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失蹤的黑鐵矮人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瘟疫沒擴散開，反而在收縮，我最強大的仆從也沒消息，肯定出問題了?！?p> 半山腰的山洞里，普特雷斯焦躁的踱著步子。
他去布瑞爾鎮(zhèn)外圍窺探過，原本以為這座城鎮(zhèn)已經(jīng)淪為一片死地，但出乎意料，新型疫病沒有擊垮那些人類，他們正在安居樂業(yè)的生活，甚至沒有因此感到恐懼。
他的創(chuàng)造物爆發(fā)過一次后，也沒了動靜，搗毀人類據(jù)點的計劃進展得非常不順利，他對希爾瓦娜斯女王的承諾也沒有完成，女王不是有耐心等他慢慢磨蹭的人。
“普特雷斯先生，”亡靈仆從問，“是不是人類找到了對付疫病的方法？”
“那是不可能的，”普特雷斯走到那口大鍋前，看著鍋里“汩汩”冒泡兒的液體，“這種疫病融合了毒素、死詛、病菌和多種負面能量，連我都沒有治愈的辦法，那些人類更不可能想出來，一定是哪里出錯了?！?p> 他沉吟了一陣，“我需要去調(diào)查一下，看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p> “您要去布瑞爾鎮(zhèn)么？”亡靈仆從擔心地說，“那太危險了，那里有許多衛(wèi)兵?！?p> “我沒那么蠢，那些人類不會一直呆在鎮(zhèn)上，總會有機會抓到幾個?！逼仗乩姿龟幊脸恋卣f，頓了頓，從腰里的破皮袋里取出了那塊閃閃發(fā)亮的綠色信石，“我還得再召喚一下我的仆從，不管它多么貪玩，也是時候回來了?！?p> 普特雷斯把信石放在地上，又取出那個裝著紅色粉末的小瓶子，用指甲挑了一點撒在石頭上。
粉末融化成液滴，滲入了信石，墨綠色的光線從信石中逸散出來，在半空凝成了一個小人。
普特雷斯伸出腐爛見骨的手，輕輕撫觸小人：“回來吧，我的仆從，你的主人在召喚你，過來，過來……”
噴出烈焰的黑龍，引導魔法的藍龍，締造夢境的綠龍，孕育龍卵的紅龍，操縱時光的灰龍，不停徘徊的地獄領主，殺害無辜的男人，還有一個縹緲的聲音，過來吧，過來吧……
江北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其妙地又做那個夢了，還是相同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夢，但就像鬼壓床一樣醒不過來。
“我來你大爺?shù)陌?！?p> 江北一聲大罵，強行從夢中醒了過來，緊接著發(fā)現(xiàn)，他又夢游到了提瑞斯法林地，不過這次醒來得早，不像上次那么深入。
江北掃了眼幽深寂靜的林影，只覺說不出來的瘆人，辨明方向，匆匆向布瑞爾鎮(zhèn)的方向走去。
“奇怪，它再一次掙脫了我召喚，到底是為什么？”
普特雷斯不解地看著那塊閃閃發(fā)亮的信石，又挑了些紅色粉末撒在上面，等綠光凝成小人后，又開始召喚。
“過來，我的仆從，過來……”
江北正在林地里走動，紛亂的夢境猛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那個縹緲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江北驚了個呆，要是在他走神時做夢也就算了，但他正在林子里狂奔，居然還能做夢，而且一點征兆也沒有。
“我來你大爺??！”
江北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一聲大罵，又從夢境中掙脫出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又往林地深處走了一段距離。
他望向林地深處，胸口積壓著說不出來的不安，掉轉(zhuǎn)方向，快步向林地外跑去。
“見鬼，它對這個世界究竟有多么好奇，居然又掙脫了！”
普特雷斯懊惱地看著那塊信石，就像想不明白他的仆從為什么會自己復活一樣，也想不明白它為什么不肯響應他的召喚。
“普特雷斯先生，”亡靈仆從問道，“需不需要我去把它找回來？”
“不用了，先去調(diào)查瘟疫這件事，”普特雷斯把信石拿起來，收回了破皮袋，“信石是它的心臟，只要在我手里，它早晚會回來，就讓它再在外面游蕩一段時間吧，這個貪玩的鬼東西……”
……
江北害怕再陷入夢境，一直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好在直到跑回到布瑞爾鎮(zhèn)，他也沒有做那個夢。
江北回到臨時教堂，準備回閣樓，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上次他夢游，被凱瑟琳發(fā)覺跟了出去，這次不會也跟出去，但沒跟著回來，自己偷偷去看洛丹倫王城了？
雖然覺得凱瑟琳應該不敢再到處亂跑，但想想這姑娘的脾氣，江北又有些不放心，躡手躡腳走到凱瑟琳臥室門前，貼在門上聽了聽。
臥室里隱隱傳出細微的水流聲，好像有人在倒水，江北有些奇怪，試著推了推門，門沒插，開了一條縫。
江北透過縫隙向里望去，頓時吃了一驚，床上只有翻開的被褥，凱瑟琳不在，但他把門推開后，又松了口氣。
凱瑟琳還在臥室里，坐在角落里的一個小圓桶上，正睡眼朦朧地看過來，眼神帶著一絲疑惑。
“你不睡覺，坐在那里干什么？”
江北下意識問，話剛出口，腦子猛地一激靈，反應過來凱瑟琳坐在那里干什么了。
“啊——”凱瑟琳的尖叫聲從房間里傳出來。
“我不是故意的！”江北“砰”的一聲關上門，做賊一樣逃回了閣樓。
……
“我敢打賭，你從沒吃過最新鮮的碳烤蛛腿，只要吃過一次，那種美味就會深深刻在你腦海里，再也忘不掉?！?p> 面包店里，布萊恩坐在一張粗糙的木桌旁，悠閑地喝著黑麥朗姆酒，桌子上擺著剛出爐的碳烤蛛腿，而桌子對面坐著他的表親——黑鐵矮人泰克林·火須。
“我覺得這些蛛腿就夠新鮮了，”泰克林捧著半截蛛腿，掰開被烤脆的外殼，大口啃著里面冒著熱氣的白色的蛛腿肉，“它很美味，比我吃過的熔巖蛛的蛛肉要好吃多了?！?p> “泰克林，你總是這么沒見識，”布萊恩喝了一大口朗姆酒，爽朗地笑起來，“這些蛛腿被折下來后，過了兩天一夜才烤熟，早就不新鮮了，最新鮮的是剛從毒網(wǎng)蛛身上折下來的蛛中腿，現(xiàn)烤，而且毒網(wǎng)蛛不能超過三歲，那才叫新鮮，神，我真懷念那種味道?！?p> 布萊恩臉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布萊恩，你總是這么貪嘴，”泰克林也被說得感起了興趣，問道：“到底有多美味，值得你這么念念不忘。”
“那種味道無法形容，”布萊恩喝了一口酒，連連搖頭，接著說：“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去品嘗一下，我們?nèi)|邊的毒霧谷，獵殺幾頭夜行蛛，就地烤來吃，就怕你沒這個膽子?！?p> “今晚就去？”泰克林最討厭別人說他膽子小，他是個從巖漿里鉆出來的黑鐵矮人！
“今晚就算了，太晚了，”布萊恩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改個時間吧?！?p> “你就愛吹牛，”泰克林又啃了兩口蛛腿肉，調(diào)侃道，“我肯定吃不到最新鮮的碳烤蛛腿?！?p> “那你可錯了，什么也阻擋不了我對美食的熱情，”布萊恩不服氣地說，“我保證你能吃到，不過得另約個時間，我都快吃飽了。”
“那就一言為定?！碧┛肆峙e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言為定?！辈既R恩說。
……
時間一天一天過，鎮(zhèn)上新增的病患和牲畜每天都在減少，江北去鎮(zhèn)外幾個取水點巡查過，水中的病原已經(jīng)非常稀薄，這場瘟疫應該是要過去了。
這件事有好有壞，好的是，布瑞爾鎮(zhèn)不用在擔心疫病的侵襲，壞的是，他將失去這個穩(wěn)定的負面能量來源。
江北設想過通過養(yǎng)老鼠把這種疫病留下來，但想了想被鎮(zhèn)民們發(fā)現(xiàn)后的后果，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負面能量源可以慢慢尋找，聲望和信任一旦失去，就再難贏回來了。
鎮(zhèn)民們也察覺這場瘟疫到了尾聲，布瑞爾鎮(zhèn)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但人們還沒來及把這口氣徹底松下來，布瑞爾鎮(zhèn)就又出了事——矮人布萊恩·鋼蛋和他的表親黑鐵矮人泰克林·火須神秘失蹤了。
來這里墾荒的大半年里，受傷和生病很常見，但兩個大活人一起失蹤還是首次，鎮(zhèn)民們有些不安，都開始議論這件事。
這件事也引起了鎮(zhèn)守艾瑞森的重視，除了鎮(zhèn)民無故失蹤本身就是件大事，這次失蹤的人員也不一般——有一名黑鐵矮人。
黑鐵矮人加入聯(lián)盟的時間不是很長，屬于少數(shù)部族，在政策上享有一定的照顧。
而且泰克林·火須來自黑石山，是矮人公主芙艾拉·索瑞森的遠親，經(jīng)營著鎮(zhèn)上的鐵匠鋪，不管是身份還是作用都很重要。
艾瑞森調(diào)查了這件事，據(jù)最后一次見到布萊恩和泰克林的人說，失蹤之前，兩位矮人曾說要去東邊的毒霧谷狩獵毒網(wǎng)夜行蛛，品嘗現(xiàn)做的炭烤蛛腿，然后再也沒出現(xiàn)過。
艾瑞森帶隊到毒霧谷調(diào)查過，但沒發(fā)現(xiàn)布萊恩和泰克林的蹤影，只能提醒鎮(zhèn)民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不要輕易離開衛(wèi)兵巡邏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