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枝回房里梳妝打扮一番,換了身干凈清爽的衣服,確保那兩人不會認出她,才施施然走到大堂去。
張曉枝走到大堂的時候,其他人也正徐徐進來,大堂里,那兩名香客已被安排坐定,家里沒有下人,史珂就親自給兩人奉上了茶水。
師娘也已經(jīng)陪著師父已經(jīng)走到堂前,師兄則站在師父旁邊。史珂正在給香客倒茶,看到師父和師娘走過來,面上露出一絲驚慌。
此次下山是偷偷跑下去的,回來之后,還沒來得及被老爹老娘興師問罪呢,所以先躲在客人旁邊比較安全。
師娘斜眼盯著史珂看了半天,礙著客人的面子也不好發(fā)作,心里卻是又氣惱又擔心,因為她發(fā)現(xiàn)史珂瘦了不少,這段日子在外面肯定沒吃好睡好。
不過,一切還是等見過客人之后再說吧。
大堂兩側(cè)用屏風遮了起來,幾個小腦袋從里面探了出來。老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都在大堂簾子后面,小腦袋跟疊羅漢似的伸出來偷看大堂內(nèi)的情況。
“三妹,你快看,大姐回來了!你說她會不會給我們帶禮物!”老二喜滋滋地問老三。
老三還沒來得及回答,被老四搶了話。
“二姐,你說,那兩個香客會給我們多少香火錢?”
“小屁孩問那么多干嘛,看就是了!”老五踢了老四的屁股。
“就是,你怎么話那么多?”老六也附和道。
“剛剛是誰放了個屁!”最底下的老八和老九忽然臉色一邊,捂住鼻子。
“噓,別吵!”老二打了一下老八和老九。
幾個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八個孩子分別從大到小,姓史名分別為:東南西北、春夏秋冬。
原本史珂是師父和師娘的大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就取名為珂。兩人都不是什么文化人,只覺得“珂”字代表似玉的美石、白瑪瑙之類的較為美好的詞義。
這原本沒有問題,可這“珂”字跟史字湊到一起,被別有用心的人,比如說師兄,總是“屎殼郎”地叫,好好的名字被糟踐,把師娘氣個半死。
師娘生下老二的時候,這次格外謹慎,特地還去請教了一位尊敬的長輩老,可是任何好名字跟這個姓氏搭配起來,似乎總是不太對勁。
就暫且叫“阿寶”地叫著,還沒叫多久,師娘吐得天昏地暗的,還以為是吃壞了什么東西,結(jié)果,大夫來瞧了,說恭喜恭喜,是有喜了!只是反應比較強烈才至于此。
了解到老二出生沒多久,大夫便說道說師娘是易孕體質(zhì),臨走前,還單獨叫了師父訓話,說這樣才生孩子又懷上,對夫人身體不好,以后行房事還是要悠著點!
師父被訓得臉紅一陣白一陣,想了一陣,又高興又擔心,就把大夫的原話告訴了師娘。
易孕體質(zhì)?師娘聽了有點不開心,她可還沒準備好被那么多孩子圍著叫娘親;師父卻高興壞了,心想,你個臭大夫,我無憂子就要生這么多你管得著嗎?
師娘問師父:“你喜歡孩子嗎?”
“喜歡??!”
“那就生!”師娘斬釘截鐵地說。
兩人又賊溜溜對視而笑,那時候云師兄剛被領回來,看不懂兩人的表情:不是說師娘不舒服嗎?為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不過,既然大夫說對師娘身體不好,那就悠著點嘛,至于生多少?那當然是多多益善!
想著既然是易孕體質(zhì),后面還要生好多孩子,就干脆叫地簡單點,免得分不清,于是就取“東南西北”和“春夏秋冬”。
果然,師娘一個接一個地生,一口氣,十幾年間生了九個孩子!成了四海八荒生孩子小能手,成了松林鎮(zhèn)那些催生惡婆婆的標榜。
老二和老九的名字諧音,為了避免誤會,老二就叫阿東,老九就叫冬兒。
名字雖然都取得好好的,但是基本上沒人叫,大家都覺得老二老三之類的比較好記。
幾個孩子年紀相差不多,都基本能玩到一塊去,此時湊到一起聽堂前到底發(fā)生生了什么。
......
一般香客分為兩類,普通的香客只是來上上香,祈祈福罷了,也有一部分香客,著實是遇到了困難,指望仙家道門能幫上忙的。
今天的香客就屬于第二類。
此時,師父和師娘已經(jīng)在堂前坐定,大堂正中央掛了一副畫,畫中人騎著一只鹿,翩翩欲仙,畫筆逼真,似乎那仙人要從畫中飛出來,一看就絕非凡品。
那管家瞅著那幅畫看了許久,雖說他不懂畫,但是也好歹見過主人擺弄過不少,是好是壞也能看出個七八分,見到眼前的?畫,才明白,這家仙門里,終究還是有些講究,這才徐徐開了口,將自己家老婦人失眠噩夢及身體日漸衰弱的事告知了師父。
這師父摸著寸吧長的胡須想了許久,便問道:“那老夫人最近愛穿何種顏色,何種紋樣衣物?”
管家的一聽,連忙差異地答道:“愛穿淺棕加明黃色配飾,愛戴黃金和珍珠,衣服紋樣有時候是龍鳳呈祥,有時候又是花開富貴的紋樣!”
師父原本是想打聽確認家境,并不是真的關(guān)心她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此時一聽,心里暗暗感嘆,這搭配品味,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便定了定神,一臉嚴肅地問道:“一直愛穿的都是這些?”
“那道沒有,咦?被你一問我還想起來了,自從老婦人生病之后,便不穿這些了,愛穿黑白色衣物,非常素雅,首飾也不戴了!”那管事的向師父作了作揖。
“是的啊,連貼身衣服,都由原先的淺黃色,變成了白色,洗澡的水常常變得十分滾燙,非常奇怪!”那小廝搶著回答。
那管事瞪了小廝一眼,小廝立馬低著頭不再說話。
張曉枝注意到了這一幕,覺得十分奇怪:這小廝是個男性,按道理,大戶人家的老婦人貼身近侍一般都是女婢或者女官,老太太的貼身習慣和身子的異樣,除了大夫,只有近侍才知道,而這些近侍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不敢隨意到處胡亂講老婦人的隱私,怎么這小廝連老婦人穿什么內(nèi)衣都一清二楚?
當然也不排除這小廝與女婢交好,聽得一些風言風語也是有可能的,且先看他們怎么說吧。
師娘鳳眼瞪著師父,她最清楚師父的脾性,他屁股一扭,師娘便清楚他放的什么屁。
師父接收到師娘不友好的目光,便心頭一緊,這才老老實實地問道:“那老夫人可有什么癥狀?”師父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