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姐姐總是這么懂事。
沈清嘉深知自己家里父母的不容易,她從來不亂花錢。
但是該花的地方,她又從來不吝嗇。這點只體現(xiàn)在對她所愛的人身上。畢竟她自己是只舍得買與學(xué)習(xí)相關(guān)的東西。天知道她有多想買百貨商場櫥窗展示柜里那條裙子!
沈知時還記得今年生日,沈清嘉竟然送了他一塊大品牌的電子手表。那是他去年想要的春節(jié)禮物,因為太貴了——兩百五十八塊,爸爸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本來已經(jīng)死心了。誰知道姐姐一直記著這事兒。想到這里,沈知時鼻子有點酸酸的,他暗自發(fā)誓,長大了一定要對姐姐好,要很好很好。
他的姐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好啦好啦。別那么沮喪啦。我也就隨便說說嘛。也不是責(zé)備你??傊覀円患胰艘嗷ダ斫?,這樣才會越來越好啊?!鄙蚯寮握鏇]想到自己就那么一說,沈知時竟然頹喪了這么長時間。她對他大概有點點嚴(yán)肅過頭了,下次要吸取教訓(xùn),正確更好的方式表達這些事。他年紀(jì)尚小,她不希望他過得不開心。
她希望他的弟弟一輩子都開開心心,沒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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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覺得宋浮生不會回來了???”沈清嘉問。
“他不是要搬家了嘛。”沈知時以為沈清嘉知道呢。
“搬家?你確定?”沈清嘉心里一咯噔。盡管她早就聽說過,但也不那么信,因為宋浮生本來也沒有固定住在這里啊。只是為什么在聽見沈知時這么肯定的語氣說他要搬家,她心里還是特別難受,難受的無法呼吸。“那你知道他什么時候走?”已經(jīng)走了?她不敢這么問。人總是不希望自己害怕的事情真的成真,若是真的成真,一時間實在無法接受。即使是平日里都非常堅強的人,也難免不傷心。
“什么時候走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覺得他都一個月沒有回這里,所以才這么猜?!鄙蛑獣r如實說道。
隔了一會兒,沈清嘉默默說:“也對呢。不過他要走我們也沒辦法啊。這是他的決定?!?p> “但我們可以給他辦一個歡送會!”小孩子的思維真的——挺清奇。
沈清嘉對此并不感興趣。她沒有回應(yīng)他的提議。以她對宋浮生那淺薄的了解,她確信他要是真的想一聲不吭的走掉,他們是沒有什么機會給他餞行的——畢竟人家不想啊。她可能也不是特別感性的人,對這種形式主義并不感冒。若說有所期待,那就是期待他能好好的跟他們告別一下再走。
大家畢竟這么多年的朋友嘛。
而且沈清嘉很怕不說再見的話就再也見不著面。有些告別就是在毫無預(yù)兆之下發(fā)生的,甚至發(fā)生的時候我們?nèi)徊恢?,直到后來再也沒有再見才知道那時的一別竟然是永別。
沈清嘉不想那樣。
沈知時也不是沒有眼力勁。他看出姐姐現(xiàn)在心情有些低迷,他知道自己也該退出去了?!敖?。到時間了,我睡覺去了。你也早點睡。”
“我知道了?!鄙蚯寮慰戳艘谎圩郎系聂[鐘,示意沈知時趕快回房間睡覺。
房門被輕輕關(guān)上。
沈清嘉拿起手邊的日歷正準(zhǔn)備翻開看——
“姐,記住——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沈知時這小家伙推開門探出頭如此說道。
“晚安?!鄙蚯寮毋读艘幌码S即嫣然一笑。
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夜已經(jīng)深了。
床上的人卻一直沒有睡意。
沈清嘉鮮少失眠。今天卻意外的無法入睡。她并沒有想什么特別的事,也沒有忡忡的心事憂心。
唯一不解的是那些和宋浮生相關(guān)的事一直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怎樣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