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確定
“沈姑娘莫要客氣。本宮已著人準(zhǔn)備馬車?!彼q豫再三,終究沒有將那枚玉佩拿出來。
趙軫另喚了幾個身體健壯的丫鬟并落冰一同將沈知嵐扶著出去。她身邊伺候的人少,也是前些日子才多添了個雙喜,忽然被這么一群人扶著還有些不好意思,待上了馬車她才對落冰說:“一下子這么多人來服侍我,我還真有些不習(xí)慣呢?!?p> 落冰將手中的軟枕放置沈知嵐的身后,又拍了拍坐墊,滿意地道:“二殿下可真是心疼人,什么都安排妥帖了?!?p> “唔,確實(shí)是十分細(xì)致妥帖了?!鄙蛑獚股舷麓蛄恐R車的內(nèi)飾,不愧為皇子所用,四面皆被上好的織錦所裝裹,她順勢抬手摸了摸這錦緞上的花樣,忍不住咂嘴道:“這也太好看了吧?!辈粌H好看,還實(shí)用,針腳紋理整齊,花樣繁復(fù),御寒之余亦可觀賞。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好的馬車呢?!闭f罷,落冰湊近沈知嵐耳邊悄聲說:“小姐,你有沒有覺得二殿下對你似乎有些不一般呢。”
沈知嵐也絲毫不遮掩,大方承認(rèn)道:“嗯,的確如此。我下午也問他了,順便也定了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p> 落冰聞言心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脫口而出:“小姐!你私定終身啦!”
她想了想,算是吧,不過好像也沒有更適合的話來解釋。“噓”了一聲,繼續(xù)道:“先別聲張啦,乖哦。”
“嗯嗯”小丫鬟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撩了簾子四周都看看了,確認(rèn)了沒什么不同之外,滿臉笑意地看著沈知嵐,再不言語。
被盯著看的沈知嵐有些心里沒底,她當(dāng)然能感受到落冰是發(fā)自心底地為她高興,可她自己卻有些猶豫。
我當(dāng)真也喜歡二殿下嗎?
回想同二殿下的幾次相處,自己都是被照顧的那個,而且看起來二殿下也似乎是樂意的??墒?.....沈知嵐一向不是個沒事兒跟自己較勁的人,偏偏在二殿下這件事兒上犯了難,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卻有說不上來古怪在哪兒。
沈知嵐除了知道他是二殿下,對自己還不錯之外,旁的一點(diǎn)都不了解,甚至可以說是陌生。想著想著,她開始郁悶了,這特喵的,談的哪門子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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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侯爺自從下午從二皇子府出來,越想越氣,先是回家將正小憩著的方姨娘罵了一通,又拎著當(dāng)時在場的小廝一同去羅府興師問罪。
羅同知是近幾年才交了官運(yùn)發(fā)跡的,在朝中并無十分交好的同僚,偶有來往的幾位好友品階也不高,因而沈侯爺扯著嗓子在大廳內(nèi)敘述自家兒子犯下的荒唐事時,險些背過氣去。
“羅桂!你身居本朝正五品官職,教子無方,當(dāng)街恐嚇欺壓吾女,險些傷其性命!本侯倒是想問問,你到底是怎么養(yǎng)出的好兒子!”沈侯爺氣歸氣,到底也沒失了理智。他今日就是實(shí)在咽不下這口惡氣才故意親自跑了一趟羅府發(fā)作的,彈劾的折子早已快馬送進(jìn)了宮,路上還順道去了大理寺報了個案,哪哪兒都不耽誤。
“侯爺息怒,犬子向來老實(shí)厚重,不知是哪兒的人架橋撥火兒,竟引得侯爺懷疑到了犬子身上?!绷_同知?dú)獾媚樕珴q紅,無奈地辯解道。他的確不相信沈侯爺方才所說,若是言語上有什么磕絆他還相信,可這謀害性命一事他斷斷是不能認(rèn)的。
沈侯爺見他這樣,也不言語,踢了下跪在一旁的小廝,厲聲道:“你說?!?p> 那小廝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原原本本地將下午發(fā)生之事講了一遍。
“你胡說,血口噴人!”走廊里羅夫人快步走來,她本在房內(nèi)核算今日定親之宴的酒水,忽聽得小丫鬟來報建承侯帶了人過來治少爺?shù)淖铮s緊放了手中的賬本就趕了過來。
“閉嘴!”羅同知出言訓(xùn)斥道:“這豈是你能插嘴的地方。”
羅夫人當(dāng)然不依,癟著嘴委屈道:“我若是不來,只怕老爺便要信了這等混賬言語了?!?p> 沈侯爺聞言氣急反笑,他也不跟羅夫人一介婦人斗嘴,冷哼一聲道:“羅桂啊羅桂,本侯今日來此也不指望你能大義滅親,畢竟折子已經(jīng)遞上去了,念在本侯同你相識結(jié)交一場,也不想鬧得太過難看。你先想想明日朝堂之上怎么辯解吧?!闭f罷拂袖而去,一旁的小廝也顫抖著跟了出去。
羅同知入朝為官二十多年,一向老實(shí)謹(jǐn)慎,不多跟人結(jié)交也是怕站錯了隊(duì)伍累及妻子兒,因此這么多年了,也只是個京郊小縣的同知,時常還要忍受比自己還小上十歲的知府的氣??闪_夫人就不同了,京郊也挨著京城,愣是吵嚷著將府邸建在了城內(nèi),積極與各府夫人結(jié)交,為兒子今后的前程鋪路。
“老爺,難道您就聽了那不知從哪兒鉆出來的下流東西污蔑特兒嗎?”羅夫人一邊哭著一邊揪了帕子說:“建承侯先前不是還想把他女兒說與我們特兒么?莫不是今日定親宴,惹怒了他,訓(xùn)了個事由來壞特兒的姻緣前程?”
“人家好好的侯爺不當(dāng),非要同你兒子過不去?”羅同知現(xiàn)在一個頭兩個大,正是心煩的時候:“來啊,去把少爺請來,他身邊服侍的人也一同帶來。”雖不太信方才沈侯爺所說,可瞧他那架勢絕不是無中生有。
“今日定親宴之后,我回府衙處理公事,特兒沒同你一塊兒回府嗎?”
自然是沒有,她當(dāng)時聽身邊丫鬟說特兒正與張家小姐談笑,正樂得這兩個小的多熟絡(luò)熟絡(luò)感情,豈有正在興頭上打攪他們的道理。
羅同知見她不答,心下一沉,催促道:“請個人還要這么久?你們少爺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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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
趙軫堪堪落下最后一筆,阿彥湊過來仔細(xì)瞧著,只見薛濤筏上游云驚龍地印著:風(fēng)里浪花吹又白,雨中嵐影洗還青。
“殿下,這句詩之前,沒教過。”
紙上字跡飄若浮云,離而不絕。趙軫也愣了一下,怎地寫出這樣一句,天知道他只是想好好練個字而已......
“不必教了,等你過幾年自然明白?!?p> 趙軫說罷扔下阿彥,獨(dú)自一人出去了。不禁思索,過幾年或許阿彥會明白,可現(xiàn)在自己真的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