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芝,女性,出生于人界歷260年3月8日,于人界歷290年11月27日左右失蹤,已確認為失蹤人口,報警人林夢芝丈夫張慶山,報警時間11月27日晚8點整?!?p> 大方靠坐在自己客廳內的沙發(fā)上,閉著眼睛似在小憩,實際上他正仔細閱讀著,直接投影在他虛擬視覺空間內的關于林夢芝的資料。
“林氏族裔,性格溫和,聰明睿智,智商天分極高,被認為很可能在智商法令之排名上,已擁有極為靠前的名次。五歲時父母一同罹患極惡傳染性絕癥‘魔氏綜合癥’,隔離數月后雙雙病故,其后疑似飽受嫉妒與排擠,故與其親族關系極為不睦。”
“十七歲以專業(yè)碩士的身份,畢業(yè)于聯邦醫(yī)學院。282年回故土城于中心醫(yī)院任職住院醫(yī)師,一年后因表現極為優(yōu)異擢升為主治醫(yī)師,284年針對‘魔氏綜合癥’研究,發(fā)表突破性成果,從此該困擾了人界人類,長達34年的來源未知的絕癥,終于在不治之癥的名單上,就此劃去。隨后被正式提升為,主任醫(yī)師,并受到四城關注,同年與張慶山成婚,年后育有一女?!?p> “于290年突然失蹤,下落不明。失蹤前一個月有焦慮不安的表現,失蹤前三天,一封關于林夢芝的四城定居邀請函,正式下達至中心醫(yī)院處,失蹤當日其個人影像,被外力取下,未曾發(fā)揮作用,已確定為本人所為?!?p> 這份關于林夢芝的資料字數不多,大方反倒看了不少時間,良久后他睜開雙眼,嘆了口氣,道:“可惜了?!?p> 這時候大方知道張念的聰慧肯定是遺傳自她的母親,毫無疑問的是,即便以他本人的眼光來看,這個林夢芝五歲之后那二十五年的人生也是無比輝煌的,在她的領域里鮮有人能及。
‘魔氏綜合癥’一種極為可怕的病癥,傳染性十分強,發(fā)病速度非常之快,死亡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大方能想象到,父母雙亡對年方五歲的林夢芝來說打擊是何等的大,那么她自然有理由產生對‘魔氏綜合癥’的仇恨和敵視,甚至是為此形成某種執(zhí)念,考取醫(yī)學院、針對‘魔氏綜合癥’展開研究、到最終戰(zhàn)勝這種可怕的病癥,期間付出的努力和辛酸,只怕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才會懂得。
大方甚至可以想象到,林夢芝在取得決定性成果的那一剎那,將是何等的喜悅和感慨,甚至可能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林夢芝還為此痛快得大哭了一場。
而如果她不失蹤的話,大方相信這種輝煌還能保持下去,畢竟去四城定居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那里的環(huán)境要比人界,好得多,也公平的多,雖然法律苛刻到讓普通人懼怕,但那里的發(fā)展空間,相對于人界來說,大了無數倍,而且這個無數倍還不止是空間或者概念上的定義,還是精神上的。
但是這個對于林夢芝、張慶山與張念這一家人的天大喜訊,在290年11月27日,就此,戛然而止。
那么,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大方再一次陷入了思考。
就在此時,一陣嘻笑聲打斷了大方的思緒,他不由得轉頭望去,看見李晴芳與張念正滿臉笑容的從外面走進來,二人手里還捧著不少零食,顯然也是兩個貪吃的丫頭。
“小念,我可真羨慕你啊,吃多少都不會胖,不像我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吃?!崩钋绶脊闹煲贿吔乐裁矗贿呎f道,半點都沒有“不敢吃”的樣子。
“我是從小就這樣,身高體重都長得慢,所以就多吃嘍。不過我可沒看到你那有什么不敢吃的。”張念笑著說。
“大方,我回來了,想我了沒?”李晴芳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大方立刻高興的喊道。
“教授好?!睆埬顒t很有禮貌的對大方打著招呼。
大方對張念點點頭,然后看向李晴芳道:“我這里不供應晚飯,回你自己的家?!?p> “你怎么這么小氣,你一點都不大方!”李晴芳雙手叉腰皺著小鼻子道。
但是她一語雙關的激將法丁點用處都沒有,大方根本無動于衷,拿起一份紙質報紙開始看了起來。
李晴芳不得已開始想其他辦法,只見她轉了轉眼珠之后,臉上露出了笑容,顯然她那聰明的腦袋瓜又有了好主意。
“我可以為你做飯啊,我做的飯很好吃的,我可以每天都為你做哦?!崩钋绶颊T惑道。
“不用,有人做?!贝蠓筋^都沒抬,直接說道。
“什么!嗚嗚嗚,你竟然外面有人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李晴芳開始鬧了起來。
就算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方對這種都不以為意,何況是他家里。
就在這時,大方的廚房門突然被推開,里面走出一人,手上還端了一個碗,只見這人把腰上胡亂系著的圍裙用力扯下來之后,道:“喲喲喲,瞧瞧你哪有半點淑女的樣子,要換我是教授,我也不會理你。”
李晴芳瞪眼看去,發(fā)現這人她認識,立刻喊道:“王辰,你還欠我兩萬呢,什么時候給?”
“喲,不知道還以為兩百萬呢,瞧把你急的,兩萬算什么錢,我這就給你。。。哎~不對吧,我昨天不就已經給你了么?你怎么還要?”和大方一起從來都是習慣性付賬的王辰突然反應了過來,立刻反駁道。
“一個問題兩萬,你問了兩個,當然要四萬,不然我回去告訴姥姥?!崩钋绶祭碇睔鈮训暮兜馈?p> “行,行,行,你厲害,我給?!蓖醭剿坪醪辉父钋绶枷拱枳?,也似乎對李晴芳姥姥有些說不出的忌憚,準備直接給錢了事,本來想在教授面前長個臉的王辰,也下定決心吸取這次教訓,這小妞的事以后絕不瞎摻和,老用姑奶奶壓制自己,這特么誰受得了。
家庭地位低下的王辰,似乎早已對自己低下的家庭地位,十分的坦然,準備刷錢給自己惹不起的遠房表妹。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低頭看了看坐在兩個姑娘腳邊,正對著她們手里零食死瞅的大黑,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賬戶,隨后有些尷尬的對李晴芳說道:“你看啊,這個,這個一時沒這么多,要不、要不我明天給你,成不?”
李晴芳雙手在胸前交叉,瞟了眼王辰,陰陽怪氣的說道:“喲,不知道還以為兩百萬呢,瞧把你急的,兩萬算什么錢啊。”
“這個,一時不方便,兩萬還是算錢的。”被李晴芳把話扔回來的王辰,絲毫不在意的把話咽了回去。
“哼?!崩钋绶家妼Ψ饺绱?,也不再理會。
王辰心中暗松一口氣,幸好他比較了解這丫頭的心性,至少不是壞人,不然追著討要就難堪了。
王辰此時把一直端在手中的還冒著熱氣的碗,輕輕放到大方面前,道:“您嘗嘗,我炒的如何?!?p> “切,不就蛋炒飯么,有什么稀奇的。還以為是誰做飯,原來就是你,你除了這個能做別的么?”李晴芳不屑道。
王辰傻笑也不理對方的擠兌,看著大方。他和李晴芳有點一樣,都覺得大方是一個人生活,所以伙食必然是很隨便的,因此決定自己下廚給他尊敬的教授,弄點吃的。
大方看了一眼金黃色的炒飯,然后把報紙合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送進嘴里。
王辰在大方品嘗的時候一直看著,期待對方的評價。
大方慢吞吞的嚼著米飯粒,又慢吞吞的咽了下去,然后再慢吞吞的把碗筷放回桌上。
做完這一切后,大方抿了抿嘴唇,看向王辰,平淡的問道:“這飯,你嘗過么?”
“沒有啊,怎么不好吃么?我平常就這么炒的啊,應該還行啊?”王辰訝異道,他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了一口。
誰知這一口,王辰臉上就泛起巨大的表情,差點沒吐出來?!皢柰郏『孟?!我靠!”
“哈哈哈,大方家的鹽是高純度的,只要放一丁點就夠了,哈哈哈哈哈?!崩钋绶夹Φ脧澫铝搜?,張念在邊上遮著嘴偷笑。
王辰大口喝了幾口水之后,喘息道:“不行了,太咸了,這個沒得補救了,我去倒掉?!?p> “不用?!贝蠓綌[了擺手,又將碗拿了過來。
王辰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不過他眼中的教授,向來常有驚人之舉,說不定就能將這碗廢掉的蛋炒飯,用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變成美味呢。
只見大方對姑娘們腳邊的大黑,招了招手,淡淡道:“你過來?!?p> 大黑聞言走了過來,看著自己的主人。
大方把那碗能咸死人的蛋炒飯,放在大黑面前,大黑上去聞了聞,似乎半點食欲也沒有。
大方則說道:“吃了它?!?p> 大黑抬頭看著大方,大方低頭看著大黑。
這種互相的注視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大黑向后縮了兩小步。
“吃了它?!贝蠓街貜土艘槐椋Z氣平淡依舊。
狗搖搖頭,再次退后了兩步。
大方用陳述事實的聲調,對狗說:“這就是你的晚飯,要么你現在就吃了它,要么你以后就不會再有晚飯吃?!?p> 在大方的淫威之下,大黑屈服了。
王辰倒是很好心的,拿了一個盆子來,給倒?jié)M了水,放在裝蛋炒飯的碗邊上。
只見大黑一邊歡快的舔著水,一邊苦哈哈的嚼著飯,它從來未曾想過,水竟然也能如此的美味。
在大黑用極慢的速度吃掉了一半蛋炒飯時,大方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李晴芳燒的菜。
大黑看了看桌子上顏色鮮艷的飯菜,又瞅了瞅自己面前,顏色倒也挺亮麗的鹽炒飯,然后再偷偷瞄了瞄自己的主人,最后默默的舔了幾口水,再次悶頭吃了起來,就是嘴里有些咸,心里有點苦。
不管怎么說,大黑的晚飯總算回來了,只不過今晚,起了很多次夜,因為它不得不跑到門外去,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