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就快要過去，荒原上已有了絲涼意，依卡爾一行人如同上次試驗重弩一樣，站在了遠離莫瑞爾鎮(zhèn)的荒野里。他們面前排著三輛奇怪的兩輪馬車，上面架著根黑且粗的鐵木柱子。
在向科林坦白了過去后，貝爾顯得輕松了很多，連帶著珀西也活潑起來。圍著新家伙上下其手后，他轉(zhuǎn)身望向科林，“這應該不是用來射箭的吧……”
科林搖搖頭，示意佩姬開始演示。
女孩從箱子中小心的拿出一個圓柱型的莎草紙包，里面好像裝著什么粉末。順著鐵木炮管放入紙包，然后用頂端包裹著棉布的木棍輕輕抵緊。接著是一個石頭鑿出的圓球，被棉線捆在圓木板上。
看著圓球被放入炮管，科林點點頭，佩姬將一根鐵釬插入炮管頂端的小孔。
這時黛西走了上去，手中舉著一柄大錘。佩姬再次用望山確認了方向，向科林點頭示意。
“預備……放?！?p> 隨著命令下達，黛西高高舉起大錘，猛地砸向插在炮管上的鐵釬。
轟——巨大的聲音將戰(zhàn)馬嚇得直立而起，依卡爾面色蒼白，險些跌倒。貝爾和巴克被震的兩眼發(fā)黑，半天反應不過來。
“這……這是什么？”老頭子長吸一口氣，在鄧肯的幫助下緩了過來。
巴克望向幾百步外被當做標靶的夯土墻，接近一人寬的土墻此時已經(jīng)垮塌大半，白色的石球深深的陷在其中，好像這城墻是沙堆一樣。
“有了這種力量……”貝爾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復仇和守護珀西是他此生唯二的希望。
“以前叫做火炮，”科林有些頭疼的撓撓頭，“但現(xiàn)在就叫……鐵炮吧，鐵木做的炮?！?p> 看到依舊迷惑的眾人，他指著佩姬偷懶說到，“你來給他們解釋。”
小女孩點點頭，粉紅的臉頰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興奮。
“科林大人在這次地下的旅途中發(fā)現(xiàn)了一種與奇怪蘑菇共生的螞蟻。這種生物幾近透明，遇到外敵時會聚集成球，并以自爆產(chǎn)生的熱氣殺傷敵人?！?p> “老師他帶回了蟻后和一些工蟻，以及被稱為蟻菇的真菌。通過飼養(yǎng)發(fā)現(xiàn)如果這種螞蟻不再食用蟻菇，將失去自爆的能力，似乎這種蘑菇提供了爆炸必須的物質(zhì)。”
“在進一步的實驗中發(fā)現(xiàn)，螞蟻的腹部有兩個腔室，如果受到擠壓兩個腔室間的薄膜將會破裂，導致爆炸。我們猜測這就是螞蟻爆炸的原因。”
科林點點頭，接過了佩姬的解釋，“接下來我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實驗方案，用水晶樽中水位的變化測定螞蟻爆炸后氣體的膨脹系數(shù)。事實上實驗結(jié)果非常理想，不論螞蟻的腹部中藏著什么東西，這種爆炸將瞬間產(chǎn)生大量高溫氣體，并破壞周圍的介質(zhì)。”
“因此大量繁殖爆炸蟻作為發(fā)射藥是可行的?！笨屏终f著只有佩姬能聽懂的新名詞，指向一旁的三門鐵木炮，“這三門炮能發(fā)射六磅左右的石彈和小一些的葡萄彈。由于爆炸螞蟻的燃速相對較低，膛壓也要小一點，有效射程大概在七八百步的樣子。具體數(shù)據(jù)還需要你們摸索。”
巴克終于從科林一堆專業(yè)術(shù)語中清醒過來，他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們可以擁有這種武器？大人你不布置在直屬衛(wèi)隊中嗎？”
科林搖搖頭，“這種大炮需要用大錘擊打鐵釬，擠壓紙包里的螞蟻碎粒才能發(fā)射，發(fā)火率并不可靠，因此無法完全圍繞這種武器制定戰(zhàn)術(shù)。貝爾、巴克和我的直屬衛(wèi)隊各分一門，配備專人操作，先讓大家熟悉大炮發(fā)射的轟鳴和隊形配合……”
隨著科林的話語，隱隱中泰拉的世界線開始慢慢偏離原本的方向。雖然依舊不成熟，但使用爆炸螞蟻代替火藥的鐵木炮在原理上與地球的大炮并無不同。六磅炮有了，排隊槍斃還會遠嗎？
王國內(nèi)那棟有著魚池的豪華別墅中，老頭還是坐在他最喜歡的書房里，津津有味的看著年輕人拿來的報告。羊皮卷上的文字并不多，只有寥寥幾行，但被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多次，最后才依依不舍的交給站在一旁的年輕人。
“你看了簡報了？”蒼老的聲音問到。
“不，您沒看過，我怎么敢擅自打開火漆。”
“那就快看?！崩项^的語氣不賴煩了起來，“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我的繼承人。”
罵完一旁的年輕人，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好像在回味著什么，“獵狗的簡報一如既往的直達問題根源，比那幫廢物寫的好多了，讓人賞心悅目?！?p> “呵呵呵，沒想到莉達這個女人去荒原果真是為了納菲爾王族最后的血脈。嘖嘖，不愧是每一次呼吸都能發(fā)現(xiàn)商機的巴斯托尼家族。畢竟這世上除了戰(zhàn)爭外，還有什么能比幫助一個沒落王族復國更有價值的投資呢？”
年輕人幾眼看完卷軸，里面用密語寫成的晦澀文字在他眼里自動被翻譯過來，“但是獵狗推斷莉達夫人和納菲爾的血脈間并沒有直接接觸？”
“她是在評估……一個頂尖的商人不會隨意出價，而當她開始出價時，你一定無法拒絕?！闭f到這，老頭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但我們不是商人，我們是獵手。”
喝了口水，老頭滿足的發(fā)出一聲嘆息，“獵狗這次做的不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坎貝爾家族被流放的小子身上還有更多的秘密……有意思，秘密總是不經(jīng)意間湊到一起。”
“既然清楚了納菲爾王族的血脈所在，我們要不要……”年輕人顯然有些躍躍欲試，但當他看到老頭豎起的眉毛時，立刻知道自己又一次觸怒了這個老人。
“愚蠢！我們是獵手，不是毛毛糙糙為別人火中取栗的狗熊！”蒼老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在書房里回響，“莉達那個女人正等著你這樣的蠢貨出手，那時她的出價才會無法回絕。”
強烈的憤怒讓老頭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過了許久才漸漸平息下來。他有些疲憊的揮揮手，示意年輕人離開。“王國里已經(jīng)有人在計劃對付那個小領(lǐng)主了，我們坐著看戲就好。等到他們失去領(lǐng)地保護時，才是我們和莉達下場的時刻。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