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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止風(fēng)不止

上蘭舟【12】

云止風(fēng)不止 胡垂垂 2162 2021-08-07 13:17:48

  是誰的人不重要,放在哪才重要,與其讓他每日自己瞎走亂逛,不若放在身邊,他做事輕松方便些,我也安心些。

  我在自己府上用膳是無需遣人布菜的,時間就快的多,連上菜到結(jié)束都還不到一炷香。

  看著桌上的膳食掃的七七八八后我才垂手放下了銀箸。

  “嗯,來人撤了吧。”

  一旁的淺色素錦方帕規(guī)規(guī)正正地置在我的右手側(cè),觸感很好,既綿又柔,軟軟細(xì)細(xì)的一層鋪在嘴角,一呼一吸之間還有若有若無的皂角氣直往鼻尖里頭躥。

  我草草拭過嘴角就起身去了后堂。

  那個描金赤鳳檀木的長柜立在墻邊,我特意囑咐梓禾留下了柜門的鑰匙,因為里頭有個青縷玉枕,我要拿出來。

  我準(zhǔn)備拿去給息兮。

  這個玉枕據(jù)說是能安神養(yǎng)顏的,緬夷統(tǒng)共進(jìn)貢了五只,一只母皇放在了自己的太清殿,一只給了中宮的林鳳君,一只賜給了我二皇姐,一只賞給了還在宿州養(yǎng)病的大皇姐,最后一只就在我這兒了,說是拿來給我安眠蓄神的,日日睡在上面能養(yǎng)人養(yǎng)神。

  我是不信的,也用不慣。與其放在我這暴殄天物,還不如拿去送人,好歹也是體面的稀罕物什。

  但是擺在息兮面前的時候他連眼皮都沒多跳一下。

  “你不喜歡嗎?”

  我鮮少這般局促不安。

  想著那日的情形我愿以為他是喜歡玉的,這玉枕我看著成色是極好的,色澤醇厚,質(zhì)地細(xì)膩又滋潤,是不可多得的上品玉石。

  他只是淺淺地看了一下,眼神也未曾多停留半刻。

  “小娘子,可是有事?”

  老實講,我倒不是因為有事求他才帶這個玉枕來的,誠然先前就存了這個心思,但是今日這般情境怎么擇也擇不清楚的,別說他,換了任何一個人都難免多想,再解釋也是越描越黑,還是少做這無用功好了。

  “若我沒記錯的話,先前小郎君說過可有些法子為我保守行蹤的?!?p>  “然?!?p>  果然,他在南風(fēng)館里自有他自己的手段,我的行蹤自然是不需他多加費心,但是藏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有能力的。

  “我想托給小郎君一件事,小郎君若不愿意直言就可,不必勉強(qiáng)?!?p>  他放下了手中的抄本,示意我繼續(xù)。

  “我想在此處,藏個人?!?p>  “……”

  “小娘子,整個盛京城這般大的地方都容不下的人,小小的南風(fēng)館又如何能容得下?”

  “他呆不得城中……”

  息兮沒再接話,而是細(xì)細(xì)打量著對面滿眼希翼的小娘子。

  看來這個人是非呆在這不可了,怕是人都在樓下了,只待他點頭了。

  畢竟是平日里習(xí)慣頤使指氣的小娘子,定然受不得旁人拒絕的。尤其是他們這種下等人。

  身份懸殊如此之大,怎能容得明著面的忤逆。

  還真是麻煩。

  “我來是切切實實與你打商量的,你若有不便之處盡可提的,莫要為難自己?!?p>  “無事,小娘子將人引上來就是了?!?p>  “人還沒到呢,引啥?我此來是與你商議的,若是你還未同意我便領(lǐng)來了人這不是逼你就范嗎?”

  “……”

  “此事本就是我有求于你,若是答應(yīng)了便是你心善,也是我的運(yùn)氣好,若是不答應(yīng)也是常理常事,總之不管結(jié)果如何都該尊重你,早早把人帶來像什么話……”

  息兮覺得,這個小娘子真的是過分實誠。

  而且,意外的可愛。

  畢竟,他在這里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過尊重之類的字眼了,太遙遠(yuǎn),太陌生,也太格格不入了。

  “你無需費心對她多加照拂,一日三餐就可以,若是實在鬧騰難纏兩餐也就夠了,她腦子發(fā)昏說什么混賬話也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總之只要她不斷氣就可以了,若沒有空閑的房間是放在柴房還是茅房你也自己看著辦就是?!?p>  我靜靜地看著對面那人的反應(yīng)。

  “不斷氣?”

  他似乎對這個要求很是費解,思索了一會兒猛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他,他笑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就又變回了那個木頭臉。

 ?。。?!

  他輕咳了幾聲,整個身子有些不自然地往后移了移,耳后根紅的像是要滴血出來。

  “小娘子且放心,無人會知曉那人在此,息兮也當(dāng)盡力保她……不斷氣?!?p>  我還在細(xì)細(xì)回味他剛剛不經(jīng)意間咧開的唇縫,他的唇色是極紅的,比艷麗的口脂稍稍淺一些,唇身很干凈,沒有細(xì)碎的雜物,唇紋也淡,總之很好看。

  我下意識地用舌尖輕輕上下唇,濕潤了原本干澀的唇身,這下應(yīng)該沒有很丑了吧。

  敲門聲響起。

  后門躬身進(jìn)來的了一個青衣小廝。

  那人附在息兮耳邊細(xì)細(xì)碎碎地說著話,雖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是梓禾到了,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進(jìn)來的,是學(xué)著青玉翻了人家的墻。

  息兮揮手叫他退下,行至一半突然又開口。

  “請那位小娘子上來吧……”

  這話他是抬頭看著我說的。

  其實梓禾在樓上樓下沒什么重要的,只要同我一起回府就是了,反正用途無甚差別。

  “樓下那位息兮貿(mào)然請上來還請小娘子不要見怪……”

  我尬笑,連聲說著不會。

  他支著身子的手從左邊換到了右邊,拿起了方才還未看完的抄本,沒再言語,屋內(nèi)只剩書頁間翻動摩擦的“沙沙”聲。

  梓禾是特意放緩放輕步子的,人走到門口就停住了,窸窸窣窣了一陣,約摸是坐在了外廊的地上。

  息兮依舊沒分給旁物一個目光,沒錯,就是我這個旁物。

  我覺著奇怪,以往里在帳子里寫折子我都要走走看看,現(xiàn)下卻可以安安生生地在這呆呆坐著看他好幾個時辰不嫌膩。

 ?????

  這是為啥。

  我小小的腦子里有了一個大大的疑惑。

  好的,我選擇放棄掙扎,不想了,反正也沒個結(jié)果,還是繼續(xù)看好了。

  我前面擺的是個描邊的紫砂焚香爐。

  “你今日熏的是什么香阿?”

  他翻書的手頓住了一小會兒,細(xì)細(xì)地嗅著空氣里的香。

  “約摸是尋常的安息香丸兌了些許蘇荷香末進(jìn)去罷?!?p>  “這些香氣芬芳而味苦辛,行開竅之用甚好。”

  他掀開爐蓋瞧了瞧,起身去添來了香。

  再坐下來的時候他衣袖上的清冽香風(fēng)悠悠地飄到了我的鼻尖。

  “主子,已至申時了?!?p>  梓禾出聲提醒。

  他準(zhǔn)備起身時被我快步摁了回去。

  “晚些時候我便遣人送些香丸香餅來給你玩你稍稍留意些就好……”

  

胡垂垂

咳咳咳,她不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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