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眼中流出血淚,嘴邊滴下黃綠色夾著血絲的涎液,他好像小狗樣在黑影邊伏下身子,口中發(fā)出嗬嗬的低吼。
黑影向前邁出步伐,火把照亮了他年輕消瘦的面龐,紅色的眼睛好像寶石一樣發(fā)出妖異的光芒,遠遠就能感受到冷酷殘忍的外殼下壓抑著的嗜血氣息——那是小鎮(zhèn)金手指以前的老大:惡犬巴斯!
另一個帶著刀疤的面孔從陰影中出現(xiàn),他聞著空氣中遠遠飄來的氣味,“女人……孩子……啊,我已經(jīng)能感受到甜美的鮮血氣息,”突然他按住巴斯的肩膀,“新兵,控制住你內(nèi)心嗜血的沖動,等著團長的信號?!?p> 巴斯猛地扭頭,長大的嘴中露出長長的犬牙,他向刀疤臉的手咬去。
男人連忙松開手,后退一步,“見鬼,不要以為你得到的慈父的寵愛就能獨擋一面了,必須等待團長的信號!”他張開手對著巴斯,手掌中畫著怪異的符文。
巴斯見到符文,立刻畏縮的低下頭,只是眼中閃爍著狡詐嗜血的光芒。
小鎮(zhèn)廣場上的人群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迫近,他們依舊歡樂的跳著舞,敞開供應(yīng)的酒水和食物提供了足夠的理由。沃克有些焦急的望向小鎮(zhèn)大門方向。
“到你了,沃克?!编嚳献叩剿拿媲?,輕聲提醒到??屏执藭r正在依次接見鎮(zhèn)上各行業(yè)的領(lǐng)頭人,木匠、酸液商人、面包師、糧食商人包括酒館老板等等,他們是這個鎮(zhèn)子相對富裕的人群,享受比平民略高的地位。
科林請每個客人喝下自己親手熬出的鮮菌湯,鮮香濃郁的湯水固然讓人愉快,但這背后的和解之意讓這些商人們更加開心。這些老狐貍們暗暗交換著興奮的眼神,如今的領(lǐng)地逐漸復(fù)蘇,只要領(lǐng)主不清洗他們這些商人,那后面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但這些人中,酒館老板沃克顯得有些不安,科林笑著問到,“怎么了,你有點心神不寧?!?p> 瘸子老板點點頭,干笑著回答到,“大人,我安排伙計去送酒水,現(xiàn)在還沒回來,那小子多半躲哪偷懶去了,一會我回去收拾他?!甭晕⑼nD,他好像恢復(fù)了那個諂媚小心的樣子,“領(lǐng)主大人,小店的侍女莎拉仰慕您的威名,特意準備了獨舞,想請大人您欣賞……”
莎拉穿著艷麗長裙,她焦急的看著臺上的老板和端坐的領(lǐng)主,等待著自己上臺。她的手中捏著一包自己私藏的催情粉末,只要在跳舞時偷偷灑上一些在空中,那個毛頭小子領(lǐng)主肯定把持不住,到時自己……
她看到科林笑著望向自己,有機會!抬手抹去額角的發(fā)絲,莎拉借機擺出嫵媚妖嬈的姿勢。
突然有人在上臺,在領(lǐng)主身邊耳語了幾句。下一刻科林站了起來,他大聲宣布著慶典最后一項,障礙賽開始,廣場為起點,城堡是終點,先到者獲得獎勵。
莎拉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她無法相信科林居然再次無視了她……他絕對是故意的!
瘋狂的人群奔跑起來,莎拉也被夾雜在人群中,精心準備的衣服被油膩的大手弄臟,滿懷著憤怒和絕望,她被推攘著離開了廣場。
不過片刻,廣場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滿地的食物殘渣和歪倒的桌椅。科林站起身,平靜的說到,“可以開始了,準備歡迎我們的新客人。沃克,你最好待在這里,一會可能會有危險。莉達夫人,您……”
“我當然愿意看看您為慶典準備的驚喜。”莉達笑著回答,同時也評估下你還賬的能力,她心里默默說到。
然而當莉達夫人見到出現(xiàn)在廣場入口處穿著重甲的哀嚎者時,不由得有些后悔。慶典前她已看到了衛(wèi)隊的準備,預(yù)感到會有戰(zhàn)斗。但她原以為科林所謂的新客人無非就是些雞鳴狗盜之徒,沒想到……
當身高兩米,紅瞳尖牙的巴斯出現(xiàn)在火光下時,莉達夫人感覺自己所說的驚喜已經(jīng)變成了驚嚇。什么盜賊居然有著極限戰(zhàn)士級別的武力?什么盜賊能全員披甲,甚至還有一副鐵甲?!
巴斯托尼家族號稱富可敵國,也不過只有百把副全身板甲而已,而這是家族四五代人的積累!
刀疤臉扛著死去隊長的巨錘走在前面,他站在廣場前,陰冷的聲音在酒館前回蕩,“有意思……看來我們中出了叛徒,你居然得到了風聲。但這并不影響結(jié)果,”搖搖頭,男人笑著對科林說到,“我要是你,自殺是最好的選擇?!?p> 科林默不作聲的看著火光中的敵人,他揮揮手,巴克喊出號令,衛(wèi)隊舉盾,在高臺前組成盾墻。
“呸——”刀疤臉不屑的吐出帶血的吐沫,將肩上的巨錘舉起,“一群娘們組成的軍隊,哈。”但接著他臉色一變,虔誠的低頭祈禱,“愿慈父的目光注視我們,我們將不斷獻上血肉與哀嚎的祭禮,直至終焉的大門開啟,偉大的降臨必將在我們手中實現(xiàn),為了慈父!”
科林震驚的發(fā)現(xiàn)隨著短暫祈禱的結(jié)束,男人和他身后的哀嚎者們臉上青筋暴起,扭曲蠕動的血管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在皮膚下游走,鮮血從眼角流出,哀嚎者們的眼中冒出紅光。
“墮落者!”莉達夫人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變化,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望向科林。
科林強忍內(nèi)心的不安,依舊筆直的站在木臺上,貝爾的士兵拱衛(wèi)在周圍,貝爾本人更是直接站在他的身后。
“嗬——”隨著一聲整齊的大吼,巴克的盾陣排成三排。重疊的方盾下第一排是帶著短劍的士兵,她們將方盾下方的尖角深深的扎入土壤,盾面微微內(nèi)傾,與后面的戰(zhàn)士組成三角。第二排的盾牌搭在第一排的上沿,疊起一人高的盾墻,她們手中捏著投矛,一旁的地上還插著幾根備用。第三排的戰(zhàn)士雙手舉盾,緊緊的貼著前排戰(zhàn)友的脊背。
這個小小的陣型不過七八米寬,背后幾十步就是科林的木臺,卡在哀嚎者攻擊的必經(jīng)之路上。如果敵人試圖繞過她們,將會被貝爾和巴克兩頭夾擊,但如果集中兵力攻打盾陣,則可能遇到貝爾手中衛(wèi)隊的側(cè)擊,這是貝爾和巴克討論多次的戰(zhàn)術(shù)。
然而貝爾他們的思考此時顯得有些多余,祈禱后發(fā)生變異的哀嚎者們力量雖然有所增強,但理智卻逐漸被嗜血的欲望蓋過。他們口鼻中噴出肉眼可見的白氣,時不時吐出帶血的膿痰,晃動的身體和不時抽搐的肌肉顯示出肉體不正常的興奮。
刀疤臉面目扭曲,嗜血瘋狂的的表情與理智冷酷的表情交替出現(xiàn),最終理智略微占了上風,他咬斷自己的舌尖,借著一絲痛意發(fā)出野獸般的吼叫,“前進,撕碎他們?!?p> 早已不耐煩的哀嚎者們發(fā)出非人的嚎叫,快步向盾陣沖去。而巴斯卻被刀疤臉抓住,按在原地,“嘶……等……命令……”艱難的說出這幾個詞,刀疤再次將手掌對準暴怒的巴斯,威懾這個無法控制自己欲望的強大新兵。惡犬巴斯厭惡的盯了他一眼,最終在奇怪符文下退縮,扭頭用通紅的眼睛望著木臺。
變異的哀嚎者們展現(xiàn)出了非人的速度,從廣場入口到盾陣將近百米的距離幾秒內(nèi)就被突破大半,讓巴克有些措手不及。
火光照亮了巴克被酸液腐蝕過的臉龐,他自豪的稱此為男子漢的獎?wù)???吹綌橙嗽竭^廣場中線,他停止摩挲自己的斑駁的傷疤,猛地一揮手,“就是現(xiàn)在!”
第二排的女戰(zhàn)士將盾牌向左揮開,右腿蹬地,用腰腹力量帶動右手將一米多長的重標槍擲出。用酸液腐蝕出的尖銳鐵木槍頭呼嘯的穿過奔跑的人群,瞬間將兩三個倒霉蛋刺穿,其余被哀嚎者的盾牌擋了下來。
啊啊啊啊——血腥味似乎刺激了哀嚎者,他們嚎叫著跳起,用自己的身體向盾陣砸去。
巴克站在隊列中,舉著盾牌扭頭大聲吼道,“靠近你的戰(zhàn)友,舉起你的盾牌!懦夫?qū)⑿呃⒍溃 ?p> “至死方休!”女戰(zhàn)士們用怒吼響應(yīng)巴克的訓(xùn)誡。
黑色的身影仿佛海浪一樣拍擊在盾墻上,躍起的哀嚎者帶著巨大的勢能撞上方盾,力量迅速傳遞到后面的女戰(zhàn)士身上。
“靠緊!”巴克大聲吼著,第三排戰(zhàn)士身體前傾,全力抵住前面兩排戰(zhàn)友,巨大的沖擊被三層人墻所緩解,盾陣微微一晃,并未被擊破。
撞在墻上的哀嚎者好似已經(jīng)失去了神志,胡亂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變異帶來的巨大力量讓他們感覺自己力大無窮,死命劈砍著面前的盾墻。一時間乒乒乓乓的敲擊聲充斥著第一排戰(zhàn)士們的耳膜,幾乎無法聽清巴克的命令,巨大的力量讓一些方盾甚至出現(xiàn)了裂紋,戰(zhàn)士們的力氣飛快流逝,盾陣隱隱顯出頹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