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且說章琦三人正說著話，忽見一個太監(jiān)進來，又見一個宮女進來說：“稟公主，這位公公是來宣旨的?！比苏蚪邮ブ?，只聽那宣旨太監(jiān)道：“奉皇上口諭，免跪?！比朔秸竞?，又聽那太監(jiān)道：“長公主，皇上命你三日后回宮，五日后便是與西平皇子相見的日子了?！彼假t只得應了句“遵旨”，那太監(jiān)便告辭了。
一時，章琦也回房了。這里思賢與樂賢洗漱了，便躺下了，一時樂賢對思賢道：“父王可有跟你說什么法子嗎？”思賢點點頭，道：“移花接木。找個人代替我當這個公主，這樣，不管西平皇子娶不娶長公主，都與我無關(guān)了。”樂賢便道：“這個好，可是找誰代替好呢？”思賢道：“我的貼身侍女阿蠻，她原本就是西平人，跟著父母來到京城做生意，后來她父母都染病死了，她才留在京城的?！睒焚t道：“那你問過她嗎？”思賢道：“她是我的貼身侍女，若我嫁過去，她自然也跟著過去的，哪有寧愿當陪嫁侍女不當人上人的呢？況且那里又是她的故國，她跟了我多年，最熟悉我的，到了那邊也不容易被揭穿，所以我今天沐浴時一問她，她就答應了?！闭f完又道：“樂賢，這件事只有你父王，你，我和阿蠻知道，我拿你親姐妹一樣看待，所以我不瞞你?！睒焚t笑道：“我舍不得你，自然不會告訴別人的。可是太后和那些大臣怎么辦呢？”思賢道：“我會跟皇兄說，不讓那些大臣來，至于太后，我打算求了皇祖母，讓皇祖母出面留住她。這樣就沒人拆穿了?！睒焚t笑道：“那阿蠻成了長公主，你又是誰?。俊彼假t笑道：“那我以后就和你一樣做個郡主，以后咱們就可以天天待在一起了?！睒焚t笑道：“這樣好！我早盼著這一天呢。王府里有的是空屋子，到時候你挑一個離我這里近的才好?！倍四阋谎晕乙徽Z的說得高興，半夜才睡下。
卻說章琦回到房里，只覺得頭有點沉，躺下后昏昏沉沉的就睡下了，彼時流霜看著章琦喃喃自語道：“要是這個西平皇子早點來，把側(cè)夫人娶走了就好了。”話音剛落，只聽門外有人厲聲喝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嚇得流霜打了個哆嗦，流霜聽出那聲音是崇賢的，忙開門看時，卻見崇賢已經(jīng)走開了。原來崇賢與知賢在一處說話，想起什么東西在章琦房里，怕底下人弄不清楚便親自來拿，不想來到門前聽見有人自嘆，便以為那人是章琦，一時生起氣來便喝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連東西也不拿了。當下流霜心猶未定，只聽章琦睡中要水，流霜忙去伺候，又覺章琦身上有些燙，便一心只在章琦身上了。次日早上見章琦退了熱，自是高興，哪里還記得昨夜的事？
又說這日一早，知賢來見過王妃，又說要進宮給太皇太后請安，王妃笑道：“你皇祖母很久不見你了，見到你肯定高興壞了。還有，既進了宮，別忘了也給太后請個安，你錯過了太后的壽辰，禮物我已經(jīng)替你準備好了，見了太后要好好說話，別惹她不高興?！敝t一一答應，待進了宮，太皇太后果然高興得不得了，問了他許多在外面的事情，知賢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太皇太后又笑道：“我很樂意看到你出去經(jīng)歷這些事情，不比你哥哥，常年待在京里，連祖宗打下的大好江山也沒見多少?！敝t笑道：“正是有哥哥在府里，我才敢放心出去的。若換了我是為長的，就該是我常年待在京里了?！碧侍笮Φ溃骸斑@次回來別著急走，你哥哥剛剛成親，難免有些兒女情長，你該幫幫才是；再者你也差不多該娶了?！敝t赧笑道：“皇祖母讓孫兒留下，孫兒留下就是了，只是孫兒還不想這么快成親呢?！碧侍笮Φ溃骸罢f到你哥哥，我只問你一件：你冷眼瞧著你哥哥對你兩個嫂子怎么樣？”知賢笑道：“自然都好。”太皇太后道：“怎么個好法？你仔細說說。”知賢笑道：“對陳嫂嫂自然沒得說，從小就好的，如今正是如膠似漆呢。至于章嫂嫂也挺好，兩個人相敬如賓的。”太皇太后冷笑道：“這還好呢？明明一對夫妻，處得跟家里來的客人一樣客客氣氣規(guī)規(guī)矩矩的，也難為你說好。改日你娶了親了，才知道怎么才是好的呢！”知賢笑道：“孫兒沒經(jīng)歷這些，自然道聽途說了，哪像皇祖母什么都經(jīng)歷過?！碧侍笮Φ溃骸澳氵@一次出去怎么那么久，連你哥哥娶親、太后壽辰都不回來？”知賢笑道：“哥哥娶親娶得急，那時候家里不知道我跑北邊去了，等聽見信兒已經(jīng)晚了。太后壽辰我原該回來的，只是偏生受了風寒，所以耽擱住了。”太皇太后笑道：“想必你還要去見太后，這就快去吧，得了空再來跟我說話解悶?！敝t一一答應了，又往慶安宮與太后請安，隨后直回鄭王府。
展眼便到了思賢與莫都相見的日子，這日一早，便有長明宮的人稟告帝后與陳太后，稱太皇太后忽然暈倒，陳太后、皇帝與一干后妃公主皆往長明宮去，那時，長明宮已聚集了一班太醫(yī)，皇帝便問如何，那些太醫(yī)論來論去，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皇帝也不知誰診的對，又見太皇太后還未清醒，當真的著惱不已。
一時，便有人回“鄭王與西平皇子已到”，皇帝便說：“太皇太后未見好轉(zhuǎn)，朕怎么走得開呢？”陳太后便道：“皇上固然心急如焚，然而治病救人還要靠太醫(yī)們，皇上在這里也是干著急，況且太皇太后素日常說為君者當以國事為重，想必太皇太后也不想因為自己而妨礙國事。”
皇帝聽了，便道：“雖如此，然而后妃們畢竟年輕，少經(jīng)歷大事，朕還是不放心?！标愄蟊阈Φ溃骸澳俏矣H自守著，皇上總放心了吧？”皇帝笑道：“如此甚好！”于是帶著公主前往前殿接見西平皇子。彼時，阿蠻已準備好了。
皇帝與西平皇子相見，相談了一番，正要請出公主時，那莫都卻道：“皇上且慢。莫都還有話說?！被实郾銌柡问拢急愕溃骸巴獬记叭账X時忽做一夢，夢見一美麗女子，立于月光之下，笑語嫣然，外臣很是心動。醒后忙召集畫師繪出一圖像，請皇上代為尋找?！闭f著便呈上一幅畫像，皇帝打開看時，登時心中悲傷驚訝，又令內(nèi)侍拿與鄭王一看，鄭王看時，感慨道：“皇子真是有備而來呀?！?p> 當下思賢隔著窗子偷看，見如此情景，便知塵埃落定，心下一酸，便哭著跑了出去，當時正值夏初，隱隱有些雷動，不一會兒便下起雨來。思賢看著這漫天的雨，哭喊道：“老天爺！你這是可憐我嗎？若是可憐我，為什么又要這樣捉弄我？”忽聽身后一人道：“老天爺是聽不見的。天爺要是聽得見看得見，那就該讓你親生母親不得好死?！彼假t回過頭去，只見陳太后向她走來，道：“你應該慶幸，到了西平你就再也不會看見我了?！?p> 思賢冷笑道：“是誰告訴你的？”陳太后笑道：“不用人告訴我，我也能知道，就好像不用別人告訴我太皇太后是裝病，我也能猜到。你還是好好準備準備吧，你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
思賢聽了，抹干眼淚，待回到宮時，圣旨便下來了。思賢將桌椅上的物件砸得稀巴爛，然后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眾宮女不敢去招惹，只得收拾好東西在外靜候。到了晚上，思賢在里面全無一點動靜，眾宮女不免前去扣門，卻也未曾應答。
正不知如何時，卻見蕓姑奉命前來看望公主，見她們都堆在房門口，便問：“怎么回事？”便有宮女將宣旨以后的事說了一遍，蕓姑便罵她們：“一個一個只杵在這里有什么用？公主若有差池，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用的？”說完親自去敲門，仍舊無人應答，略推了推門，卻也推不動，蕓姑便命兩個小太監(jiān)把門撞開。兩個小太監(jiān)用力撞了幾下，才撞開了，眾人一看便驚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