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月光做客,看來艾特先生在克萊爾家的收獲不小啊……”盯了好久哥拉夫人才發(fā)表了歡迎致辭,可怎么聽怎么有些戲謔的成分,不是很友好。這還是看在桑格爾的面子上,否則讓不讓進都是問題。
“比賽總會有輸贏,這次是僥幸,勝在出其不意,下次怕是就沒這么好運了。”
從小到大,再到這幾輩子的經(jīng)歷,不喜歡自己的人好像比喜歡的要多很多,洪濤早就習慣了,一點沒在意對方的語氣,假裝聽不出來,恭恭敬敬的單手撫胸微微欠身,用最謙虛的態(tài)度回答了主人的問題。
其實也不算謙虛,應該講很實事求是。和盧瑟因比起來自己確實有不小差距,只是利用了鮮為人知的角斗技巧和比賽規(guī)則,贏的偶然且僥幸。如果換個場景,讓自己和盧瑟因在沒有規(guī)則限制的情況下決斗,十次有九次半得是自己躺下。
“有好運的人怕是不止于此,那份關于上古文明起源的文章我看過了,非常有想象力。親愛的克萊爾,恭喜你,如果這一發(fā)現(xiàn)最終得到長老會認可的話,將會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歷史大發(fā)現(xiàn)!”
俗話講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謙遜低調的洪濤,哥拉夫人就算再看不上眼也得給大家留點面子。于是克萊爾就遭到了無比熱情的祝賀,還被賦予了極高的評價。
“艾特在上古文字方面有很深的研究,要是沒有他的協(xié)助,遺跡碎片上的內容不會破解的這么快?!笨巳R爾被夸的都不太好意思了,干脆話鋒一轉把洪濤推到了前面。
“不不不……克萊爾小姐太謙虛了,我只是公司雇員,做的都是本職工作!”
假如不是在別人的地盤,克萊爾又不是機械怪裝備,洪濤真想一腳踹過去。不是說好別提自己嘛,怎么這么不靠譜呢,剛被夸兩句就飄飄然不知道姓什么啦!
“你懂上古文字?老師是誰?”哥拉夫人對洪濤這番說辭沒怎么上心,她是真不太明白克萊爾為何要與放逐者攪合在一起。這個丫頭和自己閨女從小就在一起,算是看著長大的,各方面都很不錯,甚至超過了桑格爾,前途非常光明。
可是這件事兒做的很不明智,很丟身價。但假如這個叫艾特的放逐者有點真才實學,那又得兩說了。在她看來,不管什么出身,只要有足夠多的知識就值得交往。那是不是真有足夠多的學識呢,問問唄。
“是我族里的先知……”洪濤再次單手撫胸欠身,只是這次換成了左手。在新伊甸世界里,左手撫胸代表所言之人已經(jīng)過世。
“愿他的靈魂歸于神國……”哥拉夫人也用同樣的動作回了個禮,然后就不再追問了。
新伊甸世界里有很多族群,但總體上講有著差不多的信仰,不管是艾瑪?shù)蹏€是新羅馬聯(lián)邦,都認為是某種神靈把他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只是由于最初生活的星球環(huán)境不同,對神靈的解釋出現(xiàn)了差異。
“你到底那句話是真的?我怎么沒聽說過這位先知?”糊弄過了哥拉夫人這關,克萊爾又來湊熱鬧了??赡苁呛闈南乖捑幍奶珗A、反應太敏捷,連她也有些似信非信。
“我們倆是合作伙伴,她只是桑格爾的母親,還是第一次見面,看我也不怎么順眼,你說我是應該騙她還是騙你?”洪濤覺得吧,克萊爾這段時間的智商好像有所下降,越來越不像當初那個聰慧、理智、很難忽悠的機械怪了。
“也有可能騙兩個人!”真是心到神知,克萊爾馬上就恢復了機械怪的狀態(tài),瞇縫著眼冷笑。
“先別懷疑我的誠信,還是說說你的問題吧。我以為我們倆在這個問題上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但你顯然沒有遵守!”說實話,機械怪附身的克萊爾還是很讓洪濤心虛的,此時就不能解釋了,得反守為攻,看看能不能把水攪渾。
“我母親死的早,小時候哥拉夫人待我和桑格爾一樣,之后又帶我進入了共濟會……”克萊爾好像真讓洪濤攪合糊涂了,居然主動講起了她的家事。
“停停停,她待你好我相信,可也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把我賣了啊?要是這樣的話,至少奧特羅先生也該知道,保不齊還有戴利呢,那我們還要約定何用?”
如果換成平時洪濤必須使勁兒哄著她講,但現(xiàn)在不成了,有更重要的問題得先掰扯清??巳R爾說的意思聽懂了,哥拉夫人對她有恩,還不小,對一個從小沒了媽的孩子來講,一頓熱乎飯、一次噓寒問暖可能就會記一輩子。
知恩念舊說明克萊爾心地純善,可善良歸善良,不能拿自己當禮物。這是兩碼事兒,一次也不成,否則以后遇上個有恩的就賣自己一次,她倒是會做人了,自己受不了啊。
“你是不是以為成了克隆飛行員就能隨便打斷我說話了!”這話問的硬氣,克萊爾回答的更硬氣,機械手一伸抓住了洪濤的脖子。
“……哎哎哎,您說、您說……”說實話,自打肉身遠去靈魂出竅之后,洪濤心里確實有點小想法。
倒不是說覺得自己能咋地了,可是不由自主的吧,就沒有之前那么小心謹慎,也不怎么把克萊爾的話放在心上了。即便現(xiàn)在求饒了也是一樣,只是因為那只機械手力量太大,無法反抗而已。
“我了解哥拉夫人,她是位純粹的學者,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在學識上有建樹她就會以禮相待。否則時間一長引起了夫人的懷疑,桑格爾那邊才是靠不住的。”看到洪濤還像以前一樣四肢亂蹬,克萊爾嘴角露出了微笑,松開機械手,把聲音放的更低了。
“你這瞎話也是張嘴就來,佩服!不過她要是問起這方面的問題,我該怎么回答?”到這會兒洪濤終于算是完全理解了克萊爾的做法,她是想讓自己符合哥拉夫人的習慣,盡量減少可疑之處。
“夫人不會問的,她是生物神經(jīng)專家,對考古學并不太了解。而且這位夫人出了名的怪異,對陌生人很不友好,只要咱們不露出太多可疑之處,你恐怕很難再見到她第二次了?!?p> 俗話講的好啊,越親近的人越危險。比如克萊爾,她太了解這位哥拉夫人了,所以每一步都算計的清清楚楚。假如她要對這位夫人不利的話,真比敵人還容易一擊致命。
克萊爾在計算方面確實很有天賦,不光是計算數(shù)據(jù),也包括熟悉的人。從這一刻起,空間站的主人真的就再也不露面了。
不光是她,整個空間站里就像是座古墓,除了桑格爾、克萊爾和自己這三個活人之外,再沒見過第四個。平日里能見到的全是各式各樣的智能機器人,沒一個長得像人樣兒。
至于說哥拉夫人到底去哪兒了,還在不在空間站里,洪濤沒向桑格爾打聽。這個女人也賊著呢,旁敲側擊那一套用在她身上怕是不能百分百奏效,索性就別惹那個麻煩了。
而且自己也沒時間去琢磨哥拉夫人的怪癖,很快桑格爾的研究就開始了。她工作起來真像是變了一個人,非常嚴肅且沉默,盯著虛擬映像上滿滿的數(shù)據(jù)和密密麻麻的腦神經(jīng)元,比看心怡的男人還認真,往往會好幾個小時不動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