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杰帶小童回別墅休息。季凌趕走所有人,只留楚立夏。
幫季凌漱了口,凈了臉,楚立夏慢慢回到旁邊的床上躺下。
這是多日連陰雨少有的晴朗天氣,推開落地窗,透過街燈橘黃色的光,抬頭可見墨藍色的天空中,那輪圓圓的銀盤似的月亮,無限的寧靜與安詳。
季凌讓楚立夏把窗簾大大的推開,又讓熄了全部的燈。他看到,月光下,她纖瘦的身影慢慢轉過來,復又躺到距他足足有兩米遠的單人床上。
他輕咳了兩聲。她受驚似的忙忙翻身走過來,問他哪里不舒服?
他在月夜里望著她的眼睛,伸手一指身側空出來的地方:“過來躺下,我要向你坦白?!?p> 楚立夏一聽,羞的滿臉滾燙。他每次都這樣,不問她的想法,也不體量她的感受,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他好像特自信他那張臉,就像全世界的女人都想湊上去一般。
好吧,楚立夏暗暗嘆口氣,她也是全世界女人中最惡俗的一個。每次看到他,總有一股要撲上去的沖動,便作為女人,她怕自己如此,會讓高高在上的他看不起,只得一忍再忍。
她一直記著母親說過的那句話:女人要矜持。
“你說吧,我聽著呢?!彼龎阂种约簱湎蛩挠首鬏p松地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
“都說了躺我身邊,難道忘了自己是人家老婆?”他大聲命令,嚇得楚立夏趕緊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
天曉得,他借故趕走了阿杰和邵俊坤,可那兩個家伙好奇心比幾歲的孩子都大,難保他們不會偷偷溜到病房外的門口偷聽?
“你說話就不能小點聲?受了這么重的傷……”話未說完,脖子猛地一沉,一只大手已經(jīng)托住她的后頸,直接將她的上半身,按在滾燙的胸口上。
尚有一絲理智的她本能地往后躲:“你才手術不久?!彼嵝?。
“傷在另一邊?!彼菜坪芮逍选J稚系牧Φ来绱缂哟?,“小童以后跟我們在一起,你沒意見吧?”他的聲音果然低了下來,只是將她的臉拉的太近,以至于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他呼吸間熏染的空氣,都帶著無限的誘惑。
楚立夏克制的思維瞬間淪陷:“嗯,當--然!”這一刻,她需要保持頭腦無比冷靜。
“小童,他……”他頓了頓,想找一個恰當?shù)脑~語表達,“他不是我們的孩子。”
“嗯?!彼裏o意應聲,不是沒聽到他的話,而是心臟跳得沒了節(jié)奏,大腦也因為窒息缺氧,根本分辯不出季凌話里的意思。
“我是說……你明白嗎?”他最終沒找到更合適的詞匯。
“嗯,嗯!”她輕輕的兩聲,要不是兩人幾乎臉貼臉的距離,她的回應連自己都聽不清。
“我和徐曼沒關系。”他很滿意自己的表達,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難得的笑。
“嗯,聽說了,你從不碰女人?!背⑾暮氐?。
“我只是不碰那種普通女……”最后一個字還未出口,他性感而迷人的嘴巴,已經(jīng)被楚立夏灼烈的雙唇生生吞沒。
警察局里的探視間,姜若曦看著幾天不見,已經(jīng)憔悴的如換了人般的陸梅。她咬著牙,看著她冷漠的眼睛,可是卻從心底恨不起來。
面前的這個女人,因為她不應該犯下的錯誤,從此改變了命運。她來之前,見到了陸梅之前的愛人葉世勛,從他口中,了解到,眼前這個以報復殺人取樂的女人,曾經(jīng)也有一顆善良的心。
知道葉世勛和另一個女人滾上床后,她曾經(jīng)自殺過兩次,一次被家人發(fā)現(xiàn),一次竟然是當著葉世勛的面。
葉世勛承認,他一直愛著的是陸梅,可精神上,卻無法接受她殘缺的身體,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履行一個丈夫的責任,不得不犧牲另一個癡心女人程月,讓陸梅死心。而這個女人,便是季元豪的親生母親。
陸梅結婚了,她需要在季家穩(wěn)住根基,但是沒有子嗣,只能是空想。偏偏他與季望書冷戰(zhàn)之際,葉世勛找到她,已經(jīng)得了絕癥的程月懷了身孕,為保住孩子,程月決定放棄治療生下來。
程月的做法令陸梅感動,同時也產(chǎn)生一個大膽的想法,將程月的孩子收到自己名下。
就這樣,陸梅瞞著季望書買通醫(yī)院,將季元豪帶到季家。原本收養(yǎng)季元豪只是她復仇的一個工具,但在和孩子相處的過程中,竟?jié)u漸對這個名義上的親子,產(chǎn)生好感和依賴,有時甚至連自己都錯誤的認為,季元豪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然而,現(xiàn)實是殘酷的,每當她想親近葉世勛,對方冷冰冰的臉和距她與千里之外的無情,便由不得她恨意難平。
因此,與季望書在一起時,那條掛在衣柜里的,葉世勛為她親自訂制的藍色旗袍,就成了支持她繼續(xù)報復下去的理由。
她后悔過嗎?
她不敢想,因為從決定殺死季風的那一刻,就再也沒了回頭路。
“對不起!”姜若曦看著陸梅的眼睛,鄭重地吐出三個字,“我知道這三個字來得太晚,但是,我還是想對當事人說出來。雖然說出來,也沒辦法消減一分一毫,我對你的恨?!苯絷卣f完,咬牙望著陸梅。
剛剛還淡定自若的陸梅,聽到姜若曦的一席話愣了一下。旋即,臉上又恢復了冷淡的表情?!斑@三個字太輕賤了?!彼⒅鴮Ψ降难劬?,一字一頓的道。
“沒錯,太輕賤了。輕賤到一個錯誤,改變了你,也改變了我,更改變了我家人的命運。我知道,再多的懲罰對我也不為過,可是姐姐是無辜的,季風還是個孩子?!苯絷卣f到季風,眼淚斷了線似的滾下來?!爱敵跻侵滥愕某鸷捱@么深,我寧可讓你當面把我生吞活剝。”
姜若曦說罷,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轉身離開探視間。
背后,似來陸梅歇斯底里的長吼:“姜若曦,你也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