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武林盟那些阿叔阿伯們都坐上高位,一名灰衣男子敲了一聲鑼,鑼聲暗含內(nèi)力,偌大一個場內(nèi)幾近千人瞬間安靜下來。
灰衣男子將武林會初選規(guī)矩念了一遍,隨即武林盟主莊伯格站起身來,一一介紹此次裁判,并重點介紹了一名從遼韋而來的貴客。
巧了,那貴客我也認(rèn)識,正是池五。
也不知道我走了什么狗屎運,此番下山認(rèn)識的人沒幾個,恰好這幾個都是些牛逼閃閃的,這么比起來,反倒是陸商遲最默默無聞了,不過他應(yīng)該最有錢,畢竟那般紈绔作風(fēng)是連宗兒妮子都自嘆不如的。
陸商遲見到池五面色不太好看,我不由得想起他二人初次見面時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便湊到他耳畔輕聲問,“陸商遲,你和那池五有仇嗎?”
陸商遲微微偏了偏臉,我的唇不小心擦過他的耳廓,他忽而笑起來,瞥見他耳尖的紅暈我有點兒心慌意亂,遂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他卻學(xué)著我方才的模樣貼著我的耳朵輕聲答道,“他是我的仇人。所以,酒兒,你不許走近他?!?p> “你你你……走開些……”
他一靠近我就覺得熱得慌,心跳也急促起來,跟發(fā)燒似的,我覺得他一定是會什么妖法!
我看他還在笑,便沒好氣道,“陸商遲,你是不是會什么妖法?”
陸商遲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輕聲肯定道,“嗯,會一點,但只對你有效?!?p> 果然!這個變態(tài)!
宗兒打趣我,“莪術(shù),你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p> ……她到底是有多喜歡猴子屁股……
武林盟主莊伯格一聲令下,武林會正式開始。
我拖著宗兒要去乙場逮那細(xì)水美人樓婉婉,宗兒嫌棄地抽出手道,“樓婉婉有啥好看的,我要去看甲場,江侓表哥肯定在甲場!”
我:“……”
她現(xiàn)在叫江侓表哥叫的挺溜……
宗兒重色輕友拋棄我,我只得“拖”著陸商遲去。
確切來說也不是我定要“拖”著他,而是這廝就打定主意跟著我了,我到哪他到哪,跟個跟屁蟲似的。
這個變態(tài)!鄙視他!
我很是郁悶,“陸商遲,你不是要來省思城辦事的嗎?”
陸商遲摸摸鼻子,閑閑道,“我的事不打緊。不過,酒兒啊,你走錯了,你應(yīng)該去戊場。”
“嗯?我不去戊場,我要去乙場找樓婉婉咧?!?p> 話畢,我只覺身后有一束犀利的視線仿佛要把我射穿……
一扭頭,恰見樓婉婉亭亭立在不遠(yuǎn)處,她見著陸商遲先是一喜,見著我立馬變成了不屑。
我就不明白了,為何她總是看仇人一樣看我?難不成是因為陸商遲?
我聽北斗村的阿嬸阿嫂們說,女人天生愛吃醋,見著自個兒喜歡的男人身旁圍一些鶯鶯燕燕的就恨不得都剮了。
可我不是“小公子”嗎?難不成樓婉婉目光如炬,跟文進(jìn)忡那個奇男子不一樣?
她身旁還有一名長相普通些的女子,身材倒是不錯,一身暗紅色緊身衣裙,勾勒出前凸后翹的迷人身姿,換上一張美艷些的臉,也是個尤物。
樓婉婉還不曾說話,那“尤物”鄙夷看我一眼,陰陽怪氣道,“不知哪里來的阿貓阿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就敢俏想婉婉?!?p> 我疑惑地問陸商遲,“阿貓阿狗是我說嗎?”
陸商遲不確定地答道,“應(yīng)該是,畢竟一般都是阿貓阿狗俏想我的?!?p> “尤物”一噎,瞪了我一眼,好似在說“對,阿貓阿狗說得就是你”一般。
我覺得“尤物”是誤會我了,我也是女子,萬不會俏想樓婉婉的。
退一萬步講,倘若我喜好當(dāng)真與眾不同,也該去俏想宗兒,或是素荷姐姐。
當(dāng)然,我不還不想因這種事與人爭辯,便由著她去。
樓婉婉制止“尤物”再多言,裊裊婷婷朝我們走來,對著陸商遲微微福身道,“小女子樓婉婉,不知公子是哪門哪派?”
聞言我不由得咧嘴一笑,這樓婉婉倒是大膽得很,我同陸商遲呆在一起這些天,見過不少對他芳心暗許的女子,最過分的舉動也就朝他拋個媚眼,像樓婉婉這般直截了當(dāng)?shù)倪€是頭一個。
陸商遲面色有些冷,口氣也淡得很,他道,“無名小卒,不足掛齒。在下人微,不敢叨擾二位姑娘。”
說罷,陸商遲拽過我的手,環(huán)住我的手腕看著我笑著道,“酒兒,走。”
樓婉婉笑容一僵,死死盯著我被陸商遲箍住的手腕,我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陸商遲的手一滑,手指插進(jìn)我指尖緊緊扣住,還舉起手在樓婉婉和“尤物”面前晃了晃,輕飄飄道,“二位,別擋道。酒兒,去戊場。”
他又對我施妖法了,我心跳快起來,臉頰耳朵都燙起來,就連神志也有些不清,竟沒力氣甩開他,只低聲問道,“為……為何要去戊場?”
“莊公子講規(guī)矩之時,你神游了嗎?頭一次參加武林會者都只能從戊場開始?!?p> 我清醒過來,這樣的話怎么去搶……啊不,要樓婉婉的殘情劍?
“???那我要在戊場打敗幾人才可去乙場?”
“唔……看你運氣。”
到戊場之后,才明白過來陸商遲所謂的看運氣是什么。
而我運氣著實不太好。
“姓名?”
執(zhí)筆記錄者面無表情,語氣平淡之中夾雜一絲淡淡的鄙夷和不耐。
“莪術(shù)。”
“年齡?”
這人黑衣黑面,面無表情顯得木訥無趣,要論面癱中的佼佼者,當(dāng)屬江侓,江侓面無表情時也好看得緊。
“十六,啊,不,十五?!?p> 執(zhí)筆者手中的筆抖了抖,紙上留下一滴墨汁,他總算抬頭看我,皺眉半瞇著眼問我,“到底多少?”
“十五!”
他陰沉著臉劃掉那個“六”,在旁寫了一個“五”字。
“門派?”
嗯?
門派?
我有些猶豫,師父大人懶散地連門派名字都不曾取過咧。
他提著筆停頓著,筆尖凝聚的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染了半個“五”字,見我半響不答,又抬起頭不耐地看我,一副忍耐到極致又不得不忍耐的糾結(jié)模樣。
“來自何處?”
“青苗山?!?p> 執(zhí)筆者將苗寫成了“渺”,我遲疑著對他道,“額……這個字寫錯了,應(yīng)是‘禾苗’的‘苗’……”
執(zhí)筆者的筆又抖了抖,我看他看著那個“渺”字有些糾結(jié),微微抖動的身體透露出他此刻的難耐的情緒。
“無妨,‘渺’就‘渺’吧?!?p> 他緩了緩,才又問道,“你要挑戰(zhàn)誰?”
“樓婉婉,宋……”
“戊場沒有樓婉婉!”
黑衣執(zhí)筆者大喊,手下才寫了一個“樓”字,筆尖又抖了抖。
他放下筆,盯著我看了半響,大手一揮,異常無奈道,“算了算了,你去那先候著?!?p> 戊場的裁判有三名,其中一人便是宗兒家大哥紀(jì)谷扁。
我同紀(jì)谷扁打了招呼,便站在場邊看臺上的比試。
我滿副心思都在想著如何去乙場逮樓婉婉,以至于都不曾好好觀戰(zhàn)。
聽周遭嘈雜的叫好聲和惋惜聲可知,戊場的看頭不算小。
此時已過去半柱香的時間,我抬頭看了看場上,那暗藍(lán)色衣裳的厚嘴唇少年竟還在場上。
此時他正與一名水紅色衣裳清秀少女比斗著,而看架勢,少女好似也撐不住了。
我偏頭問陸商遲,“他贏了幾場了?”
陸商遲伸出五個指頭。
我咂著舌定睛看了看,這少年基本功還算不錯,那身著水紅色衣裳的少女在招式上其實更甚暗藍(lán)衣裳少年一些,可她到底虛浮了些,時間一長,體力跟不上,便越發(fā)后勁不足了。
許是連戰(zhàn)六場之故,那少年顯出疲態(tài)來。
盡管如此,他還是撐著將那少女打敗。
黑衣黑面的執(zhí)筆者給他計了五場,他跳下擂臺,我循著空隙便跨了上去。
執(zhí)筆者許是記住我了,并未詢問我要挑戰(zhàn)何人,而是揚聲對臺下的人道,“青渺山莪術(shù),何人應(yīng)戰(zhàn)?”
一個同我一般瘦小的男子跳上臺來自報門派姓名后便急急朝我出招。
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待他的劍至我眼前我才反應(yīng)過來,扭身之際順勢翹起倉卿劍,未出鞘的倉卿劍格擋他的來招,而我暗含氣勁的腿攔在他的腰腹間。
我不過用了五成功力,可他的劍脫手砸在地上,而他的人跟他的劍一樣砸在地上……
我探著腿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我聽到一眾吸氣聲,當(dāng)我把橫在半空的腿放下,裁判已找人將癱躺在地的那名應(yīng)戰(zhàn)者拖走。
接著又跳上來一名身形較為壯碩的,他同那瘦小男子一般自報了門派姓名,頗有風(fēng)度地對我說了一個“請”字。
我尋思著方才五成功力用得有點過了,便暗暗又壓了兩成,我以為戊場講究速戰(zhàn)速決。
于是乎,我調(diào)動真氣,身形一飄,以掌為刀劈在他的后頸。
好嘛……他還保持這方才那“請”的姿勢,就這么直挺挺倒地……
我……
眾人又是一陣吸氣,我那幾名裁判交頭接耳狐疑道,“這一屆戊場的資質(zhì)如此差嗎?”
嗯……這個懷疑我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