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族一年一度的祭神禮最熱鬧有趣的還是晚上的篝火宴。
刺溜的一聲清響點火聲后之后便是嘩啦嘩啦的奇特爆炸聲,伴隨著這一聲聲奇異的聲音的是燦爛的七彩煙火光,忽隱忽現(xiàn)跳動著好似在舞蹈。羲族人也就圍著著一堆斑斕的火焰跳舞唱歌,向他們的神——堰祈福。
族長是一個有著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人,虎背熊腰體格健壯。他此刻喝得微醺,黝黑的臉頰上也染了些淡淡的粉色,他說:“堰神啊,會保佑我們的。”
堰就站在他們身邊,卻沒法讓任何一個人看見,他太弱小了,于是他暗暗發(fā)誓會保護好他們,讓羲族變得強大。
他們說:“也許是祈福真的起了作用吧,這年的莊稼收成特別好。”羲族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祈福起作用了?!毖呙摿κ亲谔锟采衔⑿χf著這就不會有人聽見的話。他覺得自己忙碌的一年終于得到了回報。
沒有誰向上天祈福會有什么大用,但向堰神祈福就有用。因為他會在所有人睡著后在田里澆水,會去捉蟲,會用自己那微薄的靈力給枯死莊稼維持生命。
“堰是無所不能的神!”羲族的人都這么說。
無所不能?堰苦笑,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就好了。即使不能夠做到無所不能,他也是拼盡全力去守護他們。
堰從前不是神,他只是一直昆侖山里一只小小的不起眼的蜘蛛,一只力量微小的蜘蛛精。
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
那天天氣晴朗,是一個適合睡覺的下午,堰躺在一片綠油油的樹葉上納涼,他聽見不遠處有人在議論什么,心想反正也沒自己什么事就伸伸懶腰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迷迷糊糊見聽見說什么“羲族的神誕生于千足之葉間”,又聽見什么“孫子病了和采藥什么。”這些聲音此起彼伏的縈繞耳畔擾了堰清夢,正打算發(fā)火怒斥這些闖入者時,鯤鵬來了。
鯤鵬是羽族中出了名的雜食動物,除了不吃同類他幾乎什么都吃。
就像是所以的英雄傳說中寫的那樣,他突然出現(xiàn)英勇的救了所有人。但堰知道根本就不是這樣,他對上鯤鵬絕對是死路一條,連給他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那天救了大祭司的人是一個狼小孩,而他不過撿了個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神。
后來啊,他和那個狼小孩做了個約定。但是這個約定是個秘密?!皣u——”這個秘密我不能告訴你,堰神秘兮兮的對著天宇呢喃,也不知道現(xiàn)在狼小孩過得還不好。堰合上醫(yī)術(shù)書,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真晦澀難懂。”
他突然間有點思念那段在昆侖山里無憂無慮的閑云野鶴一樣的生活了,但轉(zhuǎn)念一想,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好像也沒有什么可以懷念的。
不遠處有人在嚷嚷:“誒誒,聽說修羅王要攻打獸族,可真是不得了!”
膽小怕事的卡拉絲說:“那怎么辦?萬一要是亂了我們怎么辦啊?”
族長沉思半天,問:“真的打起來了嗎?”
“還沒呢!”一開始嚷嚷的阿布里說:“哪有怎么快,但是聽說已經(jīng)到邊境了。”
小女孩生切切的問族長:“我們又要遷走嗎?”
阿布里也問:“修羅族和獸族打仗干咱什么事?”
卡拉絲白了阿布里一眼,說:“獸族的地盤不就在不遠處嗎?”
現(xiàn)在族里每個人都急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哎呀呀,那可咋辦?。 ?p> 族長安撫好各位,說:“只好求求堰神,問問他的意見咱們再說遷不遷移。”
大家都說這是個好主意。
堰很苦惱,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他就去了獸族邊境,想看看局勢再告訴羲族人遷不遷移。因為在被奉為神之后是不會有實體的,也虧得他沒有實體所以來去倒也方便自如。
不過半日就到了邊境,他看見一個修羅偵察兵在草叢中鬼鬼祟祟的搗鼓著什么東西。湊近些看,發(fā)現(xiàn)是陰符旗,這東西是拿來布殺陣的,兇得很。這次攻打獸族的前鋒大將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修羅族的陣旗師六鬼,這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堰嘆息,看來得走了,離戰(zhàn)場越遠越好?;厝ブ笱呷鐚嵒卮鹆唆俗遄彘L,并且建議遷走。
族長頹然,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啊,山清水秀,土地肥沃,正適合安居。但族長一想,反正有堰神在,怕什么呀,瞬間內(nèi)心充滿了信心。那一瞬堰覺得自己的力量又強大了一分。
信徒對神充滿了信心的話也會增強神的力量。狼小孩是這樣說的。
幾天后,正打算遷走的羲族,聽見天邊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隨之而來的是風(fēng)云巨變,天陰沉下來了。所有的光芒都匯聚到了天邊的那一個小點處,這個景象持續(xù)了大半天,然后一個嫩稚卻十分堅定且狂傲的聲音響徹了世界,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楚的落入每個人的耳朵里——“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在光柱里依稀可以一個人形,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形如松柏筆直,他說:“吾乃太史老祖,不服來戰(zhàn)!”
堰覺得此人就是狼小孩,不論是寫身形還是作風(fēng)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太史老祖嗎?”堰低喃。這下可以不用遷走了,獸族必勝無疑。
看到這里,敖清暗想,太史老祖以前這么放蕩不羈,為何現(xiàn)在是那個古板老頑固的模樣,一點也沒有當(dāng)年風(fēng)采?
突然天旋地轉(zhuǎn),斗轉(zhuǎn)星移。暈眩半天后,敖清定了定神,發(fā)現(xiàn)依然不是先前的景色,此刻是在一個綠意盎然的庭院里。一排排綠油油的榕樹,枝葉隨風(fēng)飄,在密密的樹葉之間能依稀看見一個挺拔如松的身影,敖清認(rèn)真地觀望了半天,只覺得熟悉卻認(rèn)不出是誰,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空落落的,酸澀不已。
“真是的,搞什么?。⊙蹨I這么多!”敖清癟嘴,整張臉皺成苦瓜。
那人轉(zhuǎn)身,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不受控制的一直掉,完全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樣了。
淚還在掉,她聽見那人嘲笑般自言自語的說:“你們還想要什么?我的生命?它從來都是你們的,還給你們便是。”
堰!敖清聽出來了,這個人是堰!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要給他們生命?去死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擦干眼淚,看見堰坐在榕樹的樹干上,腳上銬著“鎖神銬”。鎖神銬如其名,其作用和鎖神鏈一個效果。
堰已經(jīng)有了實體,他被鎖在了這片林子里。
誰鎖了他?敖清想,應(yīng)該是羲族吧。只能是羲族了,難道這就是他在如日中天時放棄羲族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