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喜寶見到秦玉瑾過來,臉現(xiàn)厭惡之色,幽幽道:“秦玉瑾,你來這里做什么?”
秦玉瑾走到路喜寶三米時停下道:“這地方是公共區(qū)域,你能來得,我自然能來得?!闭f話間,手指鄭仁道:“你還不快去追,沿著大道,一路向西。等過了殘橋,就往最高的大樓走,就能找到孫筱柔。”
鄭仁聽罷,正要離開,陡然停下腳步狐疑道:“你怎么知道那里可以找到孫筱柔?”
秦玉瑾道:“那里是墳場的一個總部,武林人士都知道的?!?p> 路喜寶大聲喝道:“胡說!”隨后轉(zhuǎn)向鄭仁道:“他說的地方是一家叫做利翠萊的公司,平素生產(chǎn)的是各式元素補給,并非什么墳場總部?!?p> 秦玉瑾嫣然一笑,媚眼如絲,先是掃了一眼鄭仁。
鄭仁被那眼神掃過,神魂為之一奪,好在他早已領(lǐng)教過秦玉瑾的魅力,因而立時收斂心神,瞬間鎮(zhèn)定下來。秦玉瑾隨后直勾勾盯著路喜寶,嘆息一聲道:“你就真的對我這般無情嗎?”
鄭仁一臉黑線,這二人難道有一段不可描述的情史不成。再看路喜寶,見他面上依舊不喜不怒,一副怒目金剛模樣,長嘆一聲道:“你知道的,自她之后,我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茍活在這世間而已?!?p> 語聲含混,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鄭仁自認識他以來,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溫柔模樣。見他雙目中蘊含淚水,似乎想起一段傷心往事。
秦玉瑾拍手一笑道:“世間能得你這般相待的女子,定然不負此生了?!?p> 路喜寶收回心神,忽然道:“你對鄭仁到底做了什么?他縱然丹田天殘,但通過勤修苦練,未使不可以到達三重境??伤辉谝恢鼐成舷缕鸱?,你究竟對他做了什么?”
鄭仁眉頭一皺,不明白何以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聽路喜寶話里的意思,自己先前之所以內(nèi)力境無法提升,是因為秦玉瑾對自己做了手腳。
秦玉瑾不理路喜寶,轉(zhuǎn)而對鄭仁道:“師弟,你還不快去救孫筱柔嗎?”
鄭仁見她只是不住催促自己上路,心中起疑。但見秦玉瑾面含微笑,并無任何慌張神色。一時躊躇,不知道該不該走。
路喜寶道:“先前那三位師兄弟,丹田完好無缺,也是內(nèi)力境始終在一重境徘徊。師父當時花費了無數(shù)心血,直至被墳場捉拿身死,終究沒能使他們內(nèi)力有所提升?!?p> 秦玉瑾道:“他們丹田完好無損,可是自身天分有限,內(nèi)力無法提升那也是無法可想的事情。與我又有什么干系?”一句話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路喜寶道:“我一開始自然沒有懷疑與你有什么干系,直到鄭仁師弟出了此事,你表現(xiàn)出來的過分關(guān)心,才讓我對你有所懷疑?!?p> 秦玉瑾面色變了變,隨即恢復正色,微笑望著路喜寶,并不答話。她去找鄭仁,每次都極其小心,萬料不到還是被路喜寶發(fā)現(xiàn)了。
路喜寶道:“隨后,每次你與鄭仁師弟一起時,我都留了心,終于叫我發(fā)現(xiàn)你的秘密了?!?p> 秦玉瑾“哦”了一聲,眉眼低垂,似乎望向地面。卻身形忽閃,一招拈花微笑,攻向路喜寶咽喉。路喜寶比之秦玉瑾內(nèi)力要低,兼之秦玉瑾猝然發(fā)難,不及抵擋。只能運起金龜鐵甲神功,硬生生承下這一招。
秦玉瑾一招未得手,立時后撤,笑盈盈道:“你這縮頭烏龜?shù)纳窆Φ故窃絹碓骄M了?!鄙硇物h忽,又是一招花飛滿天攻來。這一招虛虛實實,掌影紛飛下,好似無數(shù)花瓣自天空灑下。
路喜寶一身橫練功夫,原本克制這類變化紛繁的掌法,但他既知曉秦玉瑾的秘密,因而不敢再硬接。身子急旋,想要避開。
秦玉瑾內(nèi)力境比他要高,他速度自然不及。因而,始終被罩在秦玉瑾掌風之下,無法擺脫。當下將內(nèi)力凝于雙臂,一招羅漢擒龍,雙拳齊出。也不管秦玉瑾招式如何,直取她面門。
秦玉瑾知他一身橫練功夫,這般不管不顧的打來,自己雖然內(nèi)力比他高,卻要吃虧。
及時撤掌,變作一招美人葬花。這一招乃是她百花功中的一招攻擊下盤的招式。
路喜寶練習羅漢神拳,下盤根基相對薄弱,因而秦玉瑾才攻其弱處。
路喜寶見她掌來,一招羅漢伏虎,雙掌下拍,拍向秦玉瑾頭頂,依舊是硬碰硬的打法。
二人這般又斗了數(shù)十招,秦玉瑾雖然內(nèi)力比之路喜寶要高。但路喜寶始終以兩敗俱傷的打法與她相拼,她一時也不便得手。
又斗數(shù)十合,秦玉瑾一招霧里看花,雙掌在身前舞成一團亂花,猝然一掌拍向路喜寶面門。
路喜寶似是早有所備。雙掌幾乎同一時間向上托起,正是一招羅漢伸腰。秦玉瑾雙掌幾乎是送到路喜寶掌中,登時被路喜寶拿住。
路喜寶一經(jīng)拿住她手,就不再讓她甩脫,道:“你內(nèi)力雖比我高,可你經(jīng)脈比我多開了兩道,消耗速度反而比我要快。因而,久斗之下,于你反而不利?!?p> 秦玉瑾卻不驚慌,嫣然笑道:“是嗎?”
路喜寶見她有恃無恐,正要再說,面色驟然一變。五官扭曲,仿佛正承受著極大的痛楚。路喜寶斷斷續(xù)續(xù)道:“果然…是…吸星大法!”
鄭仁一直立在一旁,他一時無法確認二人誰對誰錯,因而作壁上觀。待聽到路喜寶提起“吸星大法”這四個字,立時明了。
秦玉瑾既會吸星大法這門功夫,時常以助自己練功為由,自也方便吸取自己的內(nèi)力了。因而自己內(nèi)功始終在一重境徘徊。
想到這里,忽然對秦玉瑾涌起無窮恨意??谥锌窈鹨宦暎徽酗w龍在天,拍向秦玉瑾后背。
秦玉瑾見她掌來,不閃不避,卻回頭對她拋了個媚眼道:“飛龍在天嗎?”右掌輕揮,一股強悍無匹的內(nèi)力向鄭仁沖來。
鄭仁掌到半途,只覺一陣勁風沖面而來,氣息為之一滯,身子也倒飛了出去。
秦玉瑾道:“我原本讓你快走,你卻偏要聽這烏龜胡說八道?!闭f話間,手上加力。路喜寶因為內(nèi)力驟然被吸,雙臂已經(jīng)干癟如同枯枝一般。
鄭仁氣息只是一滯,片刻間也就恢復過來。他心下憤怒先前被秦玉瑾欺騙,又見路喜寶此刻命在頃刻。當下不管不顧,又是一招亢龍有悔,拍向秦玉瑾。
秦玉瑾見他又來,依舊不閃不避,右手輕揮。本擬他這一次依舊會倒飛出去。
萬料不到,鄭仁見她掌風拍到,立時變招見龍在田。剛猛無儔的掌風掃向秦玉瑾。秦玉瑾這下不得不退避,只得放脫路喜寶手掌,閃在一側(cè)。
鄭仁見她退開,立時抱起路喜寶向后連退。
秦玉瑾笑道:“好一個亢龍有悔!”
亢龍有悔原本是十分力使三分的招數(shù),比之其他或虛或?qū)嵉恼袛?shù)愈加難以辨認。因而,鄭仁只使出三成力,騙得秦玉瑾全力出招,隨后又以全力使出見龍在田,逼得秦玉瑾不得不退讓。
其實,以此時鄭仁之能,萬萬不是秦玉瑾對手。只是秦玉瑾過于托大,竟不閃不避,想要直接逼退鄭仁。卻不知,鄭仁這降龍十八掌號稱天下第一剛猛功夫,竟然還有這樣一招欲揚先抑的招數(shù)。
路喜寶對鄭仁道:“你先走,她不能把我怎樣?!闭f話時,氣息微弱,顯是內(nèi)力已近枯竭。
秦玉瑾媚眼如絲,望著二人柔聲道:“六師弟,你的丹田天殘,內(nèi)力反噬沒有先前那幾位師弟嚴重,因而我本打算將你做我長期練功的源泉的,只是,唉…都被路喜寶給毀了?!?p> 路喜寶道:“難怪你以女兒身,修煉的卻是純陽內(nèi)力,只因創(chuàng)造吸星大法這門神功的武林前輩是一位男子。其中的練功之法,也都以純陽內(nèi)力為根基?!?p> 秦玉瑾輕聲一笑道:“你雖然對我這般無情,可對我,倒是真的了解的?!闭Z音婉轉(zhuǎn),直如少女春心萌動時的情話,若非身處其中,絕想不到,她說這話時,是何等歹毒。
路喜寶道:“你既然修煉此功,就該知道,昔年武林中一位前輩就因為修煉此功,而中了他人的寒冰真氣,導致經(jīng)脈錯亂,走火入魔,差點萬劫不復?!?p> 秦玉瑾倏然變色,連忙運了幾次氣,只覺丹田中宛若有一根寒冷徹骨的冰針,隨著她催動內(nèi)力不住旋轉(zhuǎn),不住刺扎。她連試了幾次,總是被那鉆心疼痛逼得泄氣。她近乎咆哮道:“路喜寶,你好惡毒。”
鄭仁先時見秦玉瑾無時不是嫻雅美好模樣,即便被嚇得花容失色,也始終保持著端莊體態(tài)。似這般亂了分寸,嘶聲大吼還是頭一次見。
路喜寶道:“在我發(fā)現(xiàn)你暗練吸星大法時起,我便一直修習寒冰真氣,以備不時之需?!?p> 秦玉瑾此刻無法使用內(nèi)力,但她強行運轉(zhuǎn),終于導致經(jīng)脈受損,便連正常行動也頗為困難。身子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口中兀自大罵:“路喜寶,你好惡毒!”
路喜寶任由她大罵,轉(zhuǎn)對鄭仁道:“我想你現(xiàn)在也不會回去正一門了。你若執(zhí)意要去拯救孫筱柔,我也不攔你,你去之前,前往光頭火鍋城,找那里的老板,就說過路人來找歸客?!?p> 秦玉瑾忽的插話道:“你果然是掘墓人!我要殺了你!”說話間,掙扎著想要爬起,卻又不支倒地。
鄭仁將路喜寶攙扶到路邊一處屋檐下,安置妥當。知他只是內(nèi)力盡失導致手腳酸軟,過不多時,內(nèi)力漸復,當可行動自如?;仡^見秦玉瑾癱軟在地,知她內(nèi)傷頗重,但也暫無性命之虞。
想起昔日相處時,心猿意馬之情,一時不忍。但想到自己丹田天殘,她暗中欺瞞,將自己作為修煉容器,憤恨難當,對她不再理會,頭也不回去了。