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甚么?岳家的事,有比我更重要的么?”他舉起手,輕輕吹了吹新磨的指甲。
那白胖的小廝見狀,連忙迅速跪行上前,自懷中掏出一方白色絲帕,雙手舉過頭頂呈上去:“爺有所不知,下人房里有人在修習(xí)術(shù)法。阿三正忙著教訓(xùn)呢?!?p> “還教訓(xùn)甚么?”岳天一把扯過絲帕,在手指尖隨便抹了抹,便看也不看地扔回去:“轟出去唄?!?p> “諾。”白胖小廝唯唯諾諾,倒跪著退下。
全是些卑躬屈膝低眉順眼的做派!
他瞧了十幾年了,當(dāng)真有些煩膩。
喝退了眾人,清俊孤僻的少年,獨自在庭院的梅花下站了許久,方才緩緩回房。
“爺,冬夜漫長,要不要奴婢為您暖床?”剛走進寢殿,一名姿色姣好風(fēng)情萬種的女子,衣著單薄,款款走上前來。
岳天在三步開外站定,雙臂抱于胸前,細(xì)細(xì)打量品鑒一番,點頭道:“不錯??上б轮?,看不分明。”
邊說著,邊伸手拿向八仙桌上的茶壺,余光瞟著。
那女子聞言后兩眼放光,便也顧不上羞澀,輕解羅裳,脫得只剩下肚兜和褻褲。
“你方才說,要為我暖床?”岳天揭開茶壺的水,用手指往里探了探,皺了眉。
“只要爺需要,奴婢不止可以暖床,還可以為爺做點別的?!迸友鄄鬓D(zhuǎn),眉目含情,欲語還羞。
“當(dāng)真?”他喜上眉梢。
“當(dāng)真?!迸映A苏Q?,面上紅云一片。
岳天聞言點點頭,將茶壺塞到她懷里,鄭重地說:“茶水涼了,你先把它給暖燙了,再來給我暖床罷!”
女子怔愣當(dāng)場,瞧著懷中的冰冷的茶壺,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身體不斷地抖動。
岳天頭也不回地走向床榻,面無表情道:“記得,暖燙了再來。當(dāng)然,不想的話也沒有關(guān)系,爺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勉強女人。”
說罷和衣而睡,不久便傳出均勻深長的呼吸聲。
幾步開外的女子,兩股戰(zhàn)戰(zhàn),凍得牙齒直打架。
窗外北風(fēng)呼嘯,夾雜著冰雪,自門縫而來。女子忍無可忍,輕悄悄地放下茶壺,穿上長衫,偷偷離去。
聽到寢門閉合的聲音,床上裝睡的公子睜開了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恥與嘲諷。
長夜無眠。他頗愛這冰冷的風(fēng)雪天,似曾相識,只是好像無端端地缺了些甚么。
披衣下床,添了炭火,撥燈添酒,獨斟獨酌。
中原大亂,除了巫咸,其他地方也無人敢去。巫咸尚道,全國上下無為而治。他對仕途無意,又不知為何生來便厭惡天道術(shù)法。他不知為何而生,卻冥冥之中總覺得丟失了至寶。自神識清醒后的這八年來,一直在尋找著甚么,卻一直未曾尋得。縱然有心外出闖蕩,但敵不過母親的眼淚,父親的嘆息,終究在這彈丸之地日日廝混,荒廢光陰。
阿三應(yīng)該回來了罷。他想著,便趁著酒意穿上大氅出了門。阿三是他的隨身近侍,從小到大的玩伴,住在不遠(yuǎn)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