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和江曉拿著趙景林寫的拜帖遞進了蘇府。
蘇府不同于華府的富麗堂皇精雕細琢,處處都有著小心思。相反,蘇府的建筑風(fēng)格和意識十分超前,一切透露著極簡和實用的原則。
“所以這就是他們占著這么大塊地,就只修個連頂都沒有的鐵柵欄的原因?”江曉打量著。
林岳江曉二人一人一個小馬扎,坐在開闊的沙地里等著。這里入目可見只有四面的鐵柵欄,
江曉望著手里端的白水:“軍人鋪張浪費確實不好,但在自己家招待客人居然連茶也沒有誒?我們?nèi)トA家送貨都還被招呼了一會兒。”
二人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好一會兒了。早上就遞了拜帖,說明身份來意后,仿佛每個大家族都會有的,好像祖?zhèn)饕粯拥?,笑瞇瞇微胖體型的管家出現(xiàn),引他們在這里稍做等待。
“家主馬上就來,還請二位在這里靜心稍等片刻?!惫芗胰缡钦f。
“一刻鐘是十五分鐘,片刻是多久?我們著白開水都要沒得喝了誒?!苯瓡孕南脒€好沒帶上也想看看蘇家的饅頭和文川。
“林岳你說句話啊,好無聊,明明時間這么緊張。饅頭打聽消息說一個月后南洲五城的掌權(quán)者就會聚一塊交流交流,咱最好能在這一個月搞定他們五個中的三個?!苯瓡詿o趣地在沙地上席地而坐。
“哦哦~是蘇家的沙子~”
江曉回頭看他,林岳因為身形高大肌肉發(fā)達,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樣子。然后他現(xiàn)在試圖用衣服包點沙子回去,就更象一個大傻子了。
明明在來蘇家之前都還挺靠譜的……
“來人啊?。 睂嵲诘炔幌氯チ?,江曉開始拍打鐵柵欄喊人。
“嗷嗚——汪~~!”一條半人高的狼狗突然從沙地中竄出來。
一條竄條條竄,瞬間,這片沙地遠近各處都竄出來這種大狗,個個膘肥體壯牙尖爪利,嘴里里留的涎水掛出長長一條,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這些狼狗與郊外的野狗見到獵物就急切地撲上去撕咬不同,它們跟隨著最高大的犬王一步步靠近二人,步伐好像和心跳聲重疊,每一下都狠狠踩在跳動的心臟上。
“哦哦~是蘇家的沙狼犬~”一直象個二傻子一樣玩沙子的林岳見狀站了起來,向來表情嚴肅的臉上竟然盛滿可以說是笑意的東西,幾個邁步對著犬王就要沖過去盤它。
…………
“管家,趙大夫好像引薦了兩位客人來?怎么不見蹤影?”宿醉的蘇家家主扶額從床上起來,腦子里還隱隱約約記得這么一件事。
“回家主,那兩個人已經(jīng)來了,老仆自作主張帶他們?nèi)チ硕帆F場?!?p> “那就好,好好招待一番,等我稍作洗漱就去看看……什么,斗獸場?”蘇家家主醉意一下清醒了:“你瘋球嘍?”
蘇家家主大驚之下連祖上土話都蹦了出來。
蘇家本是北洲前王朝的鎮(zhèn)國將軍世家,世代驍勇善戰(zhàn)領(lǐng)兵有方,但數(shù)十年前的一次意外,蘇家軍中了敵方埋伏,被十倍于他們的敵軍圍困于孤城中。蘇家軍堅守孤城十余天,死傷無數(shù),才終于突出重圍。
但當(dāng)他們回國請援,卻發(fā)現(xiàn)王上病重,王爺乘機叛亂,王國已經(jīng)危在旦夕。蘇家祖先帶領(lǐng)蘇軍所有殘余力量參與了衛(wèi)國的最后一戰(zhàn),最終為國捐軀。
蘇家最小的孩子,也就是日后的槍神蘇御成,歷經(jīng)艱險活了下來。并且在離北洲的另一端,南洲,重建了蘇家。
當(dāng)年的蘇家守護北洲王國,如今的蘇家守護南洲。
多年過去,雖然蘇家已經(jīng)和北洲再無瓜葛,這一獨特的口音卻還是口口相傳了下來。
“家主,老仆這么做是因為……”管家稍做解釋,蘇家家主聞言,震驚的表情化為嘲諷的笑意。
“沒想到,那些人還敢踏進我蘇家的地盤半步。走!”蘇家家主一揮手,又一頓,回過身解下簾子,讓床上的愛人再睡會兒。
管家:我什么的沒看到?jīng)]看到……
蘇家家主再轉(zhuǎn)身,又變得氣勢洶洶。
…………
“家主大人來啦!”飼養(yǎng)那些大沙狼的蘇家子弟見到家主到來,簡直要淚流滿面。
斗獸場外,情形似乎和二人想的不太一樣。
斗獸場是蘇家的特色場所,里面飼養(yǎng)著五十多只沙狼犬。這種沙狼犬是北洲特有的野獸,體型龐大,本性兇殘,嗜血狂野。但機敏戰(zhàn)力高,蘇家一直在努力馴服它們。
不過努力還不見多少成效,就算再好吃好喝伺候或者斷水?dāng)嗍车匕荆ヱZ服沙狼犬都是蘇家內(nèi)部最可怕的懲罰。
那兩個外來人,怕是會被吞得骨頭都不剩。就算管家看在趙景林的面子上給他們關(guān)在鐵籠中,肯定也已經(jīng)嚇得人事不省了吧!
以上是原想法。
“家主大人!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呀!那兩個人簡直——??!再這么下去這些沙狼活不過今晚啊嗚嗚嗚……”說話的是經(jīng)常被同輩人欺壓而被迫飼養(yǎng)沙狼的小蘇,沒想到他和這些沙狼已經(jīng)培養(yǎng)起了如此深厚的感情。
蘇家家主聞聲看去,只見那五十多只沙狼被關(guān)在鐵籠中,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一只堆一只,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手掌所過之處,棕黃色的沙狼皮毛變得肉眼可見地禿。
“喂喂喂,別挼了,禿了喂,人主人來了?!苯瓡孕÷曁嵝蚜衷?。
“哦哦~是活的蘇家人~”林岳現(xiàn)在顯然不是什么正常的狀態(tài),神似江曉以前在新聞里看到的偷游客東西的野猴子。
以前覺得粉絲傾家蕩產(chǎn)拍下偶像的二手貨不可思議,現(xiàn)在江曉覺得說不定還真有這種人。
“嘖,果然是封劍門的人,這般沒教養(yǎng)!”蘇家家主不屑,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越看越覺得想揍。
不對勁,江曉覺得。
還未想到什么,心里突然又咯噔一下。
“你剛剛說什么?”林岳從狼犬堆上躍下,偷裝的蘇家沙子撒了一地,挼的狗毛也甩開不要了。
“封劍門?沒教養(yǎng)?嗯?”你說我無所謂,但是?林岳的手已經(jīng)往劍柄摸去。
本來進人私宅,應(yīng)該把武器卸了。不過林岳的無鋒重劍實在是破爛到門衛(wèi)都不好意思說它是武器的程度,就也準許他劍不離身地帶進來了。
“噗,果然是封劍門,一副窮酸樣。要打,我便陪你打!”蘇家家主自從知道這兩人是封劍門的人,就抑制不住火氣,往日里說不出的難聽話現(xiàn)在就只想一股腦傾瀉出來淹死對面二人。
蘇家家主一揚手,身上隨意披的袍子給掀了,內(nèi)里穿得是更便于行動的輕甲。
江曉想勸架來著,畢竟還有求于人。奈何林岳在蘇家就沒一次狀態(tài)對的,現(xiàn)在更是聽到蘇家家主輕辱封劍門的話,直接拔劍了。
“女人?”走近一看,又沒了袍子遮掩,蘇家家主的真容就這么顯露了出來。這蘇家家主厚唇高鼻深目,五官立體,較男性柔和,較女性更硬朗。身形勻稱,較普通女人而言更加健壯。比江曉高一個頭,她目測得有一米七多。腿長逆天,胸脯飽滿,這美妙的曲線看得江曉移不開眼。
此刻這蘇家家主,著輕甲,執(zhí)一桿金光閃閃看起來就是史詩級裝備的長槍,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以外更妙的是,此刻她半怒半嘲諷的表情。
誒果然顏值很重要啊,這蘇家家主初次見面態(tài)度就這么差,可江曉的注意力居然還在對方絕妙的五官比例上。
“蘇家家主!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來自封劍門,就是那個劍圣俆乙丹的封劍門,他和你們祖先槍神蘇御成是摯友,所以我們兩方不應(yīng)該是這個氣氛……你看看我們先交換一下名字,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wù)?,相互了解一下,如何?那個,他叫林岳,對你們蘇家很有好感的,我叫江曉,敢問蘇家家主芳名?”
“呸!封劍門?!我蘇家不追去東洲找你們麻煩已經(jīng)是仁慈,你們還竟敢踏入我蘇家的地盤?!”蘇家家族怒極反笑:“至于什么至交好友……徐乙丹狗賊!他算什么劍圣!不過空有一身花哨功夫沽名釣譽罷了!我爺爺留下來的家書可謂字字血淚!我們兒孫輩一直牽掛南洲安危而未去為他報仇……今天就新仇舊恨一起算!爾等終歸我手下敗將,哪里配知道我的名字!”
“別廢話了,打一場便是了?!绷衷滥樕幊?。
江曉仰天長嘆一口氣,目測了安全距離把自己藏起來。
兩個二傻子。
朱小山
還被困籠中的沙狼犬: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