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母面上稍霽,但隨即濃重的擔(dān)憂浮現(xiàn)臉上,“可那燕柔兒能不能同意和你父親哀求嫁入王府,可是個未知數(shù),別反倒害的你引火上身。”
燕柔兒狡黠的笑了笑,眼中一片冰冷,一字一頓,猶如冰柱砸在地面上,“這事可由不得她,若她同意了,那就皆大歡喜,若是她不同意,可要吃些苦頭,被鞭撻后知趣了也就低頭了,這事也就成了?!?p> “可是……燕柔兒想要嫁給四王爺是很容易,但讓你父親能同意頂替你,豈不是難上加難?!毖嗄嘎牭脚畠耗懘笸秊榈挠媱潱裆炭?,止不住的擔(dān)心起來。
“如今這番,父親自然是不會愿意那拿不上臺面的燕柔兒替我嫁入王府,但到那時我若是染上什么疾病,嫁不了四王爺,父親自然不會舍得這個名額白白丟棄,那可是他舍身救圣上用命換來的?!彼浜咭宦?,想到燕柔兒如愿嫁入王府那得意的模樣,她不禁冷笑,手指擰著衣角,將那滑膩的布料拉扯的不成形,掩蓋她濃濃的興奮。
“就算你父親騙過去了,四王爺怎么會輕易同意,王妃臨時更替。”燕母十分干脆的打擊燕小凰的計劃。
燕小凰白皙的面上愁眉雙鎖,蓄滿淚水的雙眸十分空洞,聽到母親的問題,她不停苦笑,“您不知道,何軾他要的不是我,更何況我只是……只是計劃中的一枚……”隨時可以代替或舍棄的棋子。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雙唇翕動的幅度越來越輕,到了最后只剩了淡淡的呢喃,哪怕是豎起耳朵仔細(xì)聽,也只能聽到含糊不清的字音。
而這枚棋子是打擊太子的有效工具,母親不知道的是,對于何軾重要的不是她的嫡女身份,更不是她這顆深深愛著何軾的心,也永遠(yuǎn)不會是她這個人。而是她父親救過圣上,可以嫁入王府這個機會,若是救過圣上的女兒嫁入王府,水性楊花的與太子有染,皇上暴怒的燕度足可以讓太子在他心目之中的位置減輕。
而她燕小凰,對于何軾的用處僅僅如此而已……哪怕是懷有何軾孩子的她,也是可以隨意舍棄的廢子……
燕母聽不清她的話,“更何況什么?”
燕小凰沉浸在回憶之中,被燕母突如其來的出聲驚擾,呆滯的雙眸漸漸清明,烏黑的雙瞳向右移去,瞧著母親高雅的發(fā)髻。斂去面上的濃濃哀傷,變回屬于她這個年紀(jì)的稚嫩笑容,遂起身拍了拍身上布料的皺褶,將衣服收拾平整。
“沒什么,母親知道我并非以前的我就好啦,在與燕柔兒正面交鋒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吃虧的,母親可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您有時間還是看看燕景鑠那小子吧,他整日在醉花樓里醉生夢死……就知道與那些紈绔子弟膩在一起?!?p> 燕小凰笑瞇瞇,絲毫沒有愧疚的把弟弟出賣了,她知道將話題引到弟弟那里,母親就會動怒,接下來就是她們倆人開始對不爭氣的弟弟開始數(shù)落,母親也就沒有心思來說自己啦。
果然如她預(yù)料的那番,燕母聽到這個,稍緩的面上又顯得十分濃重,“醉花樓……這陣子里光想著你這事,還沒有顧得上來抓那小子……這可不成……”
燕小凰笑容愈發(fā)燦爛,在不安的母親身上又添上一把火,添油加醋的說道:“聽說弟弟看上醉花樓的花魁,叫什么如意姑娘,還要非她不娶,這不他偷偷拿了家里的銀子要去為如意姑娘贖身了,我這攔了他半天,他也不聽反倒責(zé)怪我不講理,這不攔不住,他就直奔醉花樓去了,我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哪里能去那地方里尋他,只能讓他自在的跑了。”
“胡鬧!”燕母聽到兒子要為花魁贖身,氣的頭發(fā)暈,身子搖晃了幾下,雙手撐在桌面上才有了重心。
“可不是嘛,我也說那如意姑娘的身份,哪能入得了燕家的門,就算您同意了,父親也得氣的拿著棒槌給他攆出門去。可那小子非說什么,離家出走,大不了私奔什么的。若我在去勸慰,他就和我說著沒有如意姑娘,活著也就沒意思了,不能迎娶如意姑娘,他寧愿以死相逼,也不要娶那些古板的名門嫡秀?!彼幹乖?,眼睛也不眨,十分真誠的和母親說著。
燕母面對一向天真不會騙人的女兒和游手好閑的兒子,當(dāng)然想也沒想的就相信了燕小凰的話,想到女兒還沒有出嫁呢,兒子就往家里引來個狐媚的煙塵女子。氣的猛地站起來,也沒有功夫和燕小凰聊周氏的事情了,急匆匆的準(zhǔn)備派人去把燕景鑠抓出來。
燕小凰見成功把母親注意力從她身上引下來,心情大好,但面上還是濃濃真摯的擔(dān)憂,配合著母親的怒罵不住的點頭。
“李嬤嬤……”燕母走出門外,焦急的喊著。
一旁的丫鬟,俯身行禮,恭敬的回道:“回夫人,李嬤嬤在廚房里,為您煎藥呢?!?p> “叫李嬤嬤回房中等我。”燕母攏了攏身上的狐皮襖,往回走去。
見母親已經(jīng)不知不覺離開了房間,她喚回門口站著的素錦,美滋滋的說道:“把碗筷撤下去吧,嘿嘿……聽說東街新出來的一家糕點鋪子,里邊的梨花酥好吃極了?!?p> 素錦瞧著莫名開心的小姐,心情也變好了,“好……奴婢這就叫人去街上為您買?!?p> 與此同時,遠(yuǎn)處忍耐著寒冬,還在苦苦調(diào)查的燕景鑠不由自主的打個噴嚏,修長的手指揉著紅腫的鼻尖,感覺到背脊上爬上一絲涼意,讓整個人抖了抖。他裹緊了身上的大衣,雙手放在唇邊,借由著呼出的白茫茫霧氣暖著手。不斷揉搓著雙手,才引來一絲暖意。
不禁狐疑的皺著眉,“總是覺得有人在謀算我是的,阿……阿嚏,這天真冷啊?!?p> 他望了望只是拐入巷口里,就滿目的美人,各種姿色皆有,百花齊放,他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踏入醉花樓之中。
喃喃自語著,“想的未免太多了,哪里會有人來謀算我啊,若是醉花樓里邊的如意姑娘謀算我……我甘愿……嘿嘿嘿……如意姑娘,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