜,想要仔細(xì)問一下,大哥卻早已經(jīng)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