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我還沒意識到,這就是一個不可預見的陰謀。
元宵節(jié)那日,世子府里來了客人。
到了元宵節(jié)那天,阿紫早早的就把我從床上喊醒。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好大的哈欠。
阿紫扶著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了梳妝鏡前。
瞧著我還不清醒,叫了旁邊的丫頭來給我打了洗臉水。
冷冷的井水往臉上一拍,我殘存的那些睡意頓時就沒了。
她好一番挑挑撿撿,搗鼓了一個多時辰,才拍了拍手,示意我大功告成。
我晃了晃腦袋,頭上的珠釵仿佛有千斤重,壓的我連脖子都伸不直了。
我費力的伸著脖子:
“給我……給我把這些……”
我艱難的吐字。
這才后知后覺的感受到阿紫把我齊胸裙子勒的很緊,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去掉……去掉……”
“干嘛要去掉哇,多好看啊姑娘——”
阿紫開心的望著我,臉上到快笑出了皺紋,像是一個慈祥的老母親。
“去掉去掉,不要這些花里胡哨的,壓的我頭疼?!蔽议_始自己動手卸簪子。
阿紫趕忙按住我的手:“小姐別——”
“今天是元宵節(jié),誰家姑娘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啊,姑娘要是嫌重,我給你換幾個輕的就是?!?p> “好吧……”看來又要得一會了。
說起來我只知道我們妖界是過元宵節(jié)的,還沒見過他們?nèi)祟惖脑?jié)是個什么樣。心里還是蠻有好奇。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我才意識到為什么阿紫要那么早便喊我起床。
這些繁瑣的步驟,真是太耗費心力的。
鏡子中的我身著藕粉色長裙,長發(fā)曳地,細腰以云帶約束,更顯得不盈一握。發(fā)間一支鳳簪,襯得我面若桃花。
一頭華發(fā)輕輕綰起,露出圓潤的額頭和俏麗的臉頰。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fā)間閃耀。
我不由的摸上了阿紫那雙白嫩嫩的手。
心想:這可真是雙巧手。
阿紫望著我驚嘆的目光,以為我是在看她的鐲子。她俏臉一紅,把手往袖子里隱了隱。
然后拉開抽屜,胡亂拿了把鐲子塞在我手上。
我望著她臉上那可疑的紅暈,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古里古怪……
阿紫最近老是不在院子里,三天兩頭往外跑。再想到她最近老是動不動就臉紅,我心里隱隱有了感覺。
她……怕是懷春了。
我看著阿紫的眼神變得逐漸炙熱。這次換阿紫一臉懵懂的望著我了。
嘖嘖嘖,她定是在外面有了點情況。
改天定要找人打探一番。
我正這么想著,門外就來了人。
進來的是個丫鬟,我瞧著面生。
她不卑不亢的做了一拜。
“白姑娘,今日是元宵佳節(jié)。世子殿下做了酒席,特請姑娘你去蒼術閣一聚?!?p> 原來是趙澤漆那邊的人,怪不得面生。
不過……請我一聚……那就去唄。
我和阿紫跟在后面,彎彎繞繞到了蒼術閣。
想著自從被趙澤漆嫌棄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來蒼術閣聽他撫琴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一如既往的愛坐在閣子里撫琴,一坐就是半天。
一段時間不來,蒼術閣內(nèi)的陳設似乎被人改動過。
院子里多植了幾株旱蓮,顯得很是雅致。
廳前多了幾副字畫,我不得文雅,看不大明白,應該是他的某些友人所贈。
剛進了前廳,一股飯香就直直的飄進了我的鼻腔。
這是肉的味道……
我低著頭循著香氣嗅著,心里想著這是紅燒雞腿還是紅燒了肘子。一個沒注意,狠狠的撞上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
他的胸膛是恰到好處的體溫,我的耳邊傳來了他穩(wěn)重踏實的心跳…
…
我抬起頭,他也正好低下頭來看我。
碗筷灑落的聲音在周邊傳來。
木筷在空中糾纏不清,瓷碗干凈利落的碎成了瓷片。
一陣吵鬧。
他嘆了口氣,彎腰將碎片拾了起來。
“別——”,我下意識的阻攔他。
“——你這樣容易受傷,別碰。”
他停下了手,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你力氣倒是不小,撞上來也挺實在,只是可惜了我這盤肘子?!?p> ……
我先是喜笑顏開,然后是悲痛欲絕。
原來真是肘子……
可惜了……怪我。
他在一旁見證了我表情的一系列微妙變化。
我揪起他身上的布圍裙,揩掉了自己手上的油。
他這身白衣,配上這個藏青色的布圍裙,當真是丑死了……
我一臉嫌棄的望著。
“原來你會做飯?”
“是啊……你以前經(jīng)常嘗,你都忘了?!?p> 經(jīng)常嘗嗎?
那又不是我。
我酸酸的撅了撅嘴,放開了他的圍裙。
“你不趕緊嘗嘗?這邊我來收拾——”
“——好。”
我急切的坐到桌旁,拿了筷子就準備開動。
“——咦,就我們兩個嗎?”我扭頭看他。
要是有長輩,我這樣好像不大禮貌。
“還有杜芫華,不過他手頭有些事要處理,得過會再過來?!?p> “你先吃吧,無妨?!?p> 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天這么冷……要是菜涼了可就不好了。
我搓著手,手心暖和了些。
吃了點東西,胃果然舒服了不少。
杜芫華怎么還不來?
“喂——”
“怎么了?”他收拾好了碗筷,坐下來拆了雙筷子。
“我們?nèi)诉@么少,你做了這么多菜,會不會太浪費了?”
“嗯,是有點?!彼澩膽?。
“叫阿紫她們也過來吧!”我一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