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跌跌撞撞地去拉千淺:“師姐,既然下界,便好好玩鬧一番,暫時不去理會仙界諸多規(guī)矩。如若哪日葬身下界,此生豈不遺憾?”
千淺面色一動,神情猶豫。
我附耳低語:“青冥已醉,師姐不幫我便罷了,難不成要眼瞧著他醉成爛泥?”
千淺聞言,雙眼陡然一亮,直直地望向我。
我莞爾一笑,心照不宣地,對她眨了眨眼。
千淺苦戀青冥,眾人皆知。我為其創(chuàng)造機會,她若不珍惜,我也莫可奈何。
這廂我勸動了千淺,那廂素玉也將洛齊拉入了陣營。
行酒令,劃拳,罰酒,我們?nèi)缤私缛f千的普通少年一般,縱情高歌,肆意張揚,揮灑著在仙界壓抑多年的激情。
酒香釅釅,眾人笑得嘴角酸痛,形象儀態(tài)甚么也不管不顧,七倒八歪地圍坐飯桌。
我踱到窗前,看到弦月中空,淺淺淡淡??蜅窍聼艋疠x煌,人影幢幢。在燈火的映照下,遠山更顯蒼茫,山巒綿亙不斷,山頂?shù)哪悄ㄈ鐐闵w的樹影,像極了姑逢山上的蒼梧樹。
未下山前,這般光景,約莫也到了冥哥哥送我回懸崖山洞的時辰了。那狹小的逼仄的山洞,粗糙有過磨滅痕跡的石壁,鏤空的雕花床榻,木桌上的青果,借著酒意,穿過紛紛擾擾的人界,突然涌入我的腦海,洶涌澎湃不能自已。
冥哥哥離開時的那聲呼喚,欲言又止,如今細細琢磨,卻又蘊意深重。不知他究竟想要與我說些甚么?可是要勸我不必費心留住記憶,抑或在猶豫是否需要告知我的身世?
先前聽大椿爺爺說姑逢有難,可仙界毫無消息。莫非是冥哥哥刻意封鎖訊息?我刻苦修煉,設計昆侖,逼迫父君為我施法補竅,未曾想?yún)s始終未能如愿為他分憂。眼前我雖下界,卻無暇分身去看他,不知他如何了,姑逢山可還好?長右可還常伴他左右?長左可還粗魯惹人嫌?兼采可還嘮叨?藍姐姐他們可還好?
正倚窗思量,忽覺身側(cè)有人靠近,我轉(zhuǎn)首一看,竟是青冥?;蛟S是微醺之故,他平日冷厲的模樣,此時竟一片柔和。
“阿練,你瞧,這扇窗看出去,像不像當初你我在人間度過的第一個夜晚?”我隨著他的手指看去。
一個年輕姑娘在街燈下四處呼喚奔跑,左右張望,彷徨無助。良久之后,一個少年慌忙從前面跑到他身邊,緊張得解釋著甚么。姑娘又哭又鬧,捶打著那個少年,半晌之后,在少年的勸說之下,方隨之緩緩離開。
像,像極了。
彼時我被他帶離昆侖宮,偕生之疾并未治愈,半月而無的記憶,讓我惶恐無助,對他依賴至極。那次剛來人界,我被花燈迷了眼,走走停停,與他被人群沖散。人散燈弱之際,我方發(fā)現(xiàn)不見他,當時急得直掉淚,他滿頭大汗地找來,我便伏在他胸前,痛哭了許久。
“不記得了?!蔽业?。
補竅順遂,我身體所經(jīng)歷的記憶,也一同被喚醒,前塵往事我均清晰異常。知他故意提及,我卻不能再有回應,使其徒生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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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花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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