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永他承認是自己殺了人,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畢竟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他,但是他殺人的理由只有等他親口說出了。
羅峰和木槿兩人站在門口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多說什么的給病房門關上。
病房里,婦人她看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思索了一番還是忍不住開口出聲道,“老李,你怎么這么傻,只要你不說,我們都不說,他們是拿著沒辦法的?!?p> 李順永他從床頭柜里拿了一個臉盆出來,微微顫顫的往衛(wèi)生間走去,“我打點水給他擦擦?!?p> 他端著盆水,掬起毛巾擰干細細地給病床上的李逸舟擦拭著雙手,兩人的皮膚一白一黑,一平一皺形成鮮明的對比。
“以后小逸……”李順永語氣開始哽咽,“就是……要麻煩你們大家了?!?p> “老李你在說什么呢?我們大家一直都給小逸當作自家孩子來看?!眿D人抬手就要接過他手里的毛巾,但是手落一空。
李順永一聽,抬手摸了摸眼角,“還是我來吧。”
他悶著聲給兒子繼續(xù)擦著,然后將毛巾洗干凈掛了起來,盆子放進柜子里。
“這件事我可能是最后一次為他做了,以后怕是沒機會了?!崩铐樣浪侨鄽q才得的這個兒子,開口叫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為此他高興了很久,逢人便說他兒子聰明。
只是等他六歲了還是只會叫“爸爸”,缺啥要啥都是“爸爸”,去醫(yī)院檢查說是先天性腦部發(fā)育不全,智商只能到四歲的稚童。
當時,他在醫(yī)院門口看著他,喊了句“作孽啊”還是給抱回了家。
李順永他順著李逸舟的肩膀一直摸到腳跟,沒想到一下子就長這么高了,這醫(yī)院里的床都不夠他躺了,起碼有一米八多的個了。
“他嬸子,我就先走了。”
“誒?!眿D人站在病床前,雙手互掐著。
“爸爸—”病床上的李逸舟意識恢復了些,聲音沙啞的喊道,像是知道這一別以后是見不到了一般。
李順永落在門把上的手收回,“爸出去點事,你跟著嬸嬸回家里,聽嬸嬸的話,啊。”
“爸爸—?!?p> “嗯?!?p> 李順永他拉開房門,門口是羅峰和木槿,他抬起雙手,一副銀白色的手銬扣上,接著是一件白大褂覆蓋在上面。
“走吧?!绷_峰說道。
李順永往前走著,羅峰和木槿趨步于后,從醫(yī)院后門上了車。
與此同時,夏一他們也在李順永家搜出了犯罪工具,如同木槿猜測的一般,是一把一字起子。
指紋除了被害者的與李順永完全匹對。
據(jù)李順永說,被害者名字叫李娟,是他花了兩萬塊錢從外地買回來的,想著給自家兒子做媳婦,給李家留個后。
女生也是勤勤懇懇地,半點也沒有嫌棄的意思。
“結(jié)婚那天我翻出了當年和他媽媽結(jié)婚穿的衣服給小逸穿上,領著去他媽媽那里上了炷香,說啊,咱們的兒子要結(jié)婚了?!崩铐樣啦[著眼睛回想著,“我以為日子就這么好起來了?!?p> “誰曉得,那姑娘看著年齡不大,懷心思卻多得不得了,結(jié)婚那天讓我給家里的錢都給他,我想著反正以后總是要給她的也就都給了她,誰知道她是一個騙錢的貨子?!?p> 他回想著那天半夜偷偷要逃跑被田里看水的陳拐子帶回來的李娟,她說,“大叔,錢我還給你,你能不能放我走?”
“你走了,我兒子怎么辦?不行?!崩铐樣浪志芙^著。
“但是……我已經(jīng)結(jié)過婚了……上次和你見面的那個就是我老公?!崩罹険涞乖诘厣?,“大叔,求求你了,錢我可以都還你。”
“他可是白紙黑字給你賣給我的?!?p> “爸爸—”李逸舟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門口,見到地上的李娟抿著嘴笑著,雙手拍著,“媳婦——嘿嘿嘿?!?p> 李娟見李順永態(tài)度堅定,憋了大半個月的憋屈氣暴露無疑,吼道,“我才不要和一個傻子過一輩子?!?p> “啪”的一聲,李順永一耳光甩了過去,那手更是氣得直發(fā)抖。
“他是你男人!”
“他明明就是一個傻子?!?p> “你……”
陳拐子見狀拉過李順永說道,“叔,女人嘛,懷了孩子就老實人命了?!?p> 后來,他們給李娟關在了地窖里,拿鐵絲鎖著。
“那之后大概過了快有一個月的時間,見她老實了些我就給她放了出來,也會跟著我們出門干活。”說到這里李順永停住,開口詢問著羅峰,“警察同志,我可以抽根煙嗎?”
“可以?!绷_峰撇了一眼旁邊的坐著等我夏一,示意給他。
李順永的煙袋是一個板藍根沖劑的袋子,里面是自家種的煙葉,一同的還有一刀手裁的糯米白紙。
夏一卷了半天也沒卷出一根出來,惹得李順永呵呵的笑著,“還是我自己來吧?!?p> 他拿過煙袋一邊卷著,語氣炫耀著,“我家小逸最會卷這個了,所以他怎么可能會是傻子呢?”
想到兒子他眼里都是欣慰。
“扯遠啰,扯遠啰?!彼每谒ぶ鵁熅?,點火,吸食一口。
“那天我們在地里收土豆,她將我兒子推到在地,就往高速路上那邊跑,那個丫頭片子心眼多得很,鐵網(wǎng)早就被她給卸了,眼瞅著她就要爬上去了,老天開眼讓她給滑了下來,接著她就開始罵我兒子是傻子,我心一橫就給她殺了?!?p> “你是用什么殺了她的?”羅峰問。
李順永他抬眼,說得云淡風輕,手底下又卷上一根旱煙,點上,“鐵絲勒死的,擔心她會跑便會備著些,她反抗得很激烈,抬手過來就要掐我,當時剛好從徐愛國家里借了把起子,想回家給電風扇修一下的?!?p> 他語氣一頓,開始沉默不語的抽著煙。
“然后呢?”羅峰他叩擊著桌子。
“咳咳——”煙絲嗆了他一口。
“咳咳——然后我就想這幾天給土豆收了就給她埋在了那土豆地里,但是我那個傻兒子每天都會去那里挖土豆說要找媳婦,我索性就讓陳拐子報了警,說是從繞城高速上丟下來的?!北疽詾檫@樣就會瞞天過海的,可還是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警官同志,事是我做的,人是我殺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和其他人無關。”
至此,李順永對自己所有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