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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止風(fēng)不止

上蘭舟【4】

云止風(fēng)不止 胡垂垂 2680 2019-10-10 16:14:18

  到京郊已是晌午,日頭正毒的時候。

  我先掀了簾,下了轎,圍著荒草遍地的林子轉(zhuǎn)了好幾圈,其他都還好,就是身上的傷痕太過干凈反而是敗筆。

  我正往逆風(fēng)處走著就遇見了姍姍來遲的主角。

  “子羨可是看出什么門道了?”

  “未曾,皇姐若是有興趣大可自己前去看看……”

  我還沒走三步遠就聽到了接二連三的嘔吐聲,老天在上,這可不是我的錯,她往常可沒有這么聽我的話的。

  誒~突然想吃聚春堂的大醬肘子跟糖醋魚了。

  其實若不是此番主審我都不知道原來三司加起來竟有這么多人。

  一群人頂著日頭站在外圍,大理寺卿跟御史大夫聊的正酣,被我很不給面子地打斷了。

  “兩位大人……”

  我的聲音應(yīng)該蠻大,因為我看見那兩位大人肥碩的身子抖了抖。

  “奕王殿下……”

  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孤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什么所以然來,所以就不在這給皇姐添亂了,先走,對了,以后凡事不必特意遣人過來稟告,你們遵著皇姐意思就成,嗯,諸位大人可以繼續(xù)了……”

  我正餓著呢沒空跟她們一起唱大戲,想是心里都有了底,竟是連過場都不愿走了。

  等等那晃過的身影是?

  我猛地腳步一頓,余光一瞥,嘶……

  那位不是昨日跟在皇姐身后的小郎君嘛?

  畢竟在一眾嬌艷的女子里,男子就尤為顯目。

  他似乎是感覺到了我在看他,大大方方走了出來再次行禮。

  “微臣刑部侍郎沈荊,叩見奕王殿下,奕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叫他起身勾著唇笑著問

  “沈大人當(dāng)真是年少有為,不知入仕幾載了?”

  講起這個他似乎有些靦腆。

  “不過月余,微臣還需多加磨礪錘煉,方不負皇恩?!?p>  我一怔,嘴角一僵。

  這一番看下來不難想象我大燕朝的吏治到底有多混亂。

  “沈大人是個有心人,起吧。”

  我感覺自己渾身都被卸了力,軟綿綿的,血也被抽的干干凈凈,只剩一個軀殼在路上晃蕩。

  一時間心里不知道是悲涼更多還是痛心更多,這就是現(xiàn)下的大燕朝堂么?

  反正也是過場,她們在與不在都無甚關(guān)系。

  我不知道我走的時候臉色如何,反正到府的時候梓禾被我嚇了一大跳。

  “北魏犯境了?”

  “……”

  “哪里鬧災(zāi)了?”

  “……”

  “陛下下旨降了軍餉?”

  “……”

  “你別堵著我,先讓我進去得不得行?”

  進了內(nèi)堂后梓禾就幫我褪了沉甸甸的朝服,卸了玉冠。

  “主子現(xiàn)下可要傳膳?”

  “去叫水來,我先沐浴然后小憩一會兒……”

  “吃食什么的叫廚房煨著些白粥便好了……”

 ?。。。?p>  梓禾覺得大事不妙,但還是照準吩咐下去了。

  現(xiàn)在這番模樣確實過于失態(tài)了。

  我醞釀了一路的終究話還是問出了口。

  “梓禾阿……”

  “您說,我在聽著的。”

  “你覺得何為立國之本?”

  熱汽氤氳,水霧繚繞間,視物不甚清楚,腦袋好像輕飄飄地懸在頸上,嘴巴說話也輕飄飄的不聽使喚。

  梓禾擦身的手停了停。

  “立國之本???”

  “我覺得應(yīng)當(dāng)是以民為本吧?”

  說完后就側(cè)過身去拿放置在一旁的香胰子。

  我睜開眼。

  “不錯,民以食為天,國以民為本……”

  “那什么是為君之道呢?”

  梓禾手里的香胰子毫無預(yù)兆地掉在了地上徑直往前滑了幾步路,我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竟然開始自顧自地作死,真的是人回來了,腦子丟在京郊了嗎?

  “主子,慎言!”

  梓禾警惕四下查看確認無人后折返回來面色詫異非常。

  “主子今日很是不對勁……”

  我靠在桶壁理著紛亂的思緒將今日經(jīng)過大致講了一遍。

  梓禾一邊為我那干巾拭發(fā)一邊開口勸慰。

  “近些年來主子四處征戰(zhàn)鮮少在京,綺王殿下前些年又被外放養(yǎng)病,也無瑕參政,離王殿下又是那樣的脾性,自然是沒人攔著瑜王在朝堂上大展拳腳的。”

  這些我是知道的,可是,最該攔的那個人為什么毫無作為呢。

  閉著眼我倒是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卷殘陽,落日的余暉撒在窗邊,偶爾幾只飛鳥輕輕點過,端的是一副歲月靜好。

  腳步聲愈來愈近,聽起來是梓禾。

  “主子倒是醒的巧,瑜王剛剛到府,現(xiàn)下在前廳喝茶呢?!?p>  這可是稀客阿。

  我回京兩個月來她鮮少登門,今日大駕光臨實在是惶恐之至。

  草草更衣后我便去了前院。

  一輪聽下來倒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將軍府新喪我們理當(dāng)前去吊唁就是了。

  她一邊摩挲著杯蓋一邊唉聲嘆氣。

  “孤現(xiàn)在對此案真的是是毫無頭緒,食不知味寢不安眠的,想來若是不能徹查此事,孤如何對得起母皇盛恩,又如何面對那幾十位無辜枉死的英靈?”

  “噗……”

  微黃的茶水從直直地我嘴里噴射而出。

  好吧我承認我是真的忍不住了,場面真的過于滑稽,她講這種鬼話也當(dāng)真是面不紅心不跳,一臉的正氣凜然,看的我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她倒是講爽了滿意了知足了,可是我聽著牙都要酸倒一排了。

  “梓禾!上這么燙的茶水你是想燙死孤嗎?”

  甩鍋好像是我們蘇家的祖?zhèn)魇炙?,個個都無師自通且技藝精湛。

  梓禾邁著碎步接過我手上的并蒂蓮花繞枝茶盞,眉眼帶笑地躬身告罪。

  “都是奴才不當(dāng)心這就去換杯茶來……”

  我心虛的很,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想著她肖想了很久的那把紫檀嵌玉的宮扇就送她好了。

  那把原是母皇賞下來的,扇柄跟扇身都是紫檀木,中間有一段挖空了填了玉進去,手握上去的時候很是舒服,扇面就更是不得了,料子用的是云錦,連上面的山水都是絲線摻著銀線繡的。

  我原本是打算拿它當(dāng)梓禾生辰禮的,現(xiàn)在可好了。

  我把這筆默默記在了二皇姐頭上。

  沒辦法,蘇家祖?zhèn)鞯牟恢v道理。

  等了好久茶水沒等來倒是送走了那位演戲好手,梨園扛把子。

  “主子現(xiàn)在傳膳吧?”

  我欲言又止,我現(xiàn)在有一點點口渴。

  “空腹飲茶不好……”

  梓禾端了雞絲粥上來,甜香軟糯,濃稠得宜,好吃到我差點把自己舌頭都吞進去。

  “廚房是換了新人?”

  “都是從宮里撥下來的,您說呢?”

  “……”

  “霜序什么時候回來?”

  “我比您更想霜序早些回來,可是情況不允許阿……”

  好吧,幾個月來整個府里都是她在打理確實很不容易,我講這話委實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嫌疑。

  新來的人我沒功夫也沒心思去查底細,按照我母皇的脾性十個里得有三四個是用來“關(guān)照”我日常起居的。

  “有些事情叫他們做做也無妨,總歸攔是攔不住的,況且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到時候別自己把自己累的夠嗆……”

  “我知道了,主子今晚還出去嗎?”

  “去!當(dāng)然要去!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走不動路了……”

  “你現(xiàn)在去庫里把我那個漢白玉獅子拿出來……”

  “還有紫檀座的掐絲琺瑯獸耳爐也帶上?!?p>  “……”

  “主子你這是要在哪里另開個府邸?”

  “……”

  我并沒有這個打算呢。

  “就算您要拿去典當(dāng)有這內(nèi)廷御制的金漆火印您有膽子賣哪個人有膽子收?”

  “……”

  “況且您已經(jīng)把老太太的前朝鎏金對瓶拿去賣掉了!”

  “……”

  “梓禾……照你這個說法,你現(xiàn)在不該想想為什么你為何還能還安安生生呆在我府里?”

  梓禾一怔,隨即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值錢。

  “主子!我沒空跟你玩笑,撫恤金我是比著名單往下?lián)艿?,只有多不會少的……?p>  “你且安心,我是拿去送人的~”

  梓禾的眼睛突然亮了

  “是送給男人嗎?”

  我笑著點點頭。

  “主子庫里還有那個墨玉手釧一起帶上吧,這串成色好紋路好又極顯氣色……”

  “行~趕緊去拿……”

  “好嘞~主子您等著!”

  好的呢,我在這老老實實等著。

  

胡垂垂

可能小羨有想過吏治很糟糕   但是聽到跟想到遠遠沒有看到這種感官刺激   她是有些小沮喪der然后就該好好考慮為什么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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