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偏頭躲開燕瀾華的手,身形一閃,用上詭譎飄忽的步伐,一瞬行至五米開外的床榻帷幔外邊。
反手抓住床榻青藍色帷幔,冕清吐出的話磕磕巴巴:“你……你干嘛?”
不知道怎么回事,剛剛她心里竟然跟小鹿亂撞一樣……
“沒干什么?!毖酁懭A手還放在半空中,他把手張開又握緊,笑容切實…類似于憨笑。
這反應……完全出乎他意料。
“走了,我最近空閑時間很多,會多來看看你的?!眮G下一句,燕瀾華閃身就走。
等人走后,另一旁的冕清抬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腦袋清明不已,拍了拍腦門。
尼瑪,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竟然被人摸個頭還害羞了?!她那什么狗屁反應!
胡同里
“主子怎么還沒有來?”炎水站在馬車旁來來回回走動,出言抱怨。
自從上次主子在朝廷出言以后,皇帝仿佛商人看見商機一樣,在各種可以讓主子跟安肅王對抗的事上拉上一把,所以主子最近幾乎忙得腳不沾地身不沾塌。
他話音剛落,背后剎那陰氣森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威壓從頭頂攏至腳底。
“炎水,我沒來你有什么意見?”燕瀾華身影倏爾出現(xiàn)在胡同墻頭上,衣袂紛飛,凌厲如寒鐵打造??上У氖撬Z調(diào)雖冷漠,眼角卻透著喜色媚意。
等他從墻上飄然落下,那媚意歡喜更為明顯,都漾進了舉手投足里,步伐比進去時更加輕快歡樂。
他眉梢微挑,緋色薄唇輕輕抿著,不時看向右手,仿佛右手中有什么令他眷戀的東西。
炎水看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進去了一會兒,他家主子就被人徹底掉了個包。
他想捂臉喟然長嘆。
“嗯?”
主子果然心情不錯,以往心情不好時刻,他現(xiàn)在可能蹲在這墻下拔草……
但讓他感激里面小妖精,那是天方夜譚的。
所以他很矜持的沉著面色:“沒有任何意見?!?p> 燕瀾華冷冷覷了眼炎水,眼底是喜色,面上陰沉不定:“讓你辦的事辦完了?”
炎水直覺警鈴在震耳鳴響,很謹慎的回復:“已經(jīng)辦完了,屬下派人時時刻刻跟隨在赫連埕附近,保證一舉一動都在監(jiān)視之內(nèi)。”
“嗯?!毖酁懭A嗯了聲,面容仍是沉寂冷漠:“回去靈界允你去庫房拿一千靈石,你和火淼平分。”
炎水驚訝萬分,緊接著是驚喜交加、激動萬分。天降的驚喜加歡樂來的實在突然,令他措不及防。他自從跟隨著燕瀾華開始,從沒有獎勵,他見到的都是懲罰。
于是,他腦袋一抽,夸獎了一句:“主子,您真大方?!?p> 燕瀾華挑眉,這話似乎有弦外之音,他淡淡睨了眼炎水:“怎么?我以前不大方?”口氣里夾著危險意味。
炎水趨利避害的技能早就達到巔峰,故而他飛快接口:“不,主子以前也很大方?!笨上恰瓚土P他們異常大方。
“哼!”燕瀾華撇開眼,鉆進馬車里,然后在人們看不見的馬車里,他目光定定放在右手掌心,一會兒攥起一會兒摩挲,眼光流轉(zhuǎn)旖旎生輝了般。
兩天后
“派出去的人怎么說?”
赫連埕目光沉沉坐在他房間的桌邊,眉宇間罕見染上與冷漠無情、將戰(zhàn)沙場的將軍十分不相符合的急促不安。此時,一把長劍放在他右手邊隨手可觸及的地方,他左前方站立一個黑衣暗衛(wèi)。
黑衣暗衛(wèi)低頭,聲線毫無起伏波瀾:“安肅王一律拒見,只說我們用心不純,三心二意?!?p> “三心二意?到底怎么回事?”赫連埕虎爪緊緊捏緊,胸口微有起伏。
原本商量好的事情竟然毫無預料的變卦,納蘭庭在耍著他玩兒嗎?可這種事情怎能兒戲?
“咱們這邊并無問題,屬下猜測安肅王可能聽到過什么風言風語?!?p> 黑衣暗衛(wèi)的話赫連埕聽進了心里,“三心二意?”他放嘴里呢喃咀嚼,倒別有一番意味。
也是,這種事情得受得了過分挑撥與猜忌,畢竟…這可是稍有不慎萬劫不復的事情啊。
他揮手:“你去告訴他,就說本將軍要與他秘密會見,一些事情皆可解釋?!?p> “是?!?p> ………
大理寺牢獄
“啪嗒”
鎖扣開啟。
“嘩啦啦嘩啦啦”
鐵鏈滑動的響聲清脆悅耳,傳進了黑暗深邃潮濕的最深處,諸多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蟻蟲老鼠驚動而走。
而那些失去生機活力的死刑犯卻很麻木,他們懶懶的抬了抬眼皮,動了動肩膀以活動骨骼。來這里的十死一生,每當鎖鏈開啟,更多的是送往無間煉獄,所以他們無悲無喜無畏。
那邊,納蘭宇筠穿一身白色單薄的囚服,他坐在發(fā)霉快要腐爛的草垛里,面上平靜如水、榮辱不驚。聽聞門口有響聲,他抬眸望去。
來者是幾個平時趾高氣揚的看守侍衛(wèi),記得他剛來時還被嘲諷譏笑過。
不過這時他們皆灰頭土臉,與他目光對視時顯而易見的躲閃飄忽。
納蘭宇筠指尖微動,他雙手五指中間部位皆黑黑紫紫,染血了般。這是受了拶刑之后的結(jié)果。
即便他生而高貴,是納蘭家的二公子,即使外面有人效應,可大理寺慘絕人寰的刑法他仍舊避免不了受上一兩樣。
看著鎖鏈打開,納蘭宇筠從地上站起來。
他終究要出去了。
“納蘭二公子?!崩畏块T被打開,獄卒們無不尷尬憂心,而后就是用他們滿臉的真誠恭敬去遮掩心虛。
納蘭宇筠目光很冷,冷的寒氣剎那之間侵入獄卒們的心脈丹田里:“我可以出去了?”他問。
“可以了可以了,當然可以了?!?p> “恭喜納蘭二公子沉冤得雪……”
“我們是來送納蘭二公子您出去的……”
獄卒們七嘴八舌,諂媚嘴角與之前得意洋洋、幸災樂禍相差甚遠,唯有歡喜與憂心而生出的皺紋如出一轍。
納蘭宇筠抿著嘴唇不置一詞,當他們是空氣一般,側(cè)身走過,往著外邊行走。
“納蘭二公子……”見此,獄卒們頓時膽戰(zhàn)心驚。他們慌忙轉(zhuǎn)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