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振,密奏你也看過,這濟(jì)陰王是真瘋還是假瘋?”
東都開封,皇宮之中,一代大梁皇帝陛下朱晃看著手上的密奏,臉上陰晴不定,來回踱步。
“陛下,濟(jì)陰王身為皇室正統(tǒng),無論是否發(fā)瘋,只要他還在我們掌控之中,那就沒有什么威脅。不過這件事情務(wù)必要讓徐刺史控制住事態(tài),畢竟虐待前朝遺皇導(dǎo)致其發(fā)瘋的消息傳了出去,那陛下的聲望就會受到一定的質(zhì)疑,陛下乃當(dāng)世圣君,此事斷不可以小視之?!?p> 說話之人姓敬名翔,字子振,大梁皇帝朱晃絕對心腹之一,此人大梁初立官拜宣武軍掌書記、前太府卿,并授與檢校司空,后改樞密院為崇政院,以敬翔掌管院中事務(wù),任命為知樞密院事,甚至可以說其貫穿了整個大梁,也把一生奉獻(xiàn)給了朱氏王朝。
“子振所言朕自然重視,只是這唐朝已亡,可恨那太原李克用、鳳翔李茂貞以及西川王建等人仍奉李柷那小兒為主,在朕心中乃是一塊心病,朕恨不得這李柷不是變傻而是立刻身死,免得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朕已經(jīng)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這些還有必要擔(dān)心嗎?”
朱晃猛地一拍桌子,宣泄著內(nèi)心中的不爽,心中顯然已有殺機(jī)。
“陛下不可,前朝雖然已亡,白馬驛一舉屠殺裴樞為首的朝臣三十多人,不少朝臣已心生恐懼,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何更好為大梁做事,所以此刻李柷不能死……”
敬翔之言,讓朱晃連連擺手,殺人如麻的他,這種懷柔手段,他很是不屑,一勞永逸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不然也不會發(fā)生當(dāng)初的白馬驛事件。
“子振,你跟朕生生死死也有數(shù)十載,這些朕不怕,天下那么大,朕還缺少這幾個朝臣不成,張文蔚、楊涉等人如果想要為李柷鳴不公,朕還能怕了他們,有你子振和興緒等人輔佐,朕不怕失去這幾個庸才。至于李克用那等雜碎若是以此為借口討伐,朕之雄軍早已磨刀霍霍!”
敬翔知道接下來自己再怎么勸也沒有用,朱晃決定的事情除了張皇后外很少有人能夠勸說,名聲雖有影響,但是在這個亂世,名聲還真不算什么,史書上就是有這么一筆又能如何?
“陛下,既然心意已決,臣只有附議,不過目前除夕剛過,上元、中和未至,不易殺戮,以傷大梁氣運(yùn)……”
敬翔話語還未說完就被朱晃打斷道:“這個簡單,中和過后賜濟(jì)陰王御酒一壺,念他還無王妃,另賜美女三人,具體事宜交給懷玉便可,至于王磊此人,殺!”
朱晃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yùn),王磊連一陣水花都折騰不起來,只是此刻的王磊還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仍在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在泥濘的地上不斷打滾的瘋子李柷。
眼前的李柷哪里還有一絲皇帝的尊嚴(yán),甚至連街頭的小販都不如,蓬頭垢面,惡臭熏天,已經(jīng)好幾次把屎尿拉到了褲子里,作為侍女的翠蘭更是厭惡非常,管都不管李柷,任由其自行解決。
“王磊救朕,朕封你為萬戶侯!”
“王磊救朕,朕封你為萬戶侯!”
“王磊救朕,朕封你為萬戶侯!”
……
李柷一邊喊叫著,一邊往嘴里塞著泥巴,大呼著好吃,哪里還像是一個正常人。
王磊雖然是一個閹人,但是力氣卻也不小,這李柷喊出來的話,那可是會讓自己掉腦袋的,命令人拿著破布堵住了李柷的嘴巴,然后拿著藤條不斷的抽打著他。
可憐一代帝皇就這樣被一名低賤的閹人欺凌,比之唐朝晚期的幾名帝皇也不妨多讓,只不過后者屬于亡國之君罷了。
李柷在慘叫著,手里捧著泥巴遞到王磊面前傻乎乎的道:“好吃,你吃不吃?”
王磊一臉厭惡的看著李柷,一腳直接踹了過去,李柷剛爬起來的身子再次摔倒在地,來了一個狗啃泥,姿勢十分不雅。
“好痛,好吃,你們吃不吃?”
李柷傻了,這在眾人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刺史大人尋找了曹州的名醫(yī)對其治療,卻都束手無策,一致的結(jié)論就是此人瘋了。
王磊看著已經(jīng)徹底變傻的李柷,冷哼了一聲道:“翠蘭,給雜家看好他,弄得雜家一身泥巴,要去換身衣服,等回來再收拾你,雜家可是為大梁皇帝辦事,不是給你這個亡國之君跑腿的,以后嘴巴給雜家放干凈點(diǎn),呸!”
翠蘭微微作揖,她雖然位卑,但是卻同時又有監(jiān)視王磊之責(zé),只不過這些都是暗地里進(jìn)行,王磊并不知曉,同樣王磊也在同時監(jiān)視翠蘭,這是宮里的意思,避免有人叛變。
李柷雙目無神的看著離去的王磊,捧著泥巴一把糊在了臉上,然后哼著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左搖右擺之下雙腿之間留下了一灘液體。
又尿了!
守衛(wèi)的士兵見狀紛紛哈哈大笑起來,一代亡國之君淪落至此,卻成為了他人的笑料,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真是的,就知道添亂,再尿今天晚上沒有飯吃!”
翠蘭臉上滿是怒色,他之前在皇宮之中可是皇上面前小小紅人,誰人見了不客氣幾分,本想曹州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能夠回到皇宮伺候皇上,說不定什么時候能夠封個妃子啥的,哪里能夠受得了眼前的情況。
就這樣李柷在眾人的眼中又傻了一天,到了晚上被人驅(qū)趕到房間里躺在惡臭的床上睜著眼睛,待蠟燭滅后,眼角不經(jīng)意流出一滴眼淚。
“兒啊!父親真的對不住你,給你留下這么一個爛攤子,早知道,就是冒死也要把朱溫給斬殺了,真是苦了你了孩子。”李曄痛心疾首,看著自己的兒子受著這種罪,恨不得提刀去殺了朱溫,這可是他唯一的子嗣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沒有一點(diǎn)皇者風(fēng)范,現(xiàn)在柷兒淪落至此,都是你們這些不肖子孫造下的孽,咱們老李家怕是就這一支了,若是柷兒死了,斷子絕孫知道嗎?”李淵怒火更甚,尤其看著如此裝瘋賣傻的李柷,更是三魂冒火,七魄打炮。
“父親、曄兒,事情尚有轉(zhuǎn)機(jī),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我聽了曄兒對于大唐末年的具體事宜,朱老瘟不想背罵名,還殺害自己的部下,這曹州刺史徐懷玉倒是真的可以試上一試?!?p> “兩位老祖和父親,你們放心,勾踐臥薪嘗膽,韓信胯下之辱,連司馬遷受了宮刑才有了千古名著,自己這點(diǎn)委屈又算作什么,待有逃脫之日,今日之辱,定當(dāng)百倍討回,豬瘟老兒,他又有幾年好活,等著瞧,我李柷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想讓我死,再等一百年吧!”
李柷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生機(jī)只在一線之間,接下來就看自己是否能夠掌控住即將到來的事態(tài)發(fā)展,他可不想在二月二十二日成為自己的忌日,更何況還有李二這等千古帝王在側(cè)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