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后,朱棟安排了軍醫(yī)與郭珞診治,以求安心,而后他與一眾將領(lǐng)去了議事堂議事,現(xiàn)在局勢不穩(wěn),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若不能及時解決眼前的困境,兩軍對壘難保會占取優(yōu)勢。
“我軍到達銅壁關(guān)已經(jīng)數(shù)日,隨軍攜帶的糧草將盡,可后備糧草押運遲遲不見,如此下去,等糧草殆盡,軍中必會散亂,所以我覺得目前當務(wù)之急是糧草如何是好?”張輔常年駐守邊關(guān),糧草的重要性他最清楚不過了,當兵的打仗可以沒有糧餉,但是上陣殺敵若是填不飽肚子,三軍將士如何拼命,到那時只怕難以抵擋安南的重壓。
郭鉉為前鋒將領(lǐng),軍中諸事他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眾將領(lǐng)相繼說著自己的顧慮和看法,他只是瞧著沙盤模擬的戰(zhàn)場屏氣凝神,年輕英俊的臉上多了些許愁容,像是自言自語又或是和某人在商談“安南進犯是早晚的事,黎稷之死肯定會引起安南王的憤怒,只是速度如此迅速,且這個時節(jié)并不是安南糧草最充足的時候,素聞安南王向來處事周全,做事穩(wěn)重,是什么原因讓他突然進犯,這太不符合常理了?!彼嗽斨?,看著每一寸土地,每一尺山河,猛地一下眉頭緊湊?!霸趺?,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朱棟這么一問,前一秒還吵吵嚷嚷的大堂內(nèi)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澳銈兛催@里,銅壁關(guān)雖然固若金湯,敵方硬是闖不進來的,如若有了這山丘搭橋,就可直通我關(guān)城墻底下,再借助地形偏僻和高突的特點,一來沒人注意,二來又可直接進入城內(nèi),所以這處我們要多加注意!”朱棟聽了郭鉉的分析覺得甚是有理,說“里應(yīng)外合倒是好計策,若是這城中有什么暗道,我等也未可知,要不然黎稷如何進的來?馬上派人去這個地方看看可有什么?!表樦C的思路,他自然輕易的想到了這一點,但他最怕的也是最不愿意的還是那個猜測——內(nèi)奸,想到這他的臉頓時灰暗了,抬眼向郭鉉瞧了瞧,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交匯,自然明白了對方的心思,這樣的默契是怎樣的信任啊。
議事一時沒有進展,苻桐安排人已經(jīng)去催促運糧隊伍了,但是目前安南不動,主帥也不能籌謀應(yīng)對措施,也只能是按原先的計劃排兵布陣,然后議事暫時被擱置了下來,朱棟完事后直接回了住處,他時刻牽掛著郭珞的身體,但回去時還是和郭鉉談了當下的形勢,擺明了這一整件事都是有人作梗,苻桐只是一屆武夫,要說他運籌帷幄還行,但狹隘私心這倒是絕不可能的,所以這內(nèi)鬼必定另有他人。郭鉉也問了他,當如何處置這李江都,糧草遲遲未至,三軍將士軍心不穩(wěn),如若打了敗仗,皇上定是不會饒恕,這當如何化解?
朱棟從來不為強權(quán)折腰,也不怕什么小人作梗,這件事王彥必在其中操作,他堅定的語氣斬釘截鐵,冷冷的回答中透著殺氣“那就殺一儆百”確實,有的時候權(quán)力這東西確實有用,但行使權(quán)利也必須要有那樣的魄力和膽量才行,畢竟非小人難養(yǎng)也!
“回來了,今日議的如何?”郭珞見朱棟回來了,揮手示意旁邊侍立的人退下,自己走到朱棟身邊親自為他寬衣?!笆?,怎么這般冰冷”說著就用自己的大手捂住了郭珞的一雙御手,疼惜的看著“是不是生病了,軍醫(yī)是怎么回事,還沒給你診斷清楚就離開了,來人”越想越來氣,朱棟竟然有些發(fā)火了,提高了嗓門喊著外面的小廝?!拔覜]事,是我不讓軍醫(yī)來的,你莫要牽連了旁人,今日是怎么了,王爺一向穩(wěn)重,外人也知你溫和,如今這般叫人瞧了去,該不好了?!惫蠹词怪浦沽怂?。
朱棟沒在說話,一下子環(huán)保住郭珞,她本就瘦弱的身體,如今叫這樣抱著就更顯的柔弱了,朱棟輕輕揾在她的發(fā)間“讓我抱會兒,讓我抱抱,珞兒跟著我讓你受了傷,我卻無能為力,真恨不得把你所有的傷痛都轉(zhuǎn)移到我的身上”越說越激動,似乎有些失態(tài)了,郭珞伸手在他寬厚的背上拍了拍,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這都不是你的錯,是這個世道里我們顯得太微小了,你我如那滄海一粟,如何能改變這浩瀚汪洋呢,你想如何做?”
“來”平靜下來后,朱棟回復(fù)往日的溫潤,拉著郭珞一同坐下在梳妝鏡前,銅鏡里出現(xiàn)的一雙璧人真真的叫人羨慕“這一次我可能不會再縱容李江都了,看來他兄長吃的虧,并沒有讓他長記性,哼,沒想到有一天我朱棟也要做這樣的事,珞兒,你可曾?!边€不等他說完,郭珞插嘴道“不曾,永遠,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永遠陪著你支持你,好嗎!”郭珞面向他,一臉的微笑,暖暖的教人無法拒絕?!按松袗燮?,我朱棟足矣?!彪S后他也笑了,這笑聲苦澀豪爽,聽了真叫人覺得心酸。
派出的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出發(fā),李江都就派了人來,來者架子極大,非要見了元帥才肯稟明消息,苻桐向來不在意這些既然有人來了,那自然是要見了。來的人著了一身錦繡華服,貴公子的模樣有了十足十,一臉的清高,眼睛不屑的掃了周邊眾將領(lǐng)一眼,最后拱手向苻桐作揖,以表其有禮吧,之后的一番話,眾人聽后都緊張了起來“李監(jiān)軍派我前來稟告將軍,銅壁關(guān)路上坎坷,地勢不平,又加之連日多雨,糧草近日受了潮,請將軍寬限五日,李監(jiān)軍必會到達?!闭f完就要轉(zhuǎn)身要走,這分明就是通知根本沒有要商量的意思,苻桐騰的火冒三丈,但想這人來頭也不小,只得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慢著”一個聲音從屋外傳來進來,隨后朱棟與郭鉉一同走了來,眾人皆拱手,那公子卻一副風流無所謂的樣子,依舊我行我素,傲慢至極。隨后朱棟從他身邊走過,瞧都沒瞧,而后下令“來人,將這狂徒拖下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