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泉宮。
葉淑妃剛一踏進(jìn)宮里,一個(gè)身影便迎了上來,“母妃,皇后是不是要懲戒陽弘敏了?”
葉淑妃扶著荃公主伯芷坐下,“你昨日偷溜出宮,母妃罰你禁閉思過三天,你可認(rèn)罰?”
“認(rèn)罰,認(rèn)罰。”伯芷急不可耐地問,“方才母妃去向皇后請安,可有提及陽弘敏之事?
七哥哥應(yīng)該也有告訴皇后,但母妃再提一提的話,皇后應(yīng)該會更生氣的……”
“皇后已經(jīng)訓(xùn)斥過陽五郎了?!?p> 葉淑妃道:“芷兒,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p> “只是訓(xùn)斥?”伯芷臉色變地難看起來,“那個(gè)陽弘敏狂妄自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調(diào)戲民家婦人。
如果不是我及時(shí)阻止,那陽弘敏就得逞了啊。
皇后知道了這件事,居然只是訓(xùn)斥幾句?”
伯芷臉色不忿,騰地站起身,“不行,我要去向皇后說個(gè)明白。
這樣的人,如果不加嚴(yán)懲,一定還會再犯的!”
葉淑妃拉住伯芷,“芷兒你別鬧了。”
“母妃,我哪里是在鬧?”
伯芷看向葉淑妃,“我身為公主,食著月照國的祿米,百姓有難,我難道要袖手旁觀嗎?
母妃不也說過您年輕時(shí)仗義助人的事情嗎?
如今難道因?yàn)殛柡朊羰擎?zhèn)國公之子,皇后的親侄,就要放過他嗎?”
葉淑妃閉了閉眼,“你也說了,他是鎮(zhèn)國公之子,皇后親侄?!?p> 伯芷咬了咬唇,“那我去告訴父皇!”
“你給我回來!”葉淑妃站起身,將伯芷拉回座位,語聲嚴(yán)厲,“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伯芷紅了眼眶,咆哮起來,“母妃,錯(cuò)的是陽弘敏,女兒有什么錯(cuò)啊!”
葉淑妃一怔,嘆息一聲,在伯芷面前蹲下,輕聲道:“芷兒啊,莫說為娘不受你父皇寵愛。
便是受你父皇寵愛,難道就能與皇后作對了?”
說著,葉淑妃將伯芷攬入懷中,“皇后有中宮之位,有太子,有留王。
白貴妃受陛下寵愛,有衡王,還有靈公主。
而我,只有芷兒你一個(gè)啊。
如果你有什么事,叫母妃一人如何獨(dú)活?
在這深宮多年,我早已被磨盡了銳氣,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風(fēng)雨,看過了太多不公與辛酸。
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期盼,只盼望著你早日覓得佳婿,我也就欣慰了?!?p> “母妃。”伯芷的聲音軟了下來。
葉淑妃撫摸著伯芷的頭,“答應(yīng)為娘,不要再提及這件事情,尤其是在你父皇面前?!?p> 伯芷咬了咬唇,沒作聲。
葉淑妃沒再多說什么,將伯芷哄回了房間。
隨即,葉淑妃吩咐道:“傳令下去,荃公主感染風(fēng)寒,近段時(shí)間都需要靜養(yǎng)。
沒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長泉宮半步!”
掌事應(yīng)聲,“是,淑妃?!?p> ……
武府。
向月清在院中幾只打開的箱子前徘徊。
“金步搖、玉雕香筒、鎏金燭臺、銀盤、銅鏡……”
向月清點(diǎn)點(diǎn)頭,“皇后給的賞賜這么豐厚,我的小金庫又多一筆錢財(cái)了?!?p> 九夏微笑,“是,郎主說了,以后貴人們的賞賜都?xì)w夫人的小金庫所有?!?p> 一旁青瓊與南雪也忍不住發(fā)笑。
這時(shí),一名家丁進(jìn)院稟道:“夫人,衡王妃來訪?!?p> 哈?
衡王妃?
向月清一臉莫名。
武辰跟衡王沒交道,自己也跟這衡王妃沒牽扯啊。
堂堂王妃,突然來訪,總不能說人家只是恰巧路過吧。
向月清看向九夏,“九夏,你說我要見衡王妃嗎?”
九夏目光一閃,低頭道:“夫人決定就好,奴才不敢多言?!?p> 向月清理了理衣裙,“王妃臨門,可不能失禮?!?p> 說完,向月清迎了出去。
門外,衡王妃簡瑤剛剛下馬車。
向月清上前拜禮,“賤妾武向氏拜見王妃。”
“武夫人不必多禮?!?p> 簡瑤扶起向月清,含笑道:“我在府中無事,所以出來走走。
到這附近,聽丫頭提起,武郎將的府邸就在這兒,所以過來看看。
唐突之處,還請武夫人見諒。”
“王妃言重?!毕蛟虑遄岄_身一引,“王妃若不嫌寒舍簡陋,就請進(jìn)里邊喝杯粗茶。”
“客隨主便?!焙啲幍?。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門。
簡瑤在武府里逛了一圈,點(diǎn)頭贊道:“古樸不失新意,雕琢勝天然。
陛下的確對武郎將看重,連所賜的府邸也如此用心?!?p> 向月清笑笑,邀簡瑤在亭中坐下。
下人們早已備好消暑的瓜果、茶湯,兩人坐下,簡瑤衷心一嘆,“若是可以,我倒想與武夫人來作伴了。”
向月清道:“王妃若得空,盡管過來,不必客氣?!?p> 簡瑤默了默,“明日春山有場小宴,城中許多達(dá)官女眷都會前往。
不知道,武夫人可有空?”
向月清朝簡瑤一揖,“有空倒是有空,只是賤妾并不想去。
多謝王妃美意了。”
向月清這么直白地拒絕,簡瑤有些意外,“怎么說?”
向月清回答,“賤妾才疏學(xué)淺,又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喜歡太過規(guī)矩,還是呆在家中自在。
之前云公主也有相邀,賤妾也推辭了?!?p> 簡瑤點(diǎn)點(diǎn)頭,“武夫人心直口快,我很喜歡。
其實(shí),與其說我是喜歡武府的別致,倒不如說是,我喜愛這府上的清靜。
剛剛一踏進(jìn)這府里,我便覺得整個(gè)人輕松自在不少?!?p> 向月清給簡瑤倒了一盞酸梅湯,“王妃這樣覺得,原因不在寒舍,而在王妃的心境。
都說,心若自在,萬事皆虛。
王妃是聰明人,可能……就是想地太多了?!?p> 簡瑤愣了愣,隨即輕笑起來,“你說地,沒錯(cuò)?!?p> 接下來,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算不上知音,但彼此聊地也自在。
直到天暮,簡瑤才起身告辭。
向月清送出府門,簡瑤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向月清,輕聲提醒,“靈公主性情倔強(qiáng)。
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夫人心中坦蕩蕩,卻也要小心提防?!?p> 簡瑤拍了拍向月清的手背,“這次殷王與留王大婚宴設(shè)在殷王府。
殷王府格局奇特,到時(shí)夫人切莫與家婢分散,要多多留心才是。”
說完,簡瑤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向月清拜禮相送。
直到馬車走遠(yuǎn),向月清才直起身。
簡瑤的話,她自然聽進(jìn)耳內(nèi)。
畢竟,原身前世那般低調(diào),也被伯椒整治不少。
她只是沒想到,簡瑤會善意提醒。
一時(shí)間,她也分不清對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只當(dāng)是受了個(gè)人情,以后有機(jī)會還回去就是了。
閑階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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