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你別鬧了,我這身衣服可不比其它,你身上太臟,還是早些洗干凈再說,”
這突兀的話語讓文宇和秦素徹底目瞪口呆,感覺到不可思議。
文宇是差點沒摔倒在地,沉聲開口,“我說你這也太欺負人了,感情你這身上的破衣服比你家男人還重要?”
秦素看著文宇氣急的樣子,是極力忍著,嘴角止不住的嘲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箐趕緊推開秦素,溫婉一笑,“畢竟這龍袍難洗,洗了也不好,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換掉也快。”
對她的這般不給面子,文宇徹底無語,只得垂頭喪氣答應。
在去紫宸殿路上,文宇拗不過秦箐的要求,只身去洗漱換衣。
……
此時得紫宸殿,依舊燈火通明,知雨靜候在一側(cè),墨瀾還在等著給秦素匯報天衛(wèi)的情況。
只聽得外邊一陣熟悉的交談聲傳來,墨瀾兩人都是神色一稟。
墨瀾本來就心急,只猜是秦素回來了,就要朝門口快步走去匯報。等看清走進門的來人,本來焦急的神情瞬間怔住。
也不過少刻,兩人驚喜之余連忙趕過去,也不等秦箐開口,各自整理好衣裙,皆已是跪了下來。
墨瀾將額頭嗑在深紅的宮殿地面,激動道,“屬下見過陛下,屬下無能,不能救陛下安危,請陛下責罰!”
自然,知雨也不敢落后,緊接著開口,“奴婢見過陛下,恭喜陛下無危!”
秦箐見此,快步上前,要扶墨瀾起身。
“趕緊起來,你跟著朕又不是一兩年了,朕的性子你該清楚。”
“不?!蹦珵憛s是緊接著狠狠搖頭,拒絕的秦箐的好意。
“屬下愧對陛下栽培,陛下出事多日,屬下卻只敢屈與秦王為伍,實在不配為人臣,還請陛下責罰!”
她這般誠懇擔責,的確是認為自己做得太錯了??墒且贿叺那厮厍埔娧劾铮挥傻檬窍肫鹉珵懴惹皩ψ约旱膽B(tài)度。
與今日如此行由心發(fā)的一幕相比,這種卑躬屈膝的模樣,實在讓秦素心底好生鄙夷。
當然了,即使當時自己是謀逆。
秦素并不覺得同為秦姓,同為秦府主人,墨瀾不該有這般差別對待的意思。
想起這些,她對地上行跪禮墨瀾投去了十分不善的目光。
墨瀾這樣子卻也是讓秦箐為難了,她想了想,依舊是屈身下去,稍加用力要扶起墨瀾。
“先起來吧,這些事容后再議,此時還有其他瑣事商量?!?p> 這擺明是暫時不愿做出什么懲罰的,墨瀾心底卻不敢真的平安無事。
“陛下,可……”她顯得焦急的又開口,試圖說服。
“朕讓你起來!”秦箐的語氣已是嚴厲起來。
墨瀾無奈,只得服從的起身,“是?!?p> 等她站起,這時又才注意到秦箐身邊的秦素。
方才秦箐進門是和秦素一道的,只是墨瀾從一開始將注意力放在秦箐身上,也就沒有在意秦王。
如今見到秦王安穩(wěn)的站在眼前,墨瀾是真的好一陣驚疑。
貌似從一開始秦王都是好好和陛下一齊交談甚歡,還是互相攙著走近殿中的。
這憑什么?
兩主子先前還在鬧你死我活,即使墨瀾內(nèi)心肯定了是秦王迷途知返還位陛下,可這情意也不該有這么容易恢復吧?
從一開始她就是旁觀者,如今她又親眼所見這樣的場景,要說心底不震驚都不可能。
只是她再怎么不解,是萬萬不能去問的。畢竟君臣有別。
墨瀾還在偷偷打量著秦素,這又是看見秦王臉上換來的挑釁。
對,就是挑釁,還有隱約的鄙夷
就仿佛再證明自己即使謀逆,依舊是完好無損。
這也就罷了,分明還有對自己剛才請罪行為的鄙視。
再者說,這個節(jié)骨眼秦王如此肆無忌憚,憑什么就相信陛下一定不會追責?
這倆主子的性子……
她實在不能明白秦箐對秦王的態(tài)度。
墨瀾自認為跟著秦家也是九年之久,也是頭一批親信,頭一次覺得自己作為大管家,根本就沒有摸清任何一人的性格。
心思飛快變化,秦箐早已是走在知雨面前,輕輕彎腰,“知雨,你也起來,再無事不要亂跪?!?p> “謝陛下!”
有了墨瀾的先例,知雨自然不傻,只能將心底想好的一切咽回肚子。
在秦箐安排下,幾人回到御桌前商量政事。
“墨瀾,外邊現(xiàn)在是如何狀況?撿重要的與我說說。”秦箐才剛坐在椅上,著急開口。
她自然不可能拉扯閑事的,還是早些處理好政務要緊。
墨瀾趕緊上前匯報,“陛下,外邊自從梅花詩的謠言出來就一直有別有用心的人鬧事,一直都不消停?!?p> 秦箐認可地點頭。
墨瀾又是很擔憂地朝秦素望了一眼,語氣稍頓,“…特別是自從……秦王殿下…謀逆開始,外邊又起了梅花詩預言的謠傳,說大寧女子當政不合天道,三世必亡,愈演愈烈……”
她是清楚秦箐不會以言論加罪,所以一口氣將說了解的說了一遍,只不過態(tài)度語氣一如既往的恭敬,未有絲毫差池。
唯一擔心的就是議論秦王謀逆,此時實在太敏感。
秦箐倒是還好,只是對于秦素,墨瀾的話實屬刺耳。
即使她說的是真的。
似乎是嫌她心中驚疑太少了,秦素嘴角微微揚了揚,更是由站立在旁邊改為和秦箐坐在一張椅上。
然后……
然后整個人就那么靠在秦箐身上,很隨意的玩弄著秦箐身前的衣襟綬帶,就如同回到了四五年前。
墨瀾恭敬站在前邊,將一切看了個仔仔細細。
她心中剎那間泛起驚濤,險些驚呼出聲,眼睛瞪得如銅鈴。
太……,陛下實在是太重親情了。
墨瀾只能在心底將一切如此作想,到底陛下是幼時喪父喪母,只有妹妹一個親人。
女子向來是重感情的,即使墨瀾也不能否定,她作為一個情報頭子,有時會對趙新格外的照顧。
也許秦王完全就是迷途知返,將帝王一切權(quán)利放棄,這樣恢復如初,以陛下對殿下的態(tài)度,如此還是很正常的。
墨瀾端手,低眉看著地面。
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