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曦十分的機警,當凌子胥走到她床前,她就在擔心。
雖然她趴在床上,看不到凌子胥的動作,但是她的耳朵靈敏的很,凌子胥一抬手,她便立即發(fā)出了警告。
“怎么,怕我看?”凌子胥縮回了手。
“男女有別,我現(xiàn)在衣衫不整的,有礙觀瞻!”何夢曦找著托詞。
“我又不是沒看過你!”凌子胥當然明白她的小心思,這句話早已等在這里。
說完,伸手便掀開了何夢曦的錦被。
“呃……”何夢曦生無可戀的渾身一癱,翻了個白眼。
看吧,看吧,反正也擋不住這個不要臉的家伙,何夢曦心里暗罵一句。
“這個冤屈我不會白白讓你受的,……其實你不冤!”
“什,什么意思?”何夢曦側頭用余光看凌子胥。
“青梅說得對,我在意的女人,不許他人染指,所以,……我看你,沒有問題!”
何夢曦倒吸一口冷氣,這句話背后的含義,她不敢想下去,只得打哈哈。
“看完了么,很難看吧,我……有些冷……還是蓋上吧?!?p> 凌子胥看了一眼,都是黑糊糊的藥膏,覆蓋了她的整個背部,并沒看到猙獰的傷口,他相信顧同珍的藥,一定會藥到病除。
他迅速為他蓋好了錦被,轉身去了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了。
“幾鞭子而已,只是輕傷!”凌子胥似乎是在安慰她。
“十鞭,連上青梅的,一共十一鞭!”何夢曦說的認真。
“挨打,還竟有心思數(shù)數(shù)?”凌子胥嘴角微勾。
“耳光,我也記著呢,我,十七,青梅,十六?!?p> “你的打算是……?”凌子胥手撫桌案上的茶盞,心思一動。
“不知道,且看……?!焙螇絷孛鏌o表情,看著地面。
凌子胥搖頭,心想,還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呢,這一點,倒是陳美玉的風格。
“好了,你好好養(yǎng)傷,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訴我,有一點,我警告你,如果有天姥教的人闖關來到你面前,你不許和他們說話,也不許和他們密謀,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什么……教?”何夢曦裝糊涂。
“你記著便好!”凌子胥眸色一冷。
“哦……”何夢曦應一聲。
凌子胥瞟了她一眼,站起,出了房門。
“王爺,新茶來了!”一直站在門口,端著茶盤,遲遲不敢進去的青梅,急忙叫道。
“好好照顧陳姑娘,有你的好處!”
說完,凌子胥擺了擺手,腳步不停,大步流星向外走。
“王爺慢走!”青梅屈膝行禮。
看著凌子胥離開,青梅端著茶盤挑簾進了房間。
她把茶盤放到何夢曦面前,倒了一杯放到她手中:“新沏的茶,王爺不喝,你喝一口吧。”
何夢曦趴著,接住,抿了一口,說了這么多話,的確有些口干舌燥的了。
“人走了么?”何夢曦一口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
“走了,”青梅為她續(xù)滿茶杯,低聲道,“我說的沒錯吧,我都聽見了,王爺說,你是他在意的人呢!”
何夢曦抬頭看青梅:“那又怎樣,對我來說,是禍不是福!”
“能入王爺法眼的,可沒幾個,我還聽說,他一回來就攆了好多人呢,王妃他都不放在眼里呢!”
“結果就是我們挨了打,還無處伸冤?”何夢曦抬眼看青梅。
青梅沉吟了一下,附身在何夢曦耳邊輕聲說道:“我一直覺得,陳姑娘你總有出去的一天!”
“但愿吧!”何夢曦把茶杯放到她的托盤中。
春日,本就是容易犯困的季節(jié),何夢曦整日家昏昏欲睡的。
不知是顧同珍的藥好,還是風城的丸藥起了作用,總的來說,何夢曦的傷愈合的并不慢,也就十天吧,起的痂便開始落了。
這時候也是最難熬的,因為奇癢難忍,何夢曦總想抬手去背后撓,每每被青梅按住。
“陳姑娘,你就在忍一忍吧,撓破了,會留疤的!”
何夢曦大急,忍無可忍,最后,下了狠心。
“不如,你把我的手捆住,我實在是太癢了,不由自主的就會去撓,特別是晚上,我睡著以后,保不準會撓破……”
“那就白天我看著你,晚上,把你的手捆上?”
青梅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何夢曦皺眉,點頭。
于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何夢曦的雙手就被捆上了。
夜已深,她側身臥在床上,背上的癢,讓她難以入睡,口中數(shù)著:“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越數(shù)越清醒,清醒到她能聽見院子中的風吹草動,能聽見細微的“沙沙”聲,像是一個人的腳步,卻沒有上次輕盈。
不僅不輕盈,而且有些沉重,像是遇到了阻礙,站在那里,踟躕不前,彷徨觀望。
忽然,東風驟起,有風撲打窗欞,“啪……啪……!”
青梅被驚起,悉悉索索,懵懵懂懂摸黑去關了窗,口中還喃喃著:“怎么起風了……”
室內(nèi)又歸于平靜,呼呼的風聲,都被關在了門外。
黑暗中,何夢曦閉了眼睛。
側耳細聽。
風中,那細微的“沙沙”聲依然明晰,只是,一直在那里徘徊不前,讓人著急。
似乎失去了耐性,衣袂破空之聲陡起,像是要從空中尋找突破口,卻觸動了機關。
“嗖嗖嗖……”萬箭齊發(fā)。
守陣的侍衛(wèi)驚覺,一下子炸了鍋,吆喝之聲,示警之聲大起。
從侍衛(wèi)群中,沖出一人,獵獵風中,高聲喝道:“來者何人?”
正是風城的聲音。
卻無人答言,一片寂然。
何夢曦倏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異常。
應該是侍衛(wèi)們點起了火把,后花園被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何夢曦再也無法躺在這里不動,她坐起來,用腳去尋找地上的鞋。
“啪……”
室內(nèi)一聲火石擦響,眼前亮了,青梅已經(jīng)站在了燈燭前。
“外面這是發(fā)生什么了?”青梅點亮了燈燭,放到何夢曦床頭的桌子上。
“噓,不要說話,滅燈!”何夢曦聲音放低。
青梅怔了一下,沒有猶豫,迅速吹滅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