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表演完,向月清不由鼓起了掌,“不錯?!?p> 隨即,向月清看向胡千樹,“不知胡先生以為如何?”
胡千樹反問,“夫人的意思呢?”
向月清沉吟,“她們兩人的舞姿雖然稚嫩了些,但是節(jié)奏感不錯。
更難得的是,她們二人之間很默契。
我覺得,雙人舞比獨舞、群舞的要求都更高。
能找到兩個默契的人來練習(xí)雙人舞,應(yīng)該不容易。”
胡千樹很是贊同,“夫人所言,便是千樹所想。”
胡千樹看向兩人,“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兩人上前拜禮。
“奴香柳。”
“奴西云?!?p> 胡千樹微默。
向月清問,“你們是奴藉?”
香柳與西云相互看了一眼,跪地伏首,“幾位貴人容稟。
奴與香柳確為奴藉,但自小喜歡舞藝。
但凡能看得著的歌舞表演,奴等必然仔細(xì)觀摩,再悉心苦練。
如今家主欲將香柳賞賜給販貨商人,那商人遠(yuǎn)住西境,又脾性暴躁,不喜歌舞。
若真讓香柳隨了去,她從此不能再習(xí)舞藝不說,奴也將失去默契之伴,實在是心痛難忍。
奴恰巧聽聞竹風(fēng)館招收新弟子,還望館主垂憐,收留奴與香柳吧!”
說著,兩人叩起頭來。
胡千樹一嘆,“你們家主是何人?”
那兩人尚未回答,武辰出聲,“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便幫你們一把。
希望你們是真的對舞藝熱衷,而不是純粹在這里編故事?!?p> 說完,武辰起身,朝胡千樹一禮,“內(nèi)子便有勞胡先生照看一二,武某還有些公務(wù)要處理,告辭?!?p> 胡千樹回禮,“武郎將慢行?!?p> 九夏上前探問香柳與西云的來歷,然后差了人去辦事。
向月清一臉莫名地看著武辰遠(yuǎn)去的背影。
大反派也有發(fā)善心的時候?
總不會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她也沒到非幫這兩人的地步,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況且,胡千樹未必就沒有本事幫這兩人。
武辰倒急急忙忙地?fù)屃讼取?p> 真是個怪胎。
……
武辰回到武府書房,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已等候在內(nèi)。
“郎主?!?p> 中年男子向武辰一禮。
武辰點頭,“英叔一路辛苦,查地怎么樣了?”
玄英將一疊資料捧給武辰,“都在這里了。”
武辰坐下,一頁一頁地查閱起來。
玄英也在旁邊道:“向家往上三輩,都是普通平民。
到了向旬這一輩,勉強讀了些書,又討了些關(guān)系,才在流云縣衙里混了個小書吏的職位。
一家四口人,日子過地有些緊巴。
如今的向夫人林氏是繼室,夫人與夫人的兄長向長東皆是原配所出。
這三人間關(guān)系一般,向旬不如意的時候,也時常打罵兄妹二人。
根據(jù)鄰里的說法,夫人自小木訥乖巧,不喜與人爭執(zhí)。
平常最愛做的事,便是打理家務(wù)、做些女紅補貼家用。
倒是夫人的兄長向長東,是個不學(xué)好的,三天兩頭給家里招禍。
這次如果不是夫人被選為了秀女,讓人忌憚,只怕那向長東必得缺胳膊少腿?!?p> 武辰皺眉,“木訥乖巧?打理家務(wù),做女紅?”
他怎么覺得沒一點像向月清呢?
九夏拿帳本給向月清看,向月清翻都懶地翻。
至于女紅?
更是沒見向月清沾過邊。
而且,向月清哪里看上去就木訥?就乖巧了?
簡直比泥鰍還滑手。
“夫人的畫像在這兒?!?p> 玄英抽出一疊畫紙,“這是流云縣十幾戶不同人家所繪、所描述的。
奴才也跟向家經(jīng)常接觸的其他人交流過,夫人應(yīng)該是向家的那個女兒沒錯?!?p> 武辰看著攤開的十幾張畫紙,雖然有些微差別,但都大同小異。
默了默,武辰不由問,“鄰里就沒提到,夫人喜歡看舞藝表演?”
玄英搖頭,“這倒沒有。
向家家貧,夫人也很少出門。
便是縣里有什么公眾的表演,據(jù)說她也不太去湊那個熱鬧?!?p> 武辰撐腮沉思。
他與向月清也算是同枕共眠過了,對方不可能易容。
要說向月清在來扶月城的路上被人做了手腳?
可秀女一路來扶月城,都有官兵護送,歇住都是統(tǒng)一在驛站,每日都要清點查驗,應(yīng)該是難以做什么手腳的。
可是,為什么玄英調(diào)查到的向月清,與如今的這個向月清完全是不同的性格與處事之態(tài)呢?
今天竹風(fēng)館一行,也讓他意識到,眼下的向月清的確對舞藝有著不俗的見解。
但這樣的閱歷,絕非一個小縣小戶,不怎么出門的普通人家女能夠擁有的。
更為詭異的是,向月清對他的態(tài)度,十分之奇怪。
防備……甚至憤恨……
武辰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想著,如果向月清的來歷有可疑之處,他便會毫不留情地下手。
可是現(xiàn)在,可疑之處倒是有,但調(diào)查來的資料卻讓他更加的迷惑了。
向月清又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
……
竹風(fēng)館。
向月清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坐一天也是挺累的。”
胡千樹也跟著起身,“那我便陪夫人在園中逛逛,解解乏。
我已讓秦六去安排晚膳,夫人如果不嫌棄,就請用過晚膳再走。”
“好啊。”向月清應(yīng)地爽快。
武府的飯菜再好吃,終究吃地心里不踏實。
九夏卻在后面擦了把汗。
夫人你可真是一點都不避諱啊。
走著走著,胡千樹道:“我突然有了些靈感,想要在此一舞,夫人可介意?”
向月清眼睛一亮,“先生請?!?p> 胡千樹也沒多禮,走到一處空地,略沉思了幾秒,隨即便舞動了起來。
舞了一陣,胡千樹停下來直搖頭,“不太順暢?!?p> 向月清問,“先生這舞,是想教給新弟子的?”
胡千樹一笑點頭,“果然,還是夫人了解我?!?p> 向月清想了想,“我倒是有一支曲子,不知道合不合適這舞,亦或者給先生帶來一點靈感也不錯?!?p> 胡千樹來了興致,“夫人請。”
向月清醞釀了一下情緒,嘴里開始輕哼起來。
胡千樹聽了一陣,有些興奮地道:“取我的琴來?!?p> 很快,館里的小仆取了琴來,胡千樹就地而坐,示意向月清再輕哼一遍。
向月清邊哼,胡千樹邊將曲調(diào)入琴,有些地方還改動了幾個琴音,聽上去更加順暢。
這一忙,便忙到天黑了個透。
兩人正想吃個飯,結(jié)果九夏來稟,說是武辰來接向月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