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清早,陽光剛從窗戶透進(jìn)來,照亮了牢房一小塊地面,秦箐和趙新便是被帶去提審了。
直到墻上的光斑逐漸遠(yuǎn)離,消失不見,也是沒見兩人受審歸來。
而秦箐再回牢房的時候,是被兩個獄卒抬回來的。
此時的秦箐,披頭散發(fā),頭低低垂下。兩只腿血淋淋的,雙手上也是發(fā)紅發(fā)紫,很明顯是受了酷刑。
她被獄卒很隨意扔進(jìn)牢房,重重摔在地上。
秦箐痛苦的哀嚎一聲,然后一動不動,看上去毫無生機(jī)。
秦素被這副場景嚇懵了,待到獄卒關(guān)好牢房離開,她才有些急切的上前查看情況。
她想要拉秦箐起來,但是看著秦箐手指關(guān)節(jié)上觸目驚心的紅腫,猶豫著試探喚了幾聲,“……姐,你…你沒事吧?”
秦箐聞聲抬頭沖秦素望去,
那臉上灰塵和血絲密布,又是散發(fā)遮掩,看上去有些異樣的猙獰。
“嗚……你怎么這樣了,那些人太可惡,他們怎么能上刑的…,咳……”秦素被這樣子嚇哭了,心里難受的不得了。
秦箐嘆了口氣,再次整個人都趴在地上,眼簾有氣無力的低垂下來,聲音有些變得嘶啞,“素兒,我沒事,你讓我休息一會兒?!?p> 對于張協(xié)的問話,秦箐今日依舊是閉口不說實(shí)情。但是張協(xié)最后可能是忍不住了,開始上了刑具。
不過秦箐靠著毅力,強(qiáng)忍著撐下了兩次長時間的刑罰,中間也是昏迷了一次。
最后被潑涼水弄醒繼續(xù)用刑,秦箐還是咬牙不松口,張協(xié)便終斷了審問,將她送回。
兩手手指傳來鉆心針扎一樣的疼痛,是手指被上了夾刑。
而血淋淋的小腿,是被差役一餐亂棍重打了,如今是輕微挪動一下都痛苦無比。
秦箐趴在地上,也不管秦素如何著急,只是咬牙承受這一陣陣的疼痛感,心里對這些慘無人寰的審案方法憤怒不已、欲哭無淚。
“啊……,疼死我了,…這該死的張協(xié),簡直是沒人道,這該死的朝代,居然隨意對嫌疑犯用刑,好疼……”
秦箐迷迷糊糊中用不滿的語氣慘叫,控訴這一切都不公。若不是旁邊還有人,她還真想罵幾句粗口。
將這一切聽在心里的秦素,心里著急,愣愣看著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秦箐,也不知該如何關(guān)心。
“十…七…八歲的小丫頭也下…下得來……來死手,腿都快斷了,p……呸…呸!”秦箐嘴里繼續(xù)謾罵,聲音聽著嘶啞,很痛苦,斷斷續(xù)續(xù)的。
精神極差的她閉上了眼睛。
須臾,已是沒了動靜,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再次昏迷了。
再醒來,秦箐是被什么東西砸醒的。
準(zhǔn)確的說,是被獄卒拿兩個饃饃扔在了受傷嚴(yán)重的手指上,然后慘叫一聲,痛醒了。
瞧見這女子一副死樣子,獄卒不屑的罵咧幾句,揚(yáng)長而去。
秦箐微微眨眨眼睛,只覺得身上的傷更加嚴(yán)重了,渾身都動彈不得。
嘗試著轉(zhuǎn)頭,看見秦素懷里正揣著三個饃饃,坐在旁邊關(guān)切的看向自己,似乎要問幾句。
她強(qiáng)忍著咬牙翻過身來,大喘幾口氣,眼巴巴看著秦素手里的饃饃,有些期待。
秦素立刻將手里的饃饃遞過去,“姐,給你吃?!?p> 秦箐手指稍微屈了屈,又是一陣透骨的刺痛傳來,疼得她臉上表情快要扭曲了。
“素兒,我動不了了,你給我端點(diǎn)水過來,然后喂喂我?!鼻伢涮蛄颂蚋煽莸淖齑?,將目光望向秦素。
看著她那傷痕累累的手,秦素只覺得心中一陣刺痛襲來,趕緊從一旁拿來水壺,打開蓋子遞到了秦箐嘴邊。
大半天的審問受刑,秦箐嗓子都快冒煙了。此時張開嘴,喝得很急,差點(diǎn)就嗆到。
好久,秦素拿走水壺,又是很快將一個面饃遞到秦箐嘴邊,“姐,快吃吧?!?p> 秦箐微微張嘴,卻是怎么都咬不到,只能再次看向秦素。
此時的秦箐,有點(diǎn)像小孩子沖母親撒嬌耍橫,她期待的開口,“素兒,我還是吃不了,你捏開面饃再喂我好了?!?p> “哦,好,”看著秦箐這副樣子,秦素心里難受無比。
沒有猶豫,只能將手里的饃饃掰開一小塊遞到秦箐嘴邊去。
……
除了全身疼的難耐之外,這番無微不至的照顧,秦箐吃得是心滿意足。
秦箐仰頭躺在地上,靜靜看著她自己吃完,突然是開口道:“素兒,等明天他們估計要提審你了,如果那老狗要對你用刑,你便把實(shí)情說了好了?!?p> “為什么?”
秦素聽這話有些著急,趕緊湊近了一些,“明天我要是說了,姐你今天這刑不就白受了。你放心,我不怕受苦,明天一定會咬牙堅持的?!?p> 秦箐微微擺頭,“不用如此了,張協(xié)目的就是要讓我們認(rèn)罪,我們這樣硬撐下去已經(jīng)是沒有任何意義了。與其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還不如承認(rèn)好了,沒必要受這些苦刑。而且,不光是你,我明天再被上刑的話,也會認(rèn)罪的?!?p> 秦素不說話了,愣愣坐在地上,一會兒望望外邊,一會兒看著秦箐,不知所思。
“生活在這個時代是倒霉的,多活一天也是不錯了?,F(xiàn)在只能等結(jié)果了,不過我們還有唯一的期待,我們應(yīng)該有人,也許……可以有不少人。”
秦箐仰頭看向那扇窗戶,輕聲呢喃,聲音顯得有些落寞,卻十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