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將軍,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吧。”茶館伙計殷勤地端上兩盞茶。
他一身粗布衣服,低著頭很是恭敬。
陳副將聞得茶香淡淡,清幽怡人。
他看了辛筑身后的楚晏一眼,只見對方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是忍冬的香味。
陳副將不動聲色地把一只手放在佩劍的劍柄上,一邊不經(jīng)意地問:“我們點的是一盞毛尖,一盞蓮心茶,這味道好像和平時喝的不一樣。”
茶館伙計眸色一暗,笑瞇瞇道:“將軍果然是品茶的高手,這里邊我們添了清熱的藥材,這不正好夏天嗎,降降火!”
“倒是玲瓏心思?!毙林曇糨p慢,意有所指。
他拿起秘色青花茶盞,輕輕轉(zhuǎn)動杯子,長指如玉,更襯的茶湯清澈透亮。
茶館伙計看著他手里的茶盞,眼神晦暗不明。
辛筑目光倏的一冷,伴著陳副將抽劍出鞘的聲音將茶湯悉數(shù)潑向茶館伙計!
這一下加持了內(nèi)力,茶湯攜著刀劍的寒光倏忽間就到了茶館伙計面門。
茶館伙計見狀也不再偽裝,身子急速后退,竟然堪堪避過了陳副將的劍!
陳副將一個回旋下刺,劍直抵茶館伙計腹部,茶館伙計且戰(zhàn)且退,一開始的狼狽過去后和陳副將膠著不下。
陳副將心知上上之策乃是活捉,所以他避開了致命的地方,反倒一直僵持。
楚晏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辛筑,他好像沒有幫忙的意思。
難道還留了后手?
只見茶館伙計目光一閃,直直迎上陳副將的劍鋒,這一刺力道極大,很有可能直接刺穿他的胸腔!
陳副將心下大駭,不及多想把劍往右刺去。茶館伙計眼見陳副將露了破綻,一掌往他左胸襲去!
陳副將暗暗咬牙,身子后傾欲躲過這一擊,卻不想那茶館伙計這一掌雷聲大雨點小,還未至他身前就收回掌,瞬間轉(zhuǎn)身幾個躍步飛速朝門外掠去。
陳副將正要拔步去追,卻被辛筑叫住。
“乘風乘云已經(jīng)跟著了?!?p> 陳副將:“……”
虧得他剛才拼命打斗半天,原來早有布置,怎么事先也不招呼一聲?!
辛筑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起身走到他跟前,“你剛才犯了兵家大忌?!?p> 陳副將一滯。
“敬聽王爺教誨?!彼⑽⒋瓜骂^,對這個比他小六七歲的王爺,他是打心里尊敬。
“不明取舍,不懂決斷?!毙林曇羝届o,一刀見血。
陳副將陡然一驚,是啊,他剛才一心想著要活捉茶館伙計,明明武功在他之上卻還是讓他逃了。如果沒有乘風乘云,這遠比直接殺了他要糟糕得多。
他太想活捉他撬出他嘴里的秘密,活捉雖是上策,就地誅殺卻是第二方案。
陳副將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是末將之過,還請王爺處罰?!?p> “下次注意?!毙林曇舻?,并沒有處罰他的意思。
陳副將卻因為放了茶館伙計心里過不去。
“還好王爺安排了后手,不至于讓林姑娘的計策功虧一簣?!标惛睂@了一聲道。
辛筑想起昨天晚上楚晏來找他時的情景。
那時他剛從軍營回來,正在思量行軍的事,侍衛(wèi)卻通傳林姑娘要見他。
她一身白衣,長至腳踝的月白披風更顯得她身材纖細高挑。
她從門外的夜色里裊裊而來,微微福身向他見禮,把白日里藥鋪的事向他一一道來。
“我倒是有一計,就是不知道王爺肯不肯和我演一場戲?”說這話時她眼里帶著一貫的笑意,眼眸深處卻閃著狡黠的光,那張不出彩的小臉也因為那雙眸子變得熠熠生輝。
“明日我出門佯裝中毒,王爺負責推波助瀾宣揚消息,我再去茶館走一趟,若是下毒之人真要下狠手……”
“不行?!彼胍矝]想就否決了,他不可能把她放在那樣危險的境地。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樣干脆利落,“如今我們在明敵在暗,目前他們最明顯的意圖就是擾亂將軍府,但因為將軍府管理嚴格,在內(nèi)部顯然沒有可乘之機,所以只能從外面動腦筋。
“這毒藥余毒難清,正與忍冬相克,我們便給他們這個摻上一腳的機會……”
她解釋的他都明白。
“我來吧?!彼?。
她面上帶了驚訝的神色,不過很快斂去了,“王爺乃是一軍主帥,不可出半點閃失……”
“這點小事,不會有意外的。明日一早,你和我去巡視軍營?!?p> 她低頭沉默一陣只能點頭說好。
楚晏見辛筑不說話,回陳副將道:“剛才多謝陳副將為我澄清了,不然我日后都不敢出門了?!闭f著笑了一下。
“哪里哪里,林姑娘本就是一片冰心,自在坦蕩,就是我不說大伙兒也會知道的?!标惛睂⒚ν妻o道。
其實陳副將內(nèi)心詫異的是王爺一向不假辭色,居然會答應親自陪林姑娘演這場戲。
能抓住幕后兇手還是其次,楚晏更是想借此試探辛筑對她的態(tài)度。沒想到辛筑不僅答應了,還愿意親自演這出戲。
楚晏心里又多了分思量。
她本以為要等兩國戰(zhàn)事結(jié)束,她才能功成身退,現(xiàn)在看來,或許她可以更早奔赴楚國,畢竟……辛筑對她的提防真是少得可憐。
茶館老板從打斗開始就躲在柜臺后,此時見那人走了才一把撲出來抱住陳副將的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大人明鑒啊,這個人跟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是上午他硬要留下來,還拿小老兒妻女的性命威脅,我才把他留下來的,大人饒命啊!”
陳副將總不能說你這茶館是我們計劃中的一環(huán)吧。
于是他公事公辦嚴肅道:“你這茶館開了幾年了?”
“小老兒開茶館開了有七八年了,一直誠心賣茶,從沒做過黑心勾當!蒼天可鑒??!”老板五短身材,年近而立,這一撲身上綢布衣服被蹭上不少灰塵,面上表情格外真誠。
此時乘風快步進門,打斷茶館老板的自白,匆匆道:“那人進了長存賭坊?!?p> 辛筑眉頭一皺。
月初回
辛筑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