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舒湛燕眠錦成親
他既然救了她,依他的性子,就不會不調(diào)查,他今天進門起臉上就不好,忍了這么久才爆發(fā),還真是委屈他了!
慕沉楠盯著她,眼底的怒氣似乎要把她剜裂,“我說過,不要激怒我!“
北芷秋也不想再激怒他,她低著頭,無力感自全身傳來。
昨夜落水受寒,她已經(jīng)察覺道身體的不適,她抬起頭,透著憔悴,“慕沉楠,我需要吃藥!”
最近幾次發(fā)病,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嚴(yán)重。
良久,慕沉楠才睨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出門,衣角帶風(fēng)。
回來時,他手里拿了端了碗藥。
北芷秋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我剛剛才喝了一碗。”
“想治病就喝下去!”剛剛被打了一巴掌,又加上之前的查到的事,慕沉楠沒什么好臉色給她。
北芷秋知趣地接過來,溫度剛剛好,她仰起頭喝下,不苦,有絲絲甘草的清甜。
北芷秋悄悄打量他的神色,慕沉楠面上沒什么,看似認(rèn)真地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可劍眉下黑暗的眸子蕰著一層寒意,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她知道他在惱,她曾經(jīng)那樣糾纏舒湛,他臉上的確無光。
可她又不想解釋,也沒什么好解釋的,她和舒湛四年前沒什么,放在前世連情侶都不算,如今又怎么可能會有私情。
兩人俱不言語,也不動彈,就那么只剩呼吸聲的房間透著一絲靜謐的詭異。
可是她不能和他一樣肆無忌憚地耗下去。
“你……明天出發(fā)是嗎?”沉思過后,她還是開口和慕沉楠搭話。
慕沉楠慵懶地坐著,長腿松松地搭在一邊,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緒,他嗓音薄涼,嘲弄道:“北芷秋,調(diào)查你的人說你性子清冷,不愛主動搭理人,是他們錯了。”
這位長公主臉皮厚得很!
料到了他不會有好臉色,北芷秋早有準(zhǔn)備。
“那也要看是對誰嘛是不是!”她抬頭沖他揚起燦爛的弧度,蒼白的臉?biāo)查g泛起別樣的美。
“你生得一副好相貌,能文能武,是個人都會多看兩眼,我自然也不例外?!?p> 她的眼睛生的嫵媚至極,含笑含俏含妖,笑起來媚意蕩漾,嘴角肆意地翹起,完美得引人欲一親豐澤。
慕沉楠垂目,冷眼看著這個表面上笑得像朵花,心里卻在想著如何利用他,滿口謊言的女人。
他承認(rèn),這是一個長得清純卻從骨子里散發(fā)妖媚的女人。
莫名地,胸口一陣郁悶煩躁。
他沒回答,只是看著她,面色依舊冰冷,北芷秋暗暗嘆息,腦子里飛快轉(zhuǎn)動,大軍行軍在即,絕不能因為她得一時沖動毀了大局。
她眼眸轉(zhuǎn)轉(zhuǎn),問道:“上次那個獨眼人,你可有眉目了?”
她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調(diào)查了她,居然把她糾纏舒湛都查到了,獨眼人只是一介街頭混混,不管他背后是否有人,想要查到他應(yīng)該輕松得多才對。
“你這話題扯得有些生硬!”慕沉楠不留情面地拆穿她。
北芷秋心里舒了口氣,笑了笑,“那有沒有查到什么?”
慕沉楠譏笑,站起身來,長腿一跨,大步走出去,“還沒有,我有事,下次再說?!?p> “……”
北芷秋無言以對,明明就還在生氣,不過他只要沒氣到撒手不管北疆就好了。
慕沉楠踏出房門,一個飛躍到了客棧后方,一道黑色的身影向他執(zhí)劍行禮,恭敬地道:“主人?!?p> 慕沉楠沒什么情緒,一雙眸子清冷如常,“齊御,情況如何?”
“探子來報,北疆情況越來越嚴(yán)峻,是個燙手山芋。”那人帶著半張鐵面具,認(rèn)真回答。
“燙手山芋?”慕沉楠眼角瞇起,像只捕殺獵物的猛獸,眼里泛起獵殺的欲望,“我就喜歡棘手的?!?p> 北芷秋再也沒見慕沉楠回來,她也沒想回去,直到第二天舒湛和燕眠錦的大婚來臨。
北芷秋坐在靠窗的床邊,抬眼看向臨街熱鬧的人群。
五更天未亮,城里上上下下就開始沸騰,百姓早早地侯在街邊,人滿為患。
迎親的隊伍遠(yuǎn)遠(yuǎn)地從街尾行至街頭,人群發(fā)出歡呼聲,十里紅妝鋪就,舒湛坐在乳白矯健的馬上,滿面春風(fēng)地向同樣興高采烈的百姓招手。
人們都說,燕眠錦是燕北王遺孤,燕北王一生赤膽忠心,一輩子鎮(zhèn)守北疆,從未有敵人踏入秋明半步。
如今她的女兒要成親了,這是秋明的福報,她的親事一定能給秋明帶來好運。
被慕沉楠弄得怒極,北芷秋看著浩大的陣仗,就像看臺上戲班的場景,竟一點悲傷都沒有。
歡呼聲隨著迎親隊伍流動,又隨著新娘的隊伍涌起。
燕眠錦坐在十六人抬的花轎里,轎子四面的輕紗掀起,她端坐在里面,身上穿的是紅得刺眼的金邊鴛鴦合婚服,頭上戴著長流蘇,紅紗將她的臉映得若隱若現(xiàn)。
轎子行過客棧底下,刺眼的紅將北芷秋身上的衣服顯得更加素白。
喧鬧聲漸漸飄向安寧街,那是皇城里最繁華的地段,也是世子府的安居所。
突然銅角齊鳴,剛剛安靜下來的長空劃過一聲巨響。
慕沉楠的軍隊要出發(fā)了!
這次出征主要是巖蒙借的兵,從秋明帶的不多,全在城外聽候命令。
慕沉楠拜別北帝后,帶著麾下一支隊伍出城。
鐵騎踏著青石板,將士戎裝發(fā)出甲胄相撞的聲音。
他坐在高大的馬背上,手持銀槍,黑發(fā)一絲不茍地束起,帶著威嚴(yán)有加的頭盔,一身暗黑合金鎧甲,系著暗紅色披風(fēng),除了眸子太過森寒凌厲瘆人外,真的完美。
北芷秋趴在窗邊,瞇著眼譏笑,慕沉楠真是上輩子積了德,這輩子作惡多端還能長得如此人模狗樣。
東南角的那場戰(zhàn)役,皇城人只在說書先生嘴里聽過,一個存在于虛幻當(dāng)中的人,自然引不起多少矚目。
街邊只留下零星的幾個人,百無聊賴地看著駿馬踏過青石而來。
臨近,一個撐著臉看攤子無人的小姑娘大叫一聲,激動地拉過旁邊的另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
“不是說那慕沉楠是嗜血如飲之人嗎?怎么如此俊俏!”
俊俏你個大頭啊!
北芷秋無語地看著兩人有心上前卻又害羞的樣子。
“真的是!你說他要是娶我的話,我表姐該多羨慕?。 ?p> “我可不想嫁給這樣的人,你聽說了嗎?青越人陰狠歹毒,這要上了戰(zhàn)場,這張臉又沒有什么用,真是可惜了!”
北芷秋喝著茶,玩味地看著兩個姑娘你一言我一語。
說道陰狠歹毒,誰比得上慕沉楠?
北芷秋無聊地打算關(guān)上窗子,突然對上一抹晦暗不明的眼底寒潭。
她撇過去,就見慕沉楠正睨著她,鷹眼一樣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哇!要是我能嫁給他就好了!”又是那個花癡的小妹。
北芷秋眼底譏笑,轉(zhuǎn)身進了里屋。
“你還在想呢?不是跟你說了青越人狠毒嘛,他這能不能回來都是一回事,你還想嫁給他。趕緊賣你的餅吧!“
“哦?!被òV小妹收回眼神,又拿起工具攤了個餅。
北芷秋心里咯噔一下,探出窗去,秋風(fēng)蕭瑟,街邊已恢復(fù)了以往的模樣,人群熙熙攘攘,匆匆一行卻又不為誰悵惘彷徨。
她垂目,街上的青石板間的縫里點綴著點點青苔。
突然她不禁一笑,慕沉楠那樣的混蛋,真的戰(zhàn)死了,不知要如了多少人的愿。
至少她是解脫了,不用再受他折磨,也不用考慮他是不是真的歸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