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是——公孫勝!”
“什么!”李京平怒拍桌案,噌一下站了起來,“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是那小子。”
“公孫府的那小子誰不知道,整天吃喝玩樂,肚子里哪有什么文墨。”
“我也不信,那小子肯定使詐了。”
議論紛紛的嘈雜聲不絕于耳,整個會場亂成一亂。
“嘿嘿,沒想到小侯爺這么厲害!”尉遲恭憨憨笑著,沖公孫勝豎起大拇指。
正在此時,人群中驟然爆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怒吼:
“我不服!”
李京平目光陰沉走至公孫勝面前,濃郁的仇意從身上散發(fā)出來。
左海風皺了皺眉頭,李京平這番舉動恐怕會惹得圣上不悅,但是礙于他與李家交情,因此并未出口制止。而且看圣上的意思,也有坐山靜觀龍虎斗的意思。
“憑什么,你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子仗著你家爵位,就能取得詩會頭籌?”李京平諷刺嘲笑道。
“我看,你一定是作弊了!”
李京平言語之間盡是挖苦之詞,看著沉默不語的公孫勝,越發(fā)確認心中想法。
公孫勝起身朝前一步,前者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莫非想動手?!?p> 公孫勝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動手倒不至于,不過,李少爺,你口口聲稱本侯作弊,有證據(jù)沒有?”
證據(jù)?李京平哪里有什么證據(jù)。
公孫勝看著李京平不斷變化的臉色,再次上前一步,指尖對著后者鼻翼冷冷道:“空口無憑就誹謗本侯爺,不要以為你李家勢大欺人,我公孫一脈也不是好惹的!”
李京平聞言恐懼后退一步,真怕下一刻公孫勝撲上來。
“好了,二位莫要爭論下去,圣上面前注意體態(tài)?!弊蠛oL輕咳幾聲,示意安靜。
公孫勝心中冷哼一聲,這老東西剛剛不制止,此刻見事態(tài)不對勁才張嘴。
“左大人,不是本侯不識大體,分明是李家少爺無理取鬧。在座各位看的清楚,本侯爺是不是現(xiàn)場作的詩!”公孫勝扭頭目光如炬看向左海風。
“確實,”左海風平緩道,“本官親眼所見,的確公孫小侯爺現(xiàn)場作詩,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滯?!?p> “你!——”李京平聞言憤怒愕然看向前者,尚未待他出口,左海風又繼續(xù)道。
“京中人士皆知道,公孫侯府家的小侯爺向來不學(xué)無術(shù),然而今日卻能下筆如有神助,不得不令人心生懷疑。”
“就是!誰不知道你京城四少榜首的名號!”
公孫勝冷冷瞪了李京平一眼,“李少爺,莫忘了,你也是所謂京城四少之一。”
李京平上前憤慨欲言,沉寂許久的圣上終于出口道:“公孫勝,既然李京平和左尚書都對你作詩能力表示懷疑,那就再現(xiàn)場作一首吧?!?p> 皇帝沒有斷言公孫勝獲勝,而是讓再作一首詩詞,一方面是堵上眾人的嘴,另一方面,確實他自己也想看看,公孫勝究竟能不能擔起掌管內(nèi)庫一職位。
場上安靜下來,眾人目光落在后者身上,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
“再作一首?”公孫勝輕聲自言自語道。
京城四少的名號固然給他帶來諸多便利,使得在京城中橫行霸道的時候,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事情都能壓下來。
但如同一把雙刃劍一般,另一側(cè)的刀刃上赫然是京城在座的這些所謂權(quán)貴輕蔑的視線。
在這些道貌岸然的京城權(quán)貴眼中,什么公孫小侯爺,什么京城四少,不過是跳梁小丑一般!
公孫勝深吸一口冷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不斷翻滾的怒意。
隨后,冷冷對李京平道:“既然圣上發(fā)話,本侯就讓在座的各位親眼見識一下!”
如同惡狼般的目光落在李京平身上,后者不禁打了寒戰(zhàn),宛若他只是公孫勝的獵物。
圣上輕輕頷首,眉語間流露出一絲欣賞。
不論公孫勝最后所作結(jié)果如何,單憑這番氣魄便頗合他的心意。
公孫勝不知道圣上的心思,轉(zhuǎn)身朝著案幾走去,振袖一揮,掀起氣浪滾滾。
“墨來!”
“筆來!”
“紙來!”
三聲大喝如同平地驚雷綻在詩會大廳之間。
李京平目光狠狠的望著公孫勝,他就不信這小子真的能作出詩詞來。
公孫勝看也不看周遭的眾人,信自接過身旁太監(jiān)恭敬雙手奉上的上等狼毫。
筆尖輕蘸如漆的濃墨,落在雪宣紙上,頓時渲染開一大片來。
單字一個“天”開頭,不假思索便將第一句揮灑出來。
“天生萬物以養(yǎng)人,世人猶怨天不仁?!?p> 草民生死皆如物,貴人驕奢天恩眷。
如此云荒非人世,逆天而行應(yīng)天譴。
不忠之人,殺!
不孝之人,殺!
不仁之人,殺!
不義之人,殺!
一股凌冽的霸道殺氣,如同一把嶄新開刃的利劍一般,赫然迎面穿刺過來。
書罷,手中狼毫隨意被公孫勝投擲地上。那可是上好的毛筆,一支千金難求,看得一旁的太監(jiān)心中滴血。
圣上絲毫不在意,這些完全是九牛一毛,而是疾呼太監(jiān)將詩詞奉上來。
“好詞,好詞,好詞!”
圣上大呼三個好字,臉上洋溢不住的欣賞之色,激動之余,竟是將桌上的筆筒錯碰倒落地。
李京平滿臉詫異,他不敢相信公孫勝居然真的現(xiàn)場作出詩來,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圣上居然連贊三個好字!
公孫勝沒有理會李京平的出乎意料,恭恭敬敬朝著圣上作揖,言語虔誠道:“圣上,此詞聊以告慰仍在前線作戰(zhàn)的家父,更是聊以告慰此刻正在國境邊界作戰(zhàn)的諸位將士!”
“好!”圣上贊賞嘆道。
“公孫家有你這樣的子輩,算是后繼有人!”
“謝陛下圣譽?!?p> 公孫勝說罷便要退步歸席位,皇帝陛下卻揮手道:“等等!”
公孫勝聞言,停下腳步,抬首只見皇帝將那枚銅鈴拿起,并且將一枚權(quán)印重重撼在身前桌幾上。
“公孫勝,你可識得這是何物?!”
皇帝握著銅鈴,威嚴的目光透過人群落在后者身上,無形的壓力頓時迫使公孫勝窒息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