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紫艷說話期間,跟在歐陽公身旁的駙馬歐陽覆,正一臉不屑的看著張彥五人,同時還低聲對歐陽公說道:“父親,這五人好大的架子,見到長公主竟然不行跪禮?!?p> ?。骸伴e話免說?!睔W陽公這句話顯然是對歐陽覆說的,可他的目光依舊看向張彥五人,就像看著幾位久未相見的老朋友一樣,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
?。骸俺嫉?,謹遵懿旨?!睆垙┪迦送晫ψ掀G回道。
外出大臣返回帝都的第一件事,首先就是要進宮拜見陛下,更別說是受詔回京的各路諸侯,就算紫艷不請,張彥幾人也必定會先進宮拜見炎帝,這是規(guī)矩。
?。骸捌疝I,擺駕回宮。”守在鳳鑾旁的一名侍女高聲喝道,三十六名轎夫共同發(fā)力,抬起這座巨大的鳳鑾在原地轉了一圈后,齊步朝皇城內(nèi)走出。
紫艷的儀仗隊伍有些龐大,在禮儀上,應該是由禁軍護衛(wèi)儀仗隊伍先行離開,文武百官再各自乘轎跟隨其后,所以,歐陽公打算趁著這個時間上前與張彥幾人打聲招呼。
于情于理,他應該這么做,然而……
張彥五人像是完全忽略了歐陽家父子的存在般,各自走到兩旁,那五頂屬于他們乘坐的轎子前,毫不猶豫就跨了進去。
玥風對玥云點了點頭后,策馬向一旁走去,諸侯進京,最多只能有五千隨從,而這個事情早在張彥還未出發(fā)之前就已經(jīng)定了下來。
由玥云率領五千禁軍隨張彥進城,玥風率領剩余的軍隊在城外駐扎。
見張彥五人這般舉動,歐陽公只是輕輕的笑了一笑,而歐陽覆則是滿臉陰沉,兩頂豪華的轎子同時走到歐陽父子身后,這父子二人也是分別走上一頂轎子。
這個盛大的迎接儀式就這么結束了,整個過程有些簡單,然而……
簡單點,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
從上轎再到落轎,從城門到達皇宮,這個時間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縱然是因為隊伍太過龐大,行進的速度有些緩慢,可帝都占地面積的廣闊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為什么世人總是無法抑制心中對權力的欲望?為什么這份欲望可以誘使世人雙手染血,乃至六親不認?看看這座巨大的皇宮就知道了。
金碧輝煌,富麗堂皇,豪華氣派,極盡奢華……
所有一切可以形容一處建筑物有著無與倫比的好的詞語,都可以全部用上,這……
就是皇宮!
金鑾殿,這是帝皇與百官早朝議事的地方,金鑾殿前是一處巨大的廣場,這個廣場大到可容納數(shù)萬人,伴隨五位諸侯進宮面圣的二萬五千名將士,此刻正排著整齊的隊列站在廣場上。
紫艷從鳳鑾上下來后,在數(shù)名宮女的扶持下徑直走向金鑾殿,文武百官則是按照官階的高低而排成兩隊,分別從左右兩方往金鑾殿走去。
金鑾殿正中,身穿九龍圣袍的炎帝紫無仞正安靜的坐在那座巨大的金龍軟椅上,從紫艷走進金鑾殿,來到金龍椅旁邊的鳳座上坐下,從歐陽國公帶著駙馬歐陽覆走進殿內(nèi),站在文官之首的位置上,紫無仞的臉色都非常的平靜。
一直到張彥五人走進金鑾殿的時候,紫無仞的眼神中才像是泛出些波瀾,可很快的,他又再次恢復了平靜。
?。骸俺迹瑥垙?,紫文,紫武,王龍,李虎……參見陛下,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彥五人對紫無仞行出了五體投地的大禮,這個禮儀在歐陽公眼里是多么的諷刺,應該是說,在大部分在場的官員眼中,這個禮儀真的很諷刺。
?。骸拔逦粣矍涿舛Y,”紫無仞微微抬手,對張彥五人說道:“愛卿原道而來,甚是勞累,來人,賜座。”
自登基以來,紫無仞在這一刻才真正覺得,自己是一位帝皇。
?。骸俺嫉然炭?,”張彥五人同聲回道:“陛下在此,臣等何以敢坐?還請陛下收回成命?!?p> 張彥五人同聲同氣,像是早已商量好的一樣,話中的意思更是直接明了,其槍頭直指安坐在鳳座上的紫艷。
帝皇在此,身為臣子,你怎么敢坐?
?。骸熬寐勬?zhèn)北侯風骨頗高,今日一見,還真是如此,這初回京城面圣,就連陛下賜座都能直言拒絕,佩服,佩服?!?p> 一道聲音非常不適宜的響起,張彥五人轉頭一看,說話之人站在文官的隊列中,是一位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看他官袍上繡著的雅獸,應該是朝中三品大員。
?。骸胺潘粒弊衔膶@名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喝道:“你是何人?這里有你插話的資格?”
:“身為臣子,面對陛下的恩賜理應叩頭謝恩,鎮(zhèn)北侯當著百官面前直言拒絕,我說他兩句有錯嗎?”這名中年男子似乎完全不懼紫文,理直氣壯的就懟了回來。
?。骸澳氵€真是錯了……”紫文的語氣愈發(fā)冷淡。
?。骸拔义e在哪里?”這名中年男子不服氣的問道。
?。骸板e在如此場合,就憑你這三品官職,還真沒資格說話,”紫文冷聲對這名男子說完,轉而拱手對紫無仞說道:“陛下,此人堂前失儀,該如何責罰?”
?。骸澳銘{什么罰我?”中年男子不顧一切的對紫文反問道,在他眼中,紫文已經(jīng)是外封諸侯,哪怕同樣為臣,那紫文也是外臣,而他雖然只是三品大員,卻是實打?qū)嵉膬?nèi)臣。
?。骸熬蛻{我姓紫。”紫文舉起右手,食指直指中年男子。
這里是紫荊帝國,掌權的是紫氏皇族,炎帝姓紫,我也姓紫,就憑這個姓氏,夠不夠資格?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直擊中年男子,不止是這名男子,滿朝的文武,多少人的內(nèi)心也被這句話而徹底震撼。
這名男子本是拜在歐陽公門下,但這次的事還真是與歐陽公無關,完全就是歐陽覆的私下授意,實在是因為歐陽覆看不慣張彥五人,竟當眾無視他歐陽家。
歐陽公老奸巨猾,在事情剛發(fā)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了,如果沒人授意,就憑這個三品大員,還真沒資格當眾指責張彥五人,特別是他還挑了鎮(zhèn)北侯這位最難啃的骨頭。
可歐陽公還是選擇靜觀其變,為什么?因為他想看清楚張彥五人的態(tài)度,而現(xiàn)在,他知道了。
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么就必須要有個了結。
歐陽公不動聲色的對座上的紫艷打了個眼色,而就事情發(fā)生開始,紫艷就一直留意著歐陽公的舉動,這個習慣自從她當上攝政王后就一直保持著。
?。骸氨菹拢珜O羊堂前失儀,理應責罰,”紫艷對紫無仞說道:“可他的出發(fā)點也是為了維護陛下威嚴,所以,杖責二十,小懲大戒,陛下認為如何?”
?。骸熬鸵拦霉盟f吧?!弊蠠o仞平靜的回道。
:“謹遵陛下旨意,”紫艷對紫無仞回道,轉而向堂下喝道:“來人,將公孫羊拿下去,杖責二十。”
隨著紫艷命令發(fā)出,兩名守在殿外的禁軍迅速進殿,二話不說就將身為三品大員的公孫羊直接拿下帶向殿外。
而公孫羊本是對歐陽覆投去求助目光的,可當他看到歐陽覆身邊的歐陽公那冷漠的臉色后,心里已經(jīng)明白,這二十杖是無法避免的了。
忠心?有時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見公孫羊已被帶下,紫艷再次對紫無仞說道:“陛下,五位愛卿遠道而來,是時候該開宴了?!?p> 很明顯,紫艷在這個時候提出開宴的建議,必定也是受到歐陽公的示意,而歐陽公也確實不想再給張彥幾人有過多舉動的機會。
張彥五人的到來已經(jīng)讓整個朝堂都充滿了火藥味,而就憑這五人的身份,如果再當場發(fā)難,對歐陽家的勢力找些什么事的話,一時間還真是不好收拾。
總不能就在這金鑾殿中刀兵相見吧?就算是,也絕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
:“姑姑說得對,那么,布宴吧。”紫無仞說完后,再次恢復安靜,只是他看向張彥五人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復雜。
張彥五人已經(jīng)當眾表明立場,這讓紫無仞很是安慰,就在剛才,他心里甚至有那么一絲絲的希望,如果憑借張彥五人的支持,他是不是就能從紫艷和歐陽公手中奪回屬于紫氏皇族的政權?
但很快,他心里的那絲希望就徹底消逝了,因為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已經(jīng)不大。
張彥似乎察覺到了紫無仞的反常,而其實今天他們五人所表現(xiàn)出來的強硬舉動,本就是事先商量好的,為的就是對百官宣告,他們會堅定的支持紫無仞。
可紫無仞的反應卻是有些反常了……
雖然在表面上,眾人還是表現(xiàn)得一團和氣,朝堂上該有的禮儀也都表現(xiàn)足夠了,但在私底下,誰心里都明白,歐陽家必定會借助炎帝大婚鬧出一場政變。
盡管這場政變到底從何而起現(xiàn)在還不得知,但張彥五人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足夠表明立場,有著由五位諸侯組成的勤王大軍,紫無仞不該還表現(xiàn)得如此順從。
這不是一位帝皇該有的表現(xiàn),至少就在剛才,責罰公孫羊這么一件小事,紫無仞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有張彥五人在場,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