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子時,萬籟俱寂。
洗浴完畢,秦箐扒拉著長發(fā),慢悠悠的走進(jìn)臥房,
踏進(jìn)房門后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外面,灰暗的院子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人影,唯有窗口燈光灑下的小塊黃色明輝,
秦箐關(guān)緊門,仔細(xì)檢查無誤,邁腿輕輕的朝書桌走去。
坐下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拿出紙本開始寫下一天的見聞。
晚上在外面逛了近兩個時辰街,又是動腦又是動口,即使是她身體強(qiáng)健,也是不由得有些心神疲勞了,懶得只想鉆進(jìn)被窩舒舒服服一覺睡到天亮。
但是秦箐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了寫日記的習(xí)慣,也許是為了記錄一切所見,也許是純粹因為無聊。
有了這習(xí)慣,自然每天晚上就形成了慣性,該記下的還是要記下的。今天比較大的事情首先就是結(jié)交了清興郡主,有趣又很重要;再就是元宵燈會的所見了。
一盞茶時間不到,秦箐已經(jīng)寫完了,收好紙筆,起身走向床邊。
床上厚厚的被窩胡亂的堆在墻邊,秦箐向來是會折好被子放在床頭的,這番景象自然是秦素早上晚起的杰作,從來就不管臥房的整潔,特別是秦箐房間。
很懶,很沒收撿。
秦箐也懶得管她,還好今天沒跑過來聽故事,她是沒有精神了。到床邊,很沒形象的直接撲倒在床上。
“哇---”
秦素的慘叫聲緊接著從被子下面?zhèn)鞒鰜怼?p> 聽到聲音秦箐猛地一愣,隨即趕緊從被窩上面挪開,整個身體正坐陳列在外面。
秦素終于是推開被子露出了腦袋,幽怨的盯著秦箐,似乎是剛才被她的死豬撲壓疼了。
“素兒你干嘛呢?沒事藏在被窩里面,萬一把你壓成傻子了怎么辦?”秦箐有些不悅的開口,她本來為秦素今天不會來了,原來是早就藏好了。
“我這不是想要嚇嚇你嗎?快別說廢話了,西游記昨天已經(jīng)聽完了,今天要講什么?”秦素將里邊的被子拉在兩人身上重新蓋好,湊過來嬉笑著開口。
“不行啊,今天我累了,而且現(xiàn)在沒什么好的故事,等我好好想個明天給你講?!?p> 她確實是累了,也確實沒想好有什么故事講,說完便轉(zhuǎn)過身朝外面躺好,不再理會。
那四大名著其它三本根本不適合給秦素這個壞丫頭講了,現(xiàn)在的心境已經(jīng)夠過沉了,萬一跟著越學(xué)越壞變得腹黑、變得滿肚子歹毒心計,秦箐能后悔死。
更何況秦箐她把幾本書忘個一干二凈,完全講不出來了。
“不行,每天晚上一個故事,之前說好了,不然以后別想我理你了?!鼻厮鼗ù罅獍巡虐亚伢淅^身來,盯著她的臉威脅道。
“我說你就不能孝順點,我就不信你以前這么天天煩著你大姐,純粹看我好欺負(fù)是吧?”
在想睡覺的情況下被人打擾不能順心,幾乎所有人都會生氣發(fā)怒。
當(dāng)然在絕對的強(qiáng)勢面前除外,比如上課被老師叫醒。
被秦素?zé)o休止的糾纏,很想睡覺的秦箐此時是再次沖秦素發(fā)脾氣了,聲音有些大,有些煩躁。
心懷怒氣沖她發(fā)脾氣,這是第二次。
秦素猛地縮回還在拉扯搖晃的雙手,看著秦箐慍怒的臉色,不想輕易示弱的她有些想反擊,卻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你...”
秦素要開口說些什么。秦箐突然從被窩里控制住她的雙手,又往里面挪了一大半地,摟住。
“給我好好睡覺,你今天不睡也得給我睡,敢反抗就給你丟出去!”
......
秦素這下沒辦法了,嘗試掙脫幾下未果,便不再吵鬧,只能是埋著頭閉上了眼睛。
一味地忍讓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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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霞西逝,程曦再現(xiàn),物皆浴塵。
時間到了二月中上旬,這二十多天下來發(fā)生了很多大事情。
首先是正月二十五日,皇帝在宣政殿舉行月底大朝,欲尊上天祥瑞旨意封禪泰山。
上曰:“月初魏州百官上奏天現(xiàn)五彩祥瑞,恒古未有,朕以為神明意在報朕之江山當(dāng)傳至子孫萬代,朕當(dāng)封禪泰山以謝達(dá)天聽,眾卿以為如何?”
殿內(nèi)百官聞此大驚,御史大夫痛哭流涕,遂跪拒:“封禪乃勞民傷財之舉,陛下以此謝達(dá)天聽,臣以為不合天意!萬萬不可為!”
百官皆躬身附和。
帝再而曰:
“神明以萬古祥瑞報朕,
朕若不以萬古封禪之禮謝天,豈非不明?
若不以天下財務(wù)敬之,豈非不理?
眾卿欲以此駁之,豈非不臣?”
相乃跪,三叩首而曰:“神明以祥瑞示陛下,告陛下萬德之君,陛下當(dāng)勵精圖治謝達(dá),若以封禪之禮勞民傷財,豈非有違天意?”
帝思之:“若止,朕心難安,朕命史官以此事修撰三傳許以百卿,如何?”
百官俱面露惶恐,心道陛下治下戰(zhàn)亂未止,百民未息,若封禪豈非貽笑千古,若再修傳百官,豈非吾等流傳后世千古奸臣之名。
須臾,相曰:“陛下若執(zhí)意如此,可擇日巡視魏州,再行祭天已達(dá)天意。而臣等德行不至,無須以三傳以留名;陛下千古之君,一言一行皆可傳于后世之君?!?p> 帝大悅,親下御殿,屈身扶相,
謂之:“知我心者,杜卿也?!?p> 遂決定六月至魏州祭天答謝神明,命魏州官員征調(diào)民夫建設(shè)祭天之祭壇。
……
另外就是魏州城在二月中旬再次有一家新的酒樓開業(yè),十幾天下來廣告打得沖天響,豪言壯志的揚言要做魏州城的第二家穆清閣。和穆清閣比生意,
這一胡話傳出來差點沒被人們笑掉大牙,那些日子成了魏州城百姓飯前茶后的笑料。
卻是秦箐覺得有些不對勁,特意派人去查了酒樓老板的背景,結(jié)果是老板是以前的老朋友程尹程員外,那個曾經(jīng)栽贓陷害過她的老狗。
秦箐是知道的,程尹倒是沒什么親戚背景,在這一塊做些小生意全是錢財關(guān)系。
然后這家酒樓其它背景就不得而知了,完全查不下去,但是很明顯酒樓背后還有其他勢力撐腰。
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
其次一月底北方幽州等地,突厥入侵,鎮(zhèn)北將軍狄程炎為了不耽誤戰(zhàn)機(jī),直接北上抵御突厥,上報的奏疏五天后方才從幽州啟程轉(zhuǎn)入京師。
再有一件小事,王原與劉毅匯在元宵節(jié)過后一同前往京城長安,參加二月下旬的春闈。
而鄭芳寧或許真是對劉毅匯有了情意,因為劉毅匯進(jìn)京科舉有些悶悶不樂,甚至是生氣。
最后魏州清興郡主蘇凝親自為了答謝秦箐教府里的廚子美食做法后,經(jīng)母親云和公主同意后,日思夜寐,親自題詩一首,在月底派下人大張旗鼓送至秦箐府中。
那場面搞得跟提親一樣,寫詩的油紙用紅布包好跟送匾一樣的場面,八個手下敲鑼打鼓的送到秦府門口,弄得滿城皆知秦府與那傳說中傾國傾城的清興郡主有很深的交集。
另外郡主還特意稟明,詩一定要掛在府門門上,若是不尊命令,當(dāng)以違逆之罪論處。
千萬別以為蘇凝真有什么好詩給秦箐這個仇人送去,那首詩原文是這樣的:
世人皆知普天命,
唯有此門橫無道。
花凄蝶走剩叼小,
雞頭硬要裝鳳凰。
講白了前兩句是諷刺秦家不過兩個屁民,橫行霸道過于自大。
后兩句是說秦箐兩姐妹丑女人肯定嫁不出去,還是刁民小人,硬是要雞裝鳳凰。
至于這個雞還有沒有言外之意誰也不知道了。
世事難料----百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