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執(zhí)不自覺的擺了擺頭,裝作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你不是都知道嘛,我來這王庭就是為了馮落揚,至于那位張公子,恕我直言,我與他根本不熟。大王子,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你手下的這個人不過收了我一點小恩惠,他可是當真什么都不知道,更何況我也沒有你想得那么復雜?!?p> 翎奇一直靜默冷眼看著阿執(zhí),想到了什么方才開口,質(zhì)問道:“滿嘴謊話,若你和那位張公子不熟,那他為何跟我說起你是他的未婚妻?你說你的身份沒有那么復雜,難不成是坐在家里百無聊賴,才會冒死前來救一個被俘虜?shù)幕首???p> 翎奇不開口也就面相嚇人,說了話更是里外都嚇人,那一句“未婚妻”出口,阿執(zhí)表情就僵在了臉上,至于后面說了些什么阿執(zhí)根本無心去聽,心中不停吶喊,張潼玉是瘋了嗎!這么瞎的話都會亂說,還說給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
阿執(zhí)被翎奇這一番話帶離了心思,緊扭著眉頭坐在地上,翎奇一頭霧水,寧宣更是覺得這個丫頭就是來成心和自己作對的,怒火說起就起。
“不說?你是想讓他死嗎?”
寧宣手下猛然起勁,只聽小初子頸下骨骼清脆響了聲,阿執(zhí)才回過神來,連聲說道:“別別別,我說?!?p> “我再問你,馬場一事可與你有關?”
“你不用問了,我全部交代,寧璃臉上的瘡是我干的,馬場血驄喪命一事也是我干的,與我接頭人的人卻不是你手下這人,而是一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人?!?p> 阿執(zhí)眼睛甚是凌厲,說完刻意對著翎奇瞥了眼,寧宣亦跟隨她的目光看向翎奇,可是卻未有一點疑心,陰森一笑,手下的力氣幾乎可以讓小初子翻眼死去。
阿執(zhí)看著寧宣手下虛弱到無力反抗的小初子,強撐起孱弱的身子緩緩立起欲制止寧宣,可是她太虛弱了,腿上的傷口因她使了力氣頓時血流不止,周圍立著的侍衛(wèi)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別開了眼睛,待她剛剛立起,手指寧宣,還未開口眼前一片模糊,繼而就沒了意識,直直朝后仰去。
而就在此時,小初子知道阿執(zhí)為了不說出他的身份一而再受到寧宣威脅,不等寧宣了斷他,他亦清楚自己不能再讓阿執(zhí)這樣下去,下定決心后他還魂般徒手撥開寧宣架在自己頸上的手,大邁著步伐朝最近的侍衛(wèi)沖去,一時間血流成河,不等在場所有人反應,小初子就這樣犧牲在了一個侍衛(wèi)的佩刀下。他下定這個決心,不僅是給自己一個解脫,更是要成全阿執(zhí)一片赤誠心,不愧于清羽幫,更不愧于曾經(jīng)與他并肩的那人,他含著一抹無悔的淚水就這樣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事情太過突然,寧宣還來不及看清眼前發(fā)生了什么,翎奇就已經(jīng)撥弩射出了三箭。
“周翎奇,你在北狄當了這么多年的狗,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啦?”
兩個黑影突然不知從何地飛躍到了翎奇眼前,射出的那三箭不出意料被一個黑衣人抓了個正著,另一個黑衣人手握一把玉簫赤紅著雙眼探了小初子的鼻息,似是不確定這一事實,端正的臉龐流露出慎人的寒意,可回眸看見阿執(zhí)時,那種寒意更加冷冽,他輕手扶起阿執(zhí),也不知是出于何意他竟伸手輕輕拭去阿執(zhí)臉頰上的幾滴冰水,關切之至。
“閣下,可是張公子?”
寧宣鷹般的眼睛很是靈敏,不過幾個動作他很快就猜到了潼玉的身份。
“阿執(zhí)?阿執(zhí)?”
潼玉附在阿執(zhí)耳邊輕聲喚了兩聲,對于一個不足為懼的北狄王子他根本不屑回話,更何況是在他親眼看見小初子如此受盡折磨之后。
宜陽同時也沒閑著,一句又一句譏諷著翎奇,就等他出手,果不其然,翎奇那暴脾性這些年就沒變過,幾句話下去他就動了手,兩人打的不可開交,一時間就消失在了竹林里。那些侍衛(wèi)更是滿臉長滿了眼睛,擋在寧宣面前,可是畏這畏那竟沒有一人朝潼玉襲來。寧宣看了看消失在竹林的翎奇,又看了看不曾回過頭的潼玉,氣得跳腳,狠狠踹著眼前一個侍衛(wèi),怒吼道:“還不快去給本王殺了他,廢柴!”
聽到寧宣怒火升起,一群人均畏畏縮縮向潼玉背后挪著步子。潼玉喚了許久阿執(zhí)可依舊未見她睜眼,只好先將她輕放在地上。
“上!”一個侍衛(wèi)突然吼道。
潼玉未等身后人動手,如風吹過般飛身來到寧宣面前,霎時間那群侍衛(wèi)皆為瞠目,待回身望向?qū)幮麜r只見寧宣定在原地,手指阿執(zhí)方向,細長的眉眼睜的老圓,甚是滑稽。潼玉手持琗玉長簫立在寧宣面前,一步步靠近那些侍衛(wèi),擒賊先擒王,王都被擒了他們就算豁出去怕也只有喪命于此。打頭的侍衛(wèi)首領狠狠咽了口唾沫,手里的佩刀指著潼玉,默默朝身后退著步子,既不違背寧宣的命令,亦不丟了性命,寧宣雖然被封住了穴道可是眼睛還是能看見這一幕的,心下早已吐血。
就在這時,一直閉眼裝暈的落雁正待時機,慢慢扭捏著站起,見寧宣已經(jīng)被人控制,毫不猶豫拔腿就跑,恨不得馬上逃離這駭人的深淵。
潼玉清冷的面容眉頭卻不曾松懈半分,淡定穿過這群侍衛(wèi)為自己讓開的路,回到阿執(zhí)身邊,就在這時宜陽突然回到這里。
“周翎奇已經(jīng)被我廢了右手綁著扔進了湖里,我們現(xiàn)下如何?”
宜陽走到潼玉身旁問道。
“你在這里想辦法喚醒阿執(zhí),我去斗獸場把白詹救出來?!?p> 潼玉沉聲道,看不出一絲焦急。
“你小心,我們方才已經(jīng)引起許多王庭侍衛(wèi)了,不能耽擱太久。”
“如果我一炷香之內(nèi)沒有出來,你就帶阿執(zhí)離開。”
潼玉似是對宜陽回話,眼神卻一直盯著阿執(zhí),清澈的眸中飽含深意,宜陽自知潼玉是何緣由來到北狄,輕輕頷首目送潼玉進了鐵門內(nèi)。
周圍侍衛(wèi)待潼玉離去很是默契的揮刀朝宜陽砍來,宜陽一個翻身飛躍就躲開了層層威脅,為了不讓阿執(zhí)再受到傷害,只好又回身擋在阿執(zhí)面前,不浮不躁一一擊潰,沒多久遍地都是傷殘。寧宣見到潼玉離去,自己的人又非這個黑衣人的對手,神色難看至極,私下里也沒有坐以待斃,他沉下氣來翻涌著體內(nèi)的氣血想要沖破被封住的穴道,一炷香時間已過,寧宣已經(jīng)可以稍稍扭動脖頸,宜陽見勢不好欲抱起阿執(zhí)準備離去,此時潼玉卻背扛一人喘著粗氣從鐵門后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