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使不得!分明昨日我與他還共患難呢,沒道理過了一夜就成仇敵了!
我情急之下以術(shù)法困住他,只得好言相勸:“你想我如何?”
一想到還沒捕到多鴖,便補(bǔ)充了一句:“我現(xiàn)下不能以死賠罪。”
“你要對我負(fù)責(zé)?!彼恼Z氣倔強(qiáng),毫無商榷之意。
“???”我有些訝異:“如何負(fù)責(zé)?”
“要么我娶你,要么你娶我!”他態(tài)度堅決。
曾經(jīng)覺得姑逢山的蒼鵠長了好幾個腦袋,甚是多余,現(xiàn)下卻好想借兩個用用,我腦子完全不夠,只覺著有哪里不對勁。
見我沉吟,他決絕地說:“我乃是一好兒郎,被你多次捉弄戲耍,還有何顏面?若你不應(yīng),縱然你有術(shù)法傍身,也抵不過我一意求死。你是為冥公子歷劫而來,我若因此而死,劫難必定會加倍施于他身上。你想是不想?”
我固然不想,可是……
“你無須過于憂慮,我并非奢求即刻成親,你只需允我伴你左右。再者,”他似乎看出我的為難,語氣和緩了些,繼續(xù)游說:“我有助于你和冥公子?!?p> 我吃驚地望向他。
“你和他可是兩情相悅?”
見我搖頭,他揚眉一笑,語氣輕松:“既然如此,何必如此為難?若想知道他到底對你是何情意,有我助攻,不是更簡單直接!”
道理好像如此,我點了點頭。
他突然笑了笑:“那我當(dāng)你應(yīng)了?,F(xiàn)下你放開我,我不會尋死,但腹中空落,你去幫我拿點吃食?!?p> 后來,等到我反應(yīng)過來到底哪里不對勁時,他已如影隨形了。
這日,對他的各種使喚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之后,我氣勢洶洶地將他的包裹扔到門外:“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他一路小跑著把包裹撿回來,順手關(guān)了門,搖頭嘆氣:“阿練,你以后生氣時不要說話?!?p> “為何?”我又被他帶偏,一臉懵懂。
“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嗎?你發(fā)怒時,變身的彪形大漢和你這幅嗓音甚是不搭?!彼麌依@了幾圈,還好奇地扯了扯我的胡須。
啊——
我一個傾城傾國的妙齡少女,轉(zhuǎn)眼便變成粗獷大漢,情何以堪?
他明明知道我會身不由己地變身,卻還故意激怒我,冒犯我?!
我,我,我要將他剁碎了喂狗!
圍著方桌和條凳躲藏追逐,終于揪住他時,他卻足下一軟,癱倒在地,一反常態(tài)地任我摟著他,促狹般地擠眉弄眼。
我看到他瞳孔中的那張陌生的臉,便又忍不住一陣眩暈,皺眉抿嘴閉眼,順手丟開他,口中嫌惡:“原來你有如此癖好!”
他甚似委屈:“我只是好你。”
我不愿與他糾結(jié)于此話題,便正色道:“我有急事,你今后不必再跟著我?!?p> 他急急拉?。骸按饲安皇钦f好允我陪你么?”
我默念咒法,手腕上的冥許鐲便自動消失,在空中化形為利劍,切斷他握著的那段裙裾,語氣冷冽:“你有意設(shè)計,當(dāng)我不知么?”
他低頭不應(yīng),只攥著那段紅色的裙裾,自言自語:“怎生這般翻臉無情?”
將利劍化為手鐲,我也不答他,徑直走向門外,卻因為他的問題而戛然止步。
“符禺山如何去?你可知曉?”
見我不再動作,身后又傳來慢吞吞的磁性的聲音:“你可知那多鴖形狀如何?脾性如何?如何捕得?”
我委實不知,便轉(zhuǎn)身看他。
他誠懇地望著我:“阿練,雖我受傷功法不濟(jì),但也并非一無是處?!?p> 心知他誤會,我有些難堪:“我只是心急罷了。不知會不會害了冥哥哥。”
他站起身,神情莫測,澀然一笑:“你對他當(dāng)真是一往情深。我們即刻出發(fā)罷!”
“等等!”我攔住他,上下打量,皺眉道:“你今后莫要穿這碧綠的長袍,也莫要戴木簪。莫要學(xué)我的冥哥哥!”
“阿練!”他拍下我攔在半空的手臂,語氣輕松:“你未免太過霸道!且不說我沒銀子買那碧玉簪,就算有,我穿衣著裝自然是隨心所欲。若你過了門,或者允我以‘娘子’相稱,那便好說。否則,你有何立場對我諸般要求?”
縱然惱怒,可他所言在情在理,我無言以對,只能裝作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