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教科書般的驕傲和傲嬌
“我不認為，”陳藝咬了咬牙，好像在給自己打氣，“我不認為愛情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愛情只要不傷害別人，不傷害自己就是美好的。”
“我自認沒有傷害別人也對得起自己，沒有辦法同路走下去的人，我也不會執(zhí)著。”
“幫助過我的人，我都記著，如果給大家?guī)砹寺闊谶@里說聲抱歉?！彼钌罹狭艘还?，直起身來，掃視了全班同學一遍，“我希望還能在學習委員的崗位上為大家服務，和大家一起順利地度過高中這三年，最終能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p> 全班同學啪啪啪地鼓掌，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一臉茫然，有的表情堅定，有的隨波逐流。
“真是傲氣?！备呓茌p輕在方書墨耳邊嘀咕。
“如果能堅持這種傲氣，我敬她是條漢子?！狈綍÷暬卮?。
陳藝真是一條漢子，頭始終昂的很高。
這次事件之后，她那火箭班學習委員前男友明哲保身，避她唯恐不及，在操場上和食堂里，他遠遠地看到她的身影，就慌亂地繞個U形彎道躲開。但總還是有避無可避的時候，一次陳藝在食堂排隊，站在她后面的高杰發(fā)現(xiàn)前男友田山景同學排在了隔壁的隊伍，似乎并沒有看見陳藝。
“唉你看那誰？”高杰小聲和站在一起的方書墨嘀咕。
“火星要撞地球了?！狈綍柭柤?。
也許是他們聲音有點大，田山景一抬頭發(fā)現(xiàn)陳藝就站在旁邊，飯也不吃了扭頭就跑。知道背景故事的圍觀學生開始竊竊私語，還有人在嗤笑，陳藝一言不發(fā)，連眼皮都沒動，肩膀下墜，背卻挺直得像插了根鋼板。
有點小暴脾氣的高杰忍不住大聲說：“老方，我發(fā)現(xiàn)今天真幸運誒?！?p> 看見高杰使的眼色，方書墨很配合地給他捧哏：“你碰見什么好事了？”
“看見百年難得一見的稀罕之物。”
“到底是什么這么珍惜??？”
“沒擔當?shù)哪腥藛h，見過沒種的，沒見過這么沒種的。你說要分，那就當面分，縮頭烏龜一樣躲了算什么男人，這比短信分手還稀罕吶。”
“還真叫你說中了?！?p> 兩人這段不倫不類的相聲引來圍觀群眾好評，在起哄聲中陳藝排到了打飯窗口，她還是什么表情都沒有地接過餐盤默默走到一邊。
高杰和方書墨打完飯也坐下來，他看著陳藝油鹽不進的樣子，偷偷問方書墨：“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也還好吧，你高小杰不就愛多管閑事打抱不平嗎？你那餃子要是吃不完給我?guī)讉€?！?p> “你少打我餃子主意，誰讓你不多要點。我也沒求她謝我，無所謂啦，反正說出來我自己痛快了就行?！?p> 兩個人突然感覺被黑影籠罩，不約而同停下嘴。抬頭一看，陳藝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他們桌邊。
“你沒拿醋?！标愃嚩⒅呓?，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把碗放下頭就走。
高杰和方書墨面面相覷。
“這咋回事？”高杰一臉懵。
方書墨忍不住搖頭笑了：“真是教科書般的傲嬌?！?p> 從此，陳藝變得課下低調(diào)，課上高調(diào)，期中考試她不僅奪回班級第一寶座，還拿到了年級第二，把火箭班一眾學霸包括前男友都踩在腳底下。
方書墨也考得不錯，一舉沖進了年級前十，引得曹老師又找她談了一次話。老曹苦口婆心地好說歹說也沒勸動方書墨，不禁咬著牙說你可真倔。方書墨對著活蹦亂跳的二三七不由仰天長嘆，不是我想倔，而是身不由己啊。
………………
隨著考試結(jié)束，勞動節(jié)小長假來了，唐筠帆順利殺青回到了上京。那正好是一個周末，方書墨請他吃火鍋接風洗塵。
電視劇還沒播出，兩個人一點名氣都沒有，十分隨意地坐在街邊的老字號小館里大快朵頤。唐筠帆用麻醬腐乳韭菜花加一點辣椒調(diào)好了小料，涮好一片手切羊肉蘸了蘸，放入口中。
“呼，活過來了。”唐筠帆滿足地嘆口氣，“還是上京的涮肉最對胃口?！?p> “你們演員不忌口嗎？”方書墨托腮望著對面的大男孩。
“什么你們演員，是咱們演員?！碧企薹觳辉谝獾赜謯A了一筷子肉，“我還長身體呢，不怕。反正下個工作還沒著落，還得先回學校補課去，節(jié)食什么的不急?！?p> “你請這么多假沒關(guān)系么？”看小哥哥吃得香，方書墨把肉往他那邊推了推。
“沒事兒，我都是正式和老師請的假，這都是京電的正規(guī)流程，老師批準了就可以出去接戲，只要回來把課補上，拿到學分就行。不過九戲的規(guī)定不太一樣，第一學年不準出去接戲的，怎么樣，還是考我們京電吧。”
“可是我查過了，九戲有音樂劇專業(yè)，京電沒有。我想著去蹭課呢?！狈綍贿呁伬飦G墨魚丸一邊說。
“怎么突然想學音樂劇了？”唐筠帆有點意外，筷子一滑，百葉掉回鍋里去了。
“寒假時看了幾場，覺得特有意思，回家自己唱了唱覺得還不錯，后來就找了個老師練著?！彼靡獾睾俸倭藘陕?，“我還挺有天賦的?！?p> 她滿心以為唐筠帆會懟她的厚臉皮——一直以來她和死黨們就是這樣的相處方式——但對面那個小哥哥露出一朵“方書墨說得什么都對”的笑容點點頭。
“那就去考九戲吧，別浪費了天賦?！?p> 她撓撓頭，咬咬嘴唇：“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p> “怎么可能，作不成師兄妹是有點可惜，不過你還是應該選擇適合自己的路?！碧企薹苡写蟾绺鐦幼拥匕褷C好的墨魚丸撈給方小姑娘，“如果你選九戲，這次我給你聯(lián)系的老師倒真是很合適?！?p> “余清歌老師你可能沒聽過，她也是九戲出身，畢業(yè)就去了九州話劇院，前些年在九戲當客座教授。后來辭掉了，自己帶帶學生，接接話劇。她帶了我三年，我選擇京電時被她可是臭罵了一頓。”
“咱們這行，學生和弟子是有區(qū)別的。老師教的是學生，你付學費我教課，錢貨兩訖。師父帶的是弟子，不僅教業(yè)務還教作人，有些師父連終身大事也幫弟子張羅?！?p> “我花了兩年才把余老師變成了師父，你加油吧，相信你沒問題的。”唐筠帆又露出了寶寶你好棒棒的笑容。
受那個笑容的蠱惑，方書墨傻傻地把盤子里最后一個她也很想吃的麻將燒餅貢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